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要她死
「不會,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無論結果如何,兒臣都不會怪罪母妃,這是兒臣自己的選擇。」燕非安淡然說道,眸光閃過一抹堅決。
雲妃略略點頭,「這才是我的好兒子,你這樣說,母妃就放心了,可,不知為什麼,今晚上我總是覺得不安,你不覺得一切都進行的太過順利了嗎?順利的有些詭異,我總覺得燕非墨和燕非熙沒那麼容易誑過去的。」
「墨王府和熙王府現在全都在兒臣的掌控當中,臣已經派了林怡軒傳了聖旨,兩府中的人只許進不許出,就算燕非墨知道了想要調派人手也無從調派,母妃,你不必擔心。」
雲妃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若不是你父皇偷擬了那聖旨要立燕非墨為太子,我也不會……,唉,說到底,他還是對那個女人念了舊情,那女人的女兒居然替燕非墨生了一兒一女,燕非墨真是有福氣呀,唉,怎麼這樣的好事不落在安兒你的頭上呢?若是落在你頭上,只怕我們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直接接了你父皇的聖旨當了太子多輕鬆。」
「母妃,事已至此,是父皇先對我們不義的,所以,也怪不得我們如此出手了。」燕非安挑了挑眉,眸光里射出一抹冷寒的視線,彷彿能將人冰凍起來似的,讓夕雅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幾時行動?」雲妃扔下了濕帕子,優雅的坐到了軟榻上,從容的問過,彷彿,是在問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
「三更。」
「嗯,這個時間點好,這樣等天亮了,便什麼都結束了。」雲妃揮揮手,「你去吧,母妃再去看看他,或者,他能回心轉意,你也就不必背負不忠不孝的罵名了。」
夕雅恨恨的看著雲妃,此時的雲妃再也不是她的姑姑,只是她眼裡的一個惡魔,原來,她也知道她這樣幫著兒子謀朝篡位是不忠不孝呀,早晚,她要嘗到惡果的。
燕非安退出去忙了,雲妃眯著眼睛靠在榻上,一動不動的彷彿睡著了一樣,可是夕雅知道雲妃根本沒睡著,她在等著雲妃起來去看燕禛,這樣,她就可以知道燕禛被關在了哪裡,只要想辦法救出燕禛,那麼,燕非安犯上作亂的舉措就會被一舉殲滅。
夜,越來越幽深。
遠處近處的燈籠散發著清幽的光茫,夕雅大氣也不敢出,只希望雲妃快點行動,可是,雲妃卻彷彿睡著了一樣的,還是一動也不動。
不,雲妃不可能睡著的,對於雲妃和燕非安來說,這樣的一夜於他們是非常重要的,或者,就是他們生命的一個轉折點,她想起了那晚燕非安與她在風塵別院里見面時的情形,他說,只要她回到燕非墨的身邊幫她收集信息,那麼,若是他有朝一日當了太子一定不會虧待她虧待雲家的,她那時就在想,自己的父親也算是他舅舅了,就憑著這層關係他也不應該虧待雲家吧,可是那人,是一個絕對會利用人的男人,他把一切都算到了底,只許自己佔便宜,而把別人當成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又何曾想過要管過她的死活呢?
他現在支使了林怡軒,那麼就說明那晚林怡軒差點要了她的命的事他也是知情的。
這就是她的表哥。
輕輕的閉了閉眼睛,狠出了一口氣,她才覺得胸口好些了,至少,不再那麼的睹著了。
再睜開眼睛,透過那小小的孔隙,明月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回來了,天,她居然沒有感覺到。
房間里還是靜。
忽的,不遠處敲起了二更的梆子聲,那聲音震得她的耳朵一鼓一鼓的,這二更的梆子敲過,再來就是三更的了,那時候就是燕非安動手的時候了。
更梆子停了,雲妃終於坐了起來,手搭上立在一旁的明月的手上,她淡淡的笑開,「明月,難為你跟了我這麼些年,這一次,若是安兒如願以償,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以後,你就跟了他吧。」
明月「撲通」一聲跪倒,「娘娘,明月只想一輩子服侍娘娘,才不要……」
「呵呵,你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每次安兒來的時候,你的眼睛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本宮都看在眼裡呀,你聰明,懂得審時度勢,若是夕雅有你一半當初也就不會被燕非墨給浸了豬籠了,結果,她倒是怨起我來了,是她自己不懂得變通,那麼死板活該被浸豬籠。」
「娘娘,那今晚你要怎麼處置雲夕雅和她那兩個孩子呢?」明月低聲的問著,讓夕雅只覺喉嚨上一緊,是的,她也想要知道雲妃要怎麼處置她,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下燕禛,所以,她真的想要聽聽雲妃的答案,她不為自己,也要為兩個孩子著想呀,那兩孩子,現在已經置身在危險境地了,只不知,如晴有沒有警覺到她周遭的氣氛有些不對了呢?
