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暴政
名叫御楓的男子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沉聲問道:「堂主可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沒有解決,是否需要屬下留下來相助?」
瑛歌看了御楓一眼,又偏著頭看了看外面的動靜,只見門口人影閃爍好像又來人的樣子,於是急忙揮揮手道:「不用了,外面來人了,你趕緊走吧,晚了恐怕要被發現,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名叫御楓的男子也不多話,向著瑛歌拱了拱手,簡短的答了一句是便悄悄打開地牢的門,很快就隱入了黑暗之中。
外面喧嘩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瑛歌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只聽看守們語氣十分疑惑道:「誒?真是怪了,今天真是大白天也見鬼啊……這……這個是……」
來的人黑著個眼圈,臉上明顯寫著『別煩我』三個大字。
地牢外的看守們面面相覷,知道此時最好不要跟這個人說話,免得會引火燒身。可是先前發生的情況也太古怪了點,於是拱手道:「您……統領大人您……怎麼又來了?」
昊陽一臉疲憊,有些不耐煩道:「我?我怎麼了?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看守們撓著頭,自言自語道:「真是怪了,小的……小的莫不是見鬼了?統領大人您不是才進去么?」
昊陽站住腳,轉身問道:「你們在胡說些什麼?我人才到這裡,怎麼說我才剛進去過了?」
看守們連連點頭,「可不是嗎,就半盞茶前的功夫,小的們親眼看到統領進去了呀。難不成……這地牢還有什麼小的不知道的密道……哎?不對啊……」
忽然看守們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一個看守馬上抽出了佩刀,另外幾個見狀也紛紛抽出佩刀。
「站住,你到底是何人!我們統領剛進去過,你又是哪一個冒牌貨趕來冒充他!」
昊陽的脾氣本就有些暴躁,加上這幾日硬是耐著性子與舊朝的元老們絞盡腦汁的周旋,好給顧淮夜留出足夠的醒酒時間,現在自己又被沒頭沒腦的給攔住了,而且還是舊朝的官兵,火氣立刻就冒了上來。
「混賬東西!張開你們的狗眼給我看清楚!我是昊陽!」
說著昊陽從腰間抽出自己的令牌,看守們湊近了些,只見明晃晃的令牌上刻了個『慕』字,這才知道確實是昊陽本尊,立刻嚇得丟下佩刀紛紛跪下。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真該死……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統領大人,大人息怒……息怒啊……」
昊陽沒好氣的將令牌塞回腰間,虎起臉問道:「你們剛說我才進去過,這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看守們拿肘子你捅捅我我捅捅你,終於跪在昊陽近前的一個看守開口說話了。
「報……報告統領大人……剛才小的們確實看見有個跟您一模一樣的人進去了。」
昊陽拐著彎的嗯了一聲,看守們冷汗連連,趕緊補充道:「小的真沒醉酒啊,真沒醉酒……更不敢編瞎話誆騙統領了。」
「你們說有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昊陽沉思了一會兒,看了眼自己的腰牌,於是問道:「你們幾個可有仔細檢查那人的令牌?」
看守們又羞愧又害怕,頓時把腦袋埋得更低了,「小的……小的想檢查來著……可是……可是沒敢……」
「你們……你……真氣死我了!」
這都是什麼鬼借口啊,什麼不敢檢查令牌!昊陽在心裡暗自罵道,難道自己的暴脾氣早就聲名遠播了嗎?
昊陽氣的深呼吸了好幾下方才穩住,咬牙道:「你們幾個都給我記好了,以後若是再有人前來探望犯人,統統都要經過嚴格檢查,這裡關押的犯人都非比尋常,若是出了錯漏,你們便等著提頭面聖吧!」
看守們磕著頭慌忙答道:「是是是,小的記住了,記住了……小的一定注意,再不敢有任何差錯。」
瑛歌聽見外面氣急敗壞的昊陽趕緊往黑暗的地牢深處望了一眼,心說御楓啊御楓,你怎麼就撞上這麼個節骨眼了……
昊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瑛歌調整了一下呼吸趕緊裹了被子躺下蒙頭裝睡,權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昊陽走到瑛歌的牢門前,看見瑛歌正一聲不響的躺在塌上,頓時催促道:「快開門,快點啊!」
看守手忙腳亂的打開地牢大門,昊陽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還沒等他跑到瑛歌跟前,倒是瑛歌自己一咕嚕爬了起來,揉著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昊陽頓時舒了一口氣,還好沒出事,不然就不好跟顧淮夜交代了。
昊陽仔細端詳了瑛歌一陣,問道:「剛才你可有聽到什麼人進來嗎?」
瑛歌揉著眼睛點點頭。
昊陽沒好氣的扭頭狠狠瞪了看守一眼,看守趕緊賠笑:「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該死……」
瑛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比劃著問昊陽出了什麼事。
昊陽先是上前查看了一下蠟燭,發現蠟燭有被人剪過的痕迹,忽然警惕到:「看來真的有人來過了,瑛歌,你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瑛歌看著昊陽正在擺弄蠟燭,十分坦蕩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昊陽明白過來,蠟燭應該是老軍醫幫著剪了燈芯。
「那……除了老軍醫以外呢?看守們說,剛才進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他去哪裡了?」
瑛歌迷迷茫茫的搖搖頭,將雙手併攏放在頭邊,意思是自己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
昊陽看著瑛歌一臉睡意朦朧的樣子,可是瑛歌一個啞女,若是不能說話想必視力或者聽力都會高出普通人許多,她怎麼什麼都沒發現呢?於是便揮了揮手,示意看守們里裡外外的好好搜尋一番。
瑛歌心中一緊,可是表面上仍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偏著腦袋看官兵們一路小跑步的裡外搜查著。
昊陽看著瑛歌,心中不禁揣測,到底是裝扮做自己的那個人功夫太好,幾乎沒有發出什麼動靜,還是說瑛歌明知道有人闖入卻不肯告訴我們,甚至在蓄意隱瞞著什麼呢?
