第57章試探

葉老爺子是在手術后第三天的清晨醒過來的，葉語藍接到張管家的電話時，剛從睡夢中醒來。掛掉電話后，葉語藍靠在床頭，腦中思緒紛亂，很多問題浮出，又沉下。

半響，葉語藍才起身去洗漱。

葉語藍到醫院時，張管家正在喂葉老爺子喝粥。

「爺爺。」葉語藍在一旁坐下，微微彎了下唇角，語氣淡淡。

葉老爺子咽下最後一口粥，對著張管家揮了揮手，示意張管家離開。

他看向自個的孫女，目光沉靜，似是早有預料，發出沉重冗長的嘆息，語氣倦怠極了，「藍丫頭，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問什麼，爺爺都會回答么？」葉語藍目光與葉老爺子對視，笑意依舊，周身氣勢卻驟然凌厲起來，眸光似嘲似諷。

待看到葉老爺子微沉的臉色后，葉語藍撇開視線，嗤笑一聲，淡淡然的開口，「爺爺，我不會問；你說，我聽；你不說，我查便是了。」

葉老爺子在這一刻有些恍惚，他突的有一種感覺，或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他的這個孫女。

他一直覺得，他的這個小孫女，雖聰慧過人、心思通透，卻缺少做商人的天賦，那就是性子太過於淡然；不過顯然，並非如此，或許，他這個小孫女，較之葉家任何一個人，都毫不遜色。

「藍丫頭，慧極必傷啊。」良久，葉老爺子才出聲，語氣中帶著不明所以的惆悵。

葉語藍眼瞼垂著，視線落在交疊在膝上的雙手上，眸中神色深沉，氤氳著涼意。如果可以，她絕不會步步為營，讓自己走在一條生不出丁點歡喜之意的道路上。

沉默蔓延，房間內籠上股壓抑的氣息。

「藍丫頭不忙的話，那就聽爺爺講個俗套的故事吧。」葉老爺子說，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似透過窗看著些什麼，專註而深情。

「葉氏集團發展到今天，耗費了我大半輩子的精力。」

「我得到了很多，與之對應的，也失去了很多。葉氏集團一天天的壯大的同時，我的家庭也一天天的分崩離析。」

「我的第一任妻子，並不是林家的大小姐林玉，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也是你姑姑和大伯的親生母親。她是個很好的女人，賢惠，溫柔，從不曾抱怨過什麼。」

「可是，隨著葉氏的發展，我經常忙的不著家，她開始變得多疑，我們之間也從一開始的平靜到後來的爭吵在到最後的歇斯底里。」

「慢慢的，我厭倦了，越發的少回家。直到她懷上了博深，我們好像恢復到了當初，可是那些隔閡卻怎麼也抹不去了。」

「博深滿兩周歲的時候，她提出了離婚，我答應了。」

「後來，我遇見了你的奶奶，也就是林玉，她毫不介意博深的存在，嫁給了我。」

「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雨萱出車禍后，她告訴了我你姑姑的存在，還有初雪。」

「初雪是你姑姑和不明男子一.夜.情懷的孩子，她臨死的時候請求我給初雪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我心軟了。之後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葉語藍動了動手指，目光落在病床上帶著虛弱的老人臉上，緩緩的，勾起一抹笑，唇角弧度完美，多一份太假，少一分太淡。

「爺爺，您老人家是不是一直覺得，我特別傻，特別好糊弄。」

「你的話，只有三分的可信度。」葉語藍的嗓音溫溫軟軟的，語氣平靜的讓人心生涼意，「既然爺爺你不願意說，我花些時間查便是了；爺爺你剛動了手術，就好生修養一段時間吧。」

看了葉老爺子好一會，葉語藍輕笑，「我還有些事，就不陪爺爺你了。」

也不等葉老爺子回應，葉語藍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自家孫女的背影，葉老爺子的神色複雜極了，說不清是喜還是怒，似有惆悵，又似含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