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輕巧一局

第20章 輕巧一局

傍晚的時候,雨歇,雲散,陽光淡出,彩虹掛在天邊,美麗了紅牆綠瓦的藕荷宮。

狂風暴雨後的寧靜似乎彰顯了一派太平盛世。

雨後的清新醉了人,也醉了花草,醉了樹,飲醉的蛙一聲接一聲的鳴叫。

……

夜漸濃了,圓月出,堂前,有鴿子飛來,深青色的爪子上取下紙條,復又放上去一張,玄拓笑了。

「菁兒,換那一套紫色的裙子吧。」

「嗯?」她輕惑。

「今晚,你是一株薰衣草。會淡去所有的黑暗。」他意有所指道。

隱隱聽道一串串的腳步聲,該到的人終於到了。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大太監吳明允啞啞的嗓聲清蕩蕩的迴響在殿堂內外。

婉菁隨玄拓疾走幾走,齊聲道:「父皇和母后吉祥。」

抬首卻對上了宣統的怒目,「拓兒,你讓父皇失望了。」

「孩兒哪裡錯了嗎?」四目相對,玄拓淡笑著朗聲應到。

「明允,去取了朕剛剛射下的那隻鴿子來。」猶見宣統手上一把彎弓,卻不見箭翎在弓上。

原來那箭翎竟是一箭封喉射穿了那隻白鴿,看來宣統的箭藝竟絲毫不差蒙古人的哲別。

虎犢不識子,此時的玄拓雖震撼宣統的冷然,卻也不由感嘆,那一方高位,無論是誰都會坐的心驚膽戰吧。

曉你是父子,也終不免為了那高高在上的權利而血染菊花台。

彼此在算計中度過人生中的每一天,這,便是皇室的悲哀了。

鴿腳上,那一張小紙條猶在,吳明允面無異色的取下,遞到了宣統帝的手上。

他,早已見慣了宮中的爭鬥了吧。倘若沒了爭鬥,這便不叫皇宮了。

「拓兒,這是什麼?你說。」他似乎是痛心,也是要給玄拓一個機會,或者玄拓坦白了,他還會再認他這個兒子。

「父皇還是不看的好,不然……」玄拓突的噤聲,好似有難言之隱。

「不然什麼?快說。」宣統哪容得他不說之理

「真的沒什麼,只是那個——父皇你看了實在不好。」

「當然不好了,不好的是你玄拓。看看你究竟對你父皇做了什麼?」齊紋綺凌厲的訓斥狂風暴雨般襲來。

「拓兒從沒有做過對不起父皇之事。」玄拓再度朗聲道。身為玄拓的時候或許有,但是自從是他文澈之後卻真的沒有做過了。

宣統遲疑了那麼一刻,似乎有些不忍,一雙手顫顫的抖開紙條,仿似不敢看一般,四處清掃,然後才慢慢低首一瞧,隨即低吟大笑。

「皇后,我們誤會拓兒了。」說著已將紙條揉成一團隨手拋向了玄拓,「拓兒,還你了。」

此時的宣統竟是一臉的頑皮,或許這是緊張過後的放鬆吧,這一笑竟是他多年以來唯一一次暢快淋漓的大笑。

玄拓一把接過,朗笑道:「父皇見笑了,父皇的箭藝猶勝當年,看來今秋的狩獵又有一番好收穫了。」

齊紋綺一臉的迷惑,卻不好發作,「皇上,不知拓兒寫了什麼,讓你開心如此,紋綺也想開心下呀。」

說著看向玄拓,「拓兒,也讓母后看一下吧。」

「這……」,低聲推脫,臉上已汕汕。

「紋綺,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你就不要看了吧。」宣統笑著阻止,卻徒然惹來了更多人的好奇。

人是奇怪的,愈是不知道的就愈是好奇,同樣的,愈是得不到的就愈是最好的。

「拓兒,今晚不妨我們家人一起在坤儀宮裡擺宴,拓兒與婉菁一起。紋綺,你便叫了玄卓與其它皇子一同前來吧。」說罷,未等玄拓和婉菁回應已擺駕回坤儀宮了。

這剎那間的急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在眾人還未解惑之時,宣統已離藕荷宮很遠了。

「菁兒,我們這就去吧。」

婉菁絞著衣角,猶自不動,這一番爭鬥雖然只有一袋煙的功夫就雲消霧散了,可是她卻背地裡捏了一把汗,皇后,她似乎太過了些。這些,對於卓,未必是好事。

澈他完全可以反咬一口的,隨意的布了一局,又隨意的解開。似乎太過隨便了吧。難道他真的放棄與卓的爭鬥了?事情真有那麼簡單嗎?

然而只要這江山在一天,這爭鬥便止不了,不是卓也會是別人。

她早知道那本書的寓意即為:裡應外合。而且他又隨手在第十五頁折了一折,所以今天這十五的月夜便有了這好戲上演。

澈他未傷一人一卒,已測出了清芸似敵非友。而小德子不過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菁兒,還不走嗎?或許還要本王抱你去?」一聲輕笑擾醒了佳人。

「澈,你那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啊?何以引得皇上解隙呢?」不是只有皇后好奇,她也是凡人也會好奇呀。

玄拓眨了眨眼,笑道:「真的是男人之間的秘密,父皇不是也這樣說了嗎。我們走吧。」

清驍打了燈籠前頭帶路,兩個人舍了轎而步行,一路走一路賞這十五的圓月。

婉菁突想起一句詩,輕吟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下句還未續上,玄拓已介面道:「但願人常久,千里共嬋娟。」

朗朗讀來,婉菁的心已酸酸,人有悲歡離合,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只想到這樣,人便沒來由的,心突突的狂跳。

她這一生,終究是錯待了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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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千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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