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所謂一場豪賭
「把你的主意說說看……吾洗耳恭聽。」
北宮濯極力想要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但是眼神分明從頭到尾不住的往蘇小小的身上飄去，明顯注意力全都不在要討論的正事上面。
這一點，甚至連一向遲鈍的蘇小小也留意到了。
「我說了，你真的會聽嗎？」
蘇小小嘆了口氣，「爭奪皇位，這是多麼要緊的大事，成王敗寇，一個不慎，你可能就會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已經有了丞相一家的前車之鑒，你怎麼敢還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呢？」
「抱歉……」
北宮濯從善如流的承認了自己的走神，「但是我現在真的很難集中注意力。只要一想到我們分別的日期在即，我就……」
我就恨不得那一天無止境的拖延下去，永遠也不要到來。
北宮濯甚至異想天開的期待著，說不定，只要自己一直不完成那件大事，蘇小小就可以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
哪怕理智阻止了他這樣做，但是情感上，北宮濯還是剋制不住自己……所以，北宮濯在討論登上皇位一事上一直都顯得心不在焉的。
他想，自己大概是患上了拖延症了，還是重度、晚期，治不好的那一種。
蘇小小伸手，毫不客氣地擰了他一把，疼的北宮濯臉都白了。
「現在總算可以集中一下注意力了吧？那我們就來繼續討論討論……」
蘇小小笑眯眯地沖他說道。
現在，做出這種捋老虎鬚的事情來，她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了。
附耳過去，蘇小小如是這般、這般如是的對北宮濯嘰哩咕嚕的說了一通……二人沒有停歇，一直談到更深人靜、燈火如豆，這一回，總算是敲定了某種協議。
……
自從上回隴水郡戰役之後，波斯人很是消停了一陣。
然而，狼子野心，又豈是那麼容易可以回頭的？
尤其是……
王朝內部的腐朽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連丞相都可以反，這個皇帝當得有多麼的不稱職，豈不是可想而知的事嗎？
更何況，上回隴水郡的一場大爆炸，不僅帶走了周揚天的性命，帶走了眾多波斯人的性命，也重創了大部分的朝廷軍。
雙方各有損傷，旗鼓依舊相當，所以波斯人的進犯不會停止……
當然了，這一切，都逃不過蘇小小的眼睛。
她早就預料到了波斯人接下來有可能會採取的行動。
「隴水郡已是一片灰燼，再沒有了爭奪的價值……接下來，波斯人的目標，是徐州城。」
蘇小小提醒北宮濯。
「徐州城？」
北宮濯面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之色來，「為何會選擇這裡？」
據他所知，徐州城一向不受重視，土地不肥碩，百姓不樂意定居；商道只能走水路，又遠又慢，商人也不樂意往那邊聚集，工農業都不發達，經濟自然也很差，屬於雞肋之地。
所以波斯人費那麼大的勁兒把這塊地方打下來，有什麼好處嗎？
蘇小小的手指從地圖上劃過，娓娓道來，「徐州城並不是什麼繁華富庶的大城鎮，比不上隴水郡聚集了南來北往的商人，是重要的資源點。但是，徐州城的地理位置非常優越，佔領了這個地方，波斯人就可以跟朝廷隔江而治，佔據半壁江山……所以這個地方，一定是他們下一步的必爭之地。」
有的時候，一塊地方的價值，不止是看這個地方的用處，還要看這個地方的象徵。
得到了徐州城，就相當於得到了水北的一大片土地……哪怕是荒蕪，哪怕是貧瘠，好歹也是一片廣袤之地啊！
反正波斯人早就習慣了在苦寒之地居住了，朝廷看不上的地方，正合了他們的意。
「你這麼一說，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
北宮濯點了點頭，「既然知道了敵人接下來的行動，那麼我們不妨早早派軍在那裡設伏，待他們一到，正好來個兩面夾擊、瓮中捉鱉。」
「不急。」
出乎意料的，蘇小小竟對這個十分周到的計劃表示了反對，「我的意思是，先把徐州城讓給他們，等到群眾心生不滿、朝廷軍無法追回土地、需要向你求援的時候，你正好以讓賢為名，令陛下退位。」
聽了蘇小小的建議，北宮濯第一反應是有點兒懵……
這麼剛的嗎？
「直接拿土地作為籌碼，會不會太冒險了？」北宮濯有點兒猶豫。
直接大手一揮就是水北的一大片廣袤區域，萬一跟皇上談判的時間久了，到時候追討不回來該怎麼辦？
並且……
皇上真的願意探討這種事嗎？
更大的可能是，直接將攝政王以謀逆的罪名給丟下大獄去了吧？
前頭才死了一個丞相大人，後腳就又來了一個攝政王大人盯著他的位置，換誰誰不火大？
蘇小小提出來的這一招，可謂是一場豪賭了。
「沒有辦法，你想要那個位置，就一定要冒一點兒險才行。這個世界上，沒有不用付出就可以收穫的事情。收穫越大，風險越高，這是毋庸置疑的。」
「拿徐州城去冒險，有一個好處，那個地方人口不多，哪怕是被波斯人佔了去，百姓也不會受到太多的牽連……」
「至於皇上，他動不到我們頭上。反正是要扯破臉了，我們不需要再裝作對他聽從。戰事一起，將軍定率兵在外駐紮，一時半會兒的無法迴旋……憑我們玄武騎的力量，對抗禦林軍，是綽綽有餘的，不必擔心。」
蘇小小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情況，說得有理有據的，令人無法反駁。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計劃去做。」
北宮濯大手一揮，就把一切拍定下來……同樣的，也相當於是將自己的未來和命運都交託到了蘇小小的手上，讓自己的人生按照蘇小小的想法進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