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滿載而歸

到了第二日一早，她起身都打了一段八段錦，從窗戶里都瞧見日頭高高升起了，過了好半天，約莫十一點左右，柴房的門才被打開了。

門口站著面帶羞愧的景夫人並著幾個丫頭，一見她訥訥開口，卻說不出個囫圇話來，「顧姑娘，這……」

顧青懸面帶微笑，絲毫沒有責難的意思，「老夫人的疼痛消減了？」

景夫人尷尬地抬起頭來，想開口可到底是大戶人家夫人的自尊在，也不可能向她這個小農女說什麼，若非老夫人勃然大怒，責怪她將自己的救命恩人關起來，有眼無珠得罪好人，非要叫她親自前來請顧青懸出去的話，她便是來都不肯來的。

一旁的丫鬟何等機靈，見主母難以啟齒連忙開口道：「顧姑娘說的極是，今早上老夫人的癥狀就緩了，到這會兒已經是渾身都舒暢了。」

顧青懸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來，「那就好。」太好了，自己的第一次手術，還是在高危人群身上試用，就成功了。

見她微笑，丫頭心中暗忖這顧姑娘心腸果真是好，可真當得起懸壺濟世的名頭，只為病人操心，也不為自己被關起來的事情發火。

殊不知，顧青懸當然不會發火了，她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等下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景家都只有讓步的餘地，開玩笑，她怎麼可能好端端地被人污衊投入柴房中像坐牢一樣關了一夜。

這一夜的罪過，她可不是免費受的。

到了老夫人的屋子裡，顧青懸依舊和氣得很，與老夫人說了些注意事項，又笑著道：「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貪嘴，老夫人這病莫要聽旁人危言聳聽，老夫人福澤深厚怎會是邪祟入體，不過是尋常病痛罷了。這一下之後，老夫人便是吃什麼都好了，只是還得丫頭們當心，可不要叫老夫人多吃什麼生冷的，鬧起肚子來我可治不好。」

一時間屋子裡的諸人都笑了起來，老夫人笑得尤其開心，連連地拉著她的手說笑，景夫人面色僵硬地陪坐在一旁，乾笑了兩聲並不多言語。

顧青懸瞧著時候不早了，便想著起身告辭，可景老夫人難見這樣說話的伶俐人，精神頭好起來也頗為感謝顧青懸，竟捨不得她走。

顧青懸無奈笑道：「老夫人莫不是還怕疼？放心，這一回之後若再疼一次，便找我來開罪！」

她說話本是無心，一旁的景夫人面色卻愈發尷尬起來，景老夫人也瞧見她的神色，哼了一聲道：「婦孺無知，你可千萬別見怪。」

顧青懸笑著搖了搖頭，再三推辭，說自己還得去給爹娘弟妹抓藥買東西，景夫人連忙起身笑道：「這事情哪用顧姑娘親自前去，我們老夫人難得和你投緣，倒是勞煩姑娘多坐一會兒，這些事情我命人去辦就是了。」

顧青懸面色故作尷尬和推拒，「不，不，使不得使不得。」

景夫人好不容易得了個能夠在老夫人面前做一件好事的機會，怎會放過，好說歹說叫她坐下便出門叫人去給顧青懸買東西。

待到午後用過午飯，顧青懸再度查看了景老夫人的牙齒，笑著道：「老夫人這牙齒且好著呢，還能吃不少好東西，只是再過兩年，若是牙齒鬆動，小女子再前來為老夫人換上好牙，老夫人定能長命百歲，吃什麼好吃的都成！」

景老夫人笑開了花，連聲道好，顧青懸這才笑著起身，與她作別轉身出了門。

到了前院的時候，景夫人緩聲笑著叫她看了買來的東西，顧青懸道了謝，景夫人面色頗為尷尬，想開口卻又開不了口，叫人封了一個大大的錦囊塞在顧青懸手裡，顧青懸手腕一沉，險些沒有拿住，心裡頭簡直要放起煙花來，臉上卻強自鎮定，笑著開口勸慰。

「夫人不必往心裡去，懸娘明白，夫人挂念老夫人身體，至孝至誠才難免有些行事忙亂，醫者父母心更能將心比心，夫人此番行為只有叫懸娘敬佩的，怎還有別的想法。」

景夫人頗為意外地看著顧青懸，見她言笑晏晏，語氣誠摯，這才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語氣也不那麼僵硬尷尬了，只恨不得再在顧青懸的封子中再添上點才好。

顧青懸大獲全勝，滿載而歸，帶著滿滿一車東西和沉甸甸的銀子坐著景家的馬車凱旋而歸。

到了村口時，瞧見馬車的動靜，村民們不少都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看見顧青懸俯身下車，心中倒是頗有幾分驚訝，這怎麼還送回來了？

難不成不是去做妾？正在人們念頭急轉的時候，看見從車馬中挪下來的藥草、布匹、油鹽、甚至還有米面肉等，當時便震驚了起來。

這、這……顧青懸到底是做什麼去了？竟拿了這麼多東西回來？難不成是三朝回門？

伸長了脖子去看，卻並沒有看到從車馬上下來第二個人來，也是小妾么，能有回門就不錯了，怎會還一塊回門呢？

想到這裡，不少人的心氣兒不免便有些歡快和喜悅起來，送她回來的家丁將東西一一挪入顧家，隨後才恭敬地行了禮這才驅車離開。

院子裡頭，二丫頭和狗蛋已經睜大了眼睛，姐姐說的原來是真的，真的有肉和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