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離間之計
兩人臉上都帶著一股驚懼和害怕之感來,只是路過景憲身邊的時候,金何氏突然立住了腳步,抬起頭來目光極其怨毒地看著他,片刻之後重重地吐出一口唾沫來,大罵道:「你這王八蛋!竟要殺我們滅口!這般豬狗不如的事,你也做得出來!」
瞧見這情形,白天路皺了皺眉,怒拍驚堂木,隨後厲聲喝道:「不許藐視公堂,帶上前來!」
金何氏眼光中似是淬著毒液一般,死死地盯在景憲臉上,景憲此刻卻是面如死灰,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金守順卻是垂著頭,還顯得幾分老實,乖乖地跪在了堂中。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白天路淡然地道,隨即便聽金守順和金何氏並排而跪,顫抖著聲音說了自己的姓名和來歷。
陸鳴在一旁拱手道:「大人,已驗明正身,正是景家二老爺的舅兄夫妻二人無疑。」
白天路緩緩地點了點頭,隨後淡然道:「你們何以如此模樣,又是怎麼落得眼下這個地步?事無巨細,一個字都不許漏,仔細說出來!」
金守順顫了顫身體,隨後便磕磕巴巴地說起來,兩人似是剛從一場恐懼中逃出來,聲音中都帶著幾分顫音,說話也不順溜,說兩句歇兩句,不過半盞茶的工夫過去倒也說完而來。
眾人都聽得一絲不苟,是以也都明白過來,兩人為何竟是沒死,還出現在了公堂之上。
原來金守順得知景憲摻和上了景家的官司之後,心中實則有些暗暗得意,若是景憲當真上位,只怕他的地位更能水漲船高,雖說如今姐姐有些發瘋,可到底還佔據著景憲正室夫人之位,到時候便是沒了外甥,抱上一個孩子來也能當做嫡子來養,豈不是也很好?
便是景二夫人想要抱養夏姨娘的孩子的法子也是他出的,可誰知孩子沒要到,竟然還出了人命,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兩人正在房中低聲商量著此事該如何辦,誰知卻有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二話不說,進門便直衝二人而來,伸手便是砍殺,金守順所幸反應快些,拉著自己的媳婦堪堪避開,隨後屁滾尿流地往外跑,卻被砍中了小腿,登時便動彈不得。
便是金何氏也是嚇得啕嚎大哭,金守順心中惶急,只大喊若是這些人要銀子,只要他們肯放過他,便是這屋子裡的一切都可拿走,還有他姐夫便是這汝河府中的景二老爺,定有大把銀子來送與他們,誰知對方竟絲毫不為所動,只冷笑道:「你們知道的太多了,老天爺留不得你們的命來享福!」
聽見這聲音,金守順只覺得耳熟的緊,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便是景憲曾有什麼腌臢事要他來做時,便是這人來了結對方的性命,他還曾戲稱過是這人是「索命閻王」,誰知從來都是索別人的命,今日竟來索自己的命了。
既是景憲來殺人滅口的,他自知自己定難逃過,正絕望之時,誰知門外卻被人團團圍住,神兵天降,便是穿著官差衣裳的人引弓射箭,將這些人給射殺了個七七八八,只留下兩個頭頭,救了他一命。
接著,他便被安置在官衙之中養傷,便是一開始,兩人便在後堂之中由陸鳴看管聽著外面的動靜,只聽到景憲說他們是咎由自取,甚還讓人去斬殺自己的兩個兒子之時,金守順更是大怒不已。
待他說了之後,景憲只覺得心中灰暗一片,只覺得自己已然是陷入了圈套之中,饒是如此,他還是強撐著精神道:「舅兄,你這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得來金何氏的一通大罵,「誰是你的舅兄?!你這等卑鄙小人,做下那麼多天理不容之事,卻都要推到我二人頭上來,便是成山、成川兩人你也不放過,你還是人嗎?你忘了你還在景家一文不值的時候,金家是如何將女兒嫁給你的?」
金家原是汝河府中的尋常人家,能混個溫飽有個把余錢罷了,不過卻是良籍,便是景憲當日在景家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人罷了,景宸在世,誰還能注意得到他?可到了成婚之時,到底是金家老太爺勉強將女兒嫁給了他,便是如此,也是家世厚薄立時可分的。
如今他發了跡,他卻是如此狼心狗肺,對自己的姻親都要痛下下手,金家如今便只有金成山和金成川兩個孩子,連他們也不放過,這豈不是讓金家斷子絕孫?
她一通怒罵,景憲臉色愈發難看起來,而人群中卻是發出了一陣噓聲,原來這裡面還有這樣的隱情,如此看來,這景憲可真是豬狗不如,都能下得去這樣的毒手?
人人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來,景憲滿是震驚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才急急抬頭道:「大人,此事還有待商榷,如何便能知是我下手暗害金家等人?我……」
「景二老爺,昨日前去金家的匪徒已被捉拿歸案,你可要當堂對質么?」白天路打斷了他的話,淡淡地說道。
景憲眉頭一皺,隨後才用力地咬了咬牙,將幾噴涌到嗓子眼的鮮血用力地咽了回去,強撐著精神道:「那人也是受人指使,污衊於我,我絕不曾……」
「大人,便是當年景家少主和少夫人之死,亦是他所為!我這裡還有他曾向南邊之地的書信!大人搜查我府中書房,一查便知!」金守順轉過頭來,怒然地看了他一眼,猛然抬起頭來怒號了一嗓子。
聽見這話,人群中才是真正的發出了一陣嘩然來,紛紛竊竊私語起來,便是衙役呵斥了好幾次都沒見效果,顧青懸心中也驟然一動,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眼中隱隱露出歡喜之色來。
纖纖輕輕地扶住了她,看著她的模樣,眸光中帶著幾分歡喜和憐憫,「姑娘,別太激動了,當心身子才是。」
顧青懸低下頭來卻是怎麼也看不清纖纖的面容,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之間,淚水已盈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