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還願意嫁給他嗎
封行焱壓下眼裡的酸楚，如果他早一點喜歡上她，他們該是多麼幸福的一對？
他苦笑，又打起精神說道，「我小時候……大概六七歲的時候吧，有一次偷喝酒，然後喝醉了，失手打碎了我爺爺的古董，你應該還記得我爺爺，他很喜歡你，每次見你都要誇讚你。」
「我記得……」商臻蔥白的小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他總是會給我吃很好吃的糖。」
封行焱目光柔和，「對，就是他，他對你和顏悅色，但是對我很嚴厲，尤其是我打碎了他最喜歡的古董，他狠狠的責罰我，要我不許再喝酒，而且是當著全家人的面責罵我，說我小時候就這麼毛躁，長大了怎麼成事？」
封行焱清雅的聲音在小山洞內迴轉，帶著一絲笑意和溫馨。
「當時我很不服氣，覺得他真討厭！所以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一句都沒有，後來……過了半年，他就死掉了，並且在臨死前，將他手裡的所有股份過繼給我，十八歲后就可以繼承。」
「死掉了啊……」商臻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嗯，死掉了。」封行焱摸了摸她的發，「他死的時候，剛好是我的生日，家裡的宴會都布置好了，他卻死得很突然。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死亡，尤其是他彌留之際，拉著我的手說話，讓我印象非常深刻，有點害怕，可我又不能表現出害怕，晚上的時候，就失眠了。」
「一失眠就會想起他臨死前對我說的話，有些不懂，又覺得壓力很大，我想起喝酒能讓人迷糊，於是就去喝了點酒，才好好睡了一覺。」
「後來幾年，每一次過生日晚上，我都會失眠，會想起爺爺的臉，以及那些漸漸能理解的話語，然後就去喝酒，才能安穩的度過那個晚上，漸漸的，就養成了生日喝酒的習慣，也因為我的生日是他的忌日，所以不願意慶祝。」
「原來是這樣……」商臻嘟了嘟嘴，「一點都不好玩！」
「嗯？」
「我以為會是什麼有趣的故事，一點都不有趣……」她抱怨著，小嘴嘟起來，別提多可愛了。
封行焱瞬間就從那種淡淡的惆悵中掙脫出來，看著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來和你說點有趣的好了！」
商臻狡黠一笑，大聲道，「你知道我裝酒的瓶子是哪來的么？」
封行焱配合她，笑著說，「不知道，你就告訴我吧！」
「哼！」商臻開始眉飛色舞的將她怎麼得到瓶子，怎麼做果酒，又怎麼瞞天過海的過程說了出來，包括捏碎果子的時候，被汁水濺了一身，包括埋酒瓶的時候差點被發現了，她是如何機智的漫天過海，過程被她說得跌宕起伏目不暇接，讓封行焱腦海中，那個永遠只會露出害羞表情的女孩，立馬變得鮮活起來！
「第二年我就偷到糯米了！第三年我弄來了稻米！」說到這的時候，她神情突然落寞下來……
「第四年的時候我就不用這樣躲躲藏藏了，因為爺爺奶奶都死掉了……」
封行焱瞬間覺得心揪起來，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好好哄著。
「后媽對我可不好了，每次我很傷心的時候，就會一個人來這裡住，山上好安靜啊，但是竟然比在大房子里還讓我覺得安全，每次我覺得害怕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鬼的話，爺爺奶奶也會保護我的！」
封行焱握緊她的手，「沒有也沒關係，以後我保護你！」
商臻沒有反應，卻打起精神來，將酒罈子一個個挖出來。
封行焱也幫忙，一下子，他訂製的衣服褲子都染上了泥灰，就像兩個玩泥巴的孩子。
商臻又仔細的數了一遍，突然用一種夢幻般的語氣說。
「你說，阿焱哥哥知道我這麼用心，他會高興么？」
封行焱一震，他總算知道他忽略什麼了！以前商臻叫他，都是叫「阿焱哥哥」，或者和岳夢如一樣叫焱哥哥，可是……從那一天起，她從來只叫他的名字，一點親密的感覺都沒有，就好像陌生人，仇人一樣……
他覺得難受的同時，聽到商臻這樣問，又覺得幸福起來，心情矛盾又複雜，但還是喜悅佔了上風。
「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他……他一定會更喜歡你，會很開心！」
聽到封行焱的保證，商臻又開始高興的挖土，她似乎很喜歡將好東西藏起來，就像小動物一樣。
她拖出一個被包好的木盒子，若是商清清在這，一定要氣死了，因為這個木盒子里，有她心心念念的珍寶！
商臻將盒子打開，一些漂亮的，帶著古韻的盒子出現在兩人眼前，這些盒子里的東西，都是商臻的奶奶祖上傳下來的，都是好東西！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商臻徑直拿出一個墨綠色的盒子，打開之後，裡面也有一個扳指，不同的是，封家的扳指是翠綠色，而她手裡這個，是血玉！
她小心的摸了兩下，說，「奶奶在世的時候給我的，她說，封家給了貴重的信物，咱們家也要回一件信物，雖然家底不如別人，也不能讓人看輕了去……」
這絕對是原話，封行焱似乎能想象出，那位看上去就很有書香氣的老夫人會用什麼樣的語氣說這句話。
商臻把玩它，輕聲道，「可我知道阿焱哥哥是不會接受它的，所以我藏了起來，一直沒有拿出去，你說，會有一天，阿焱哥哥會接受我的東西么？」
她神情忐忑起來，被拒絕得多了，她都失去了試探的勇氣，就好像這些酒，她年年準備，可是自她爺爺奶奶死後，就再也沒有試圖送出去過。
封行焱終於忍不住抱住了她，他坐在地上，將商臻小心的抱在懷裡，就好像呵護著稀世珍寶。
「你是真的很愛他……」封行焱雙眼微紅的盯著她，「那你現在還愛他么？」
商臻奇怪的看著他，「你好奇怪，我怎麼會不愛他呢？」
「如果！」
封行焱深吸一口氣，小心的，一字一句問。
「如果他能活下來，你還願意嫁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