少了燕禛,這宮裡的氣息真的不對了。
「哼,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就留她一個全屍,至於那兩個孩子,自然是隨著母親一起去了,不然留下來也是禍害,安兒登基,燕非墨和他的兒子全都不能留,留著,早晚會對安兒的皇位造成威脅的。
「可是娘娘,若是這樣,你哥哥他……」
「這事要做得乾淨利落,而且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和安兒做的,你懂了嗎?」雲妃拍了拍明月的手,安撫的說道。
「明月懂了。」
「那一會兒你就去安排,本宮信任你,所以,才把這最重要的事情都交到你的手上,明月,以後,咱娘兩個就要在這宮中相依為命了,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懂這個道理?」
「明月多謝娘娘教導,明月懂的。」
夕雅的身體顫了又顫,若不是親耳聽見,她真想不到自己的親姑姑早就把自己宣布了死刑,她就那麼的想要自己死嗎?
這是多狠的心呀,若是還能見到父親,她一定據實以告,雲妃她,其實更該死。
「來吧,是該再去看看他的時候了,哈哈,過了明天,他也不用再向我示威張狂了,林怡軒已經倒戈而向安兒了,看他還能指望誰救他於水火,燕非墨燕非熙嗎?他休想,那兩個人根本就是不成器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本宮的掌握之中,就憑他們兩個人想要與整個御林軍相抗衡,只怕,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
雲妃就搭著明月的手慢慢的走到了門前,夕雅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真想回去富宏宮告訴如晴要保護伊邪和伊舞呀,但是現在,她已經沒的選擇了,她只能先跟著雲妃而去,只能先找到燕禛再見機行事,否則,燕非安和雲妃就真的得逞了,她明白燕非安當上皇帝意味著什麼,那就是自己和孩子們的死,這是雲妃親口說的呀。
果然是最毒婦人的心。
果然是做大事者一定要心狠手辣嗎?
若是這樣,這個皇帝還不如不要當。
天天活在算計里,多累呢?
而且,就算是當了皇帝其實也是每天里提心弔膽,自古皇上的餐具都是銀制的,那是為了防毒,再來,看看燕禛現在的境況就更讓她知道皇帝不好當了,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被自己曾經最親的人給算計了,然後,被囚禁,這樣還不如不當那個皇帝。
雲妃出來了。
踩著月色徐徐朝前而去,夕雅如貓一樣的緊跟在雲妃後面,這個時候她是要感謝白夢展的,若不是白夢展的那一搶解藥意外的被她得到,再讓她除了毒,她現在也沒可能這樣施展輕功去跟隨雲妃。
很快的,雲妃便出了她的寢宮,一路逶迤而去,為了不惹人注目,她與明月手裡只有一盞小小的燈籠,映著兩個的身影一點也不真切。
遠遠的跟著兩個侍衛,那也是夕雅一心要留意要防範的人了,若是被那兩個侍衛發現她的存在,只怕,她要提前死了。
兩個人的速度不急不慢,就象是閑庭漫步一樣,但是夕雅卻急呀,她急著找到燕禛的下落急著回去富宏宮保護自己的一雙兒女。
夜色,依然幽黑。
宮裡巡邏的侍衛還是那樣的多,讓她每走一步都是困難,不得不小心翼翼行事。
終於,雲妃的速度慢了下來,夕雅借著燈籠的微光望過去,一瞬間,她的眼睛睜大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燕禛居然被藏在了宮中的祖廟裡。
裊裊的檀香飄散在周遭,彷彿還帶著幾分禪機,可是此刻落在夕雅的鼻間的,卻只剩下了無情。
即使是多年的夫妻,也敵不過一個『權』字,雲妃為了權勢為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還是對自己的夫君動了手。
愛這個字,在這宮裡已經變得蒼白而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