不多時看守們便回來了,說里裡外外什麼都沒搜到,一無所獲。
昊陽看了看瑛歌的傷口,又不咸不淡的問了她幾句傷口還要不要緊,痛不痛的話,轉身便帶著看守離開了。
瑛歌躺回床榻,心說幸好昊陽性子婆媽又正在氣頭上,非要跟官兵理論上兩句,不然御楓恐怕真的難以找到機會逃出去了。
昊陽才走,瑛歌便聽到外面的看守們不停的嚼舌頭。
「哼,什麼統領啊,不就是個跟在陛下身邊的走狗嗎,還是個南蠻子,我呸!就他也配做咱們中原人的統領!人模狗樣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就是啊,你瞧他副狗仗人勢的樣子,傳聞要不是陛下將他從狼口中解救出來,現在恐怕早就成被啃的只剩一幅白骨咯!」
「可不是嗎,你看他那副氣焰囂張的樣子,不就幫著陛下處理了幾天政務,這就覺得自己總攬大權了?我看啊,他這是就算有一分的權力也要做成十成十的架勢。切,嚇唬誰呢,毛頭小子一個!」
瑛歌聽著外面沒營養的抱怨和嘮叨,心說還好昊陽走遠了,你們這群舊朝的小兵若是再動靜大一些,看昊陽不殺回來給你們好看。
老軍醫說昊陽這幾日忙的七竅生煙也不是假的,自從顧淮夜沉迷酒水不理朝政的消息傳出,舊朝元老們就成日的唉聲嘆氣,說本來一位迎來一位英明的國主,可是沒好上幾日便為了一個被燒得妖女的牌位沉迷酒水不理朝政,看來慕南國日後是沒指望了云云。
好話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舊朝元老們的抱怨跟很快傳進了宮女和侍衛們的耳朵,儘管宮中戒律森嚴可仍舊抵擋不住背後被嚼舌頭。很快,新帝登基為了一屆妖女被燒毀的牌位不思政事沉迷酒水,對國家不管不顧的消息在都城內傳開了。
剛剛安定下來的臣民又開始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提議讓毫無實權的國師出面繼續除主持大局。
都城內的不安定因素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本來十分懼怕嚴苛的軍法條例與顧淮夜強悍軍隊的劫匪盜賊們紛紛開始蠢蠢欲動,打算在這個鬆懈的節骨眼上大幹幾票,好撈夠油水。
這一日,瑛歌被一陣陣議論聲吵醒了。
一個看守語氣十分八卦:「哎哎哎,兄弟幾個你們都聽說了嗎,黃員外家昨夜遭搶了!聽說家中錢財被洗劫一空,好像劫匪還擄走了黃員外的閨女做人質來要挾呢……嘖嘖,真是太嚇人了。」
「黃員外?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箇舊朝的貴族嘛。我記得他家閨女長得又不好看,劫匪劫持她做什麼呀?搶了錢財趕緊逃走就是了唄。」
看守繼續八卦道:「你們是不知道啊,那群劫匪很是怕咱們陛下的精兵強將,再說新政策下來后各種懲治的條款都十分嚴苛,他們劫持了舊朝貴族的閨女肯定是為了脫身之便啊!」
「喲,你可別說,陛下那些人馬可不是吹的,我聽說各個功夫了得,而且對陛下都十分衷心呢。」
八卦的看守砸了砸舌頭:「說起衷心還不得不提陛下最忠誠的那條狗,就是那個有事沒事來串個門的昊陽統領。據說啊這次因為牽扯到舊朝元老的家眷,陛下不想讓事情鬧大影響局勢,就委派昊陽統領親自審理此事,都城的官員誰都不許從中插手。」
另一個看守嘆了口氣:「哎,這算什麼秘密啊,別說現在的都城,就連我們幾個守大門的都知道陛下為了那個地方出的事情日日夜夜喝的爛醉,這都幾日沒上朝了,元老們對此頗有微詞啊。你們說這種情況下,誰還願意出更多的亂子再被傳出去,陛下派昊陽統領去處理倒也無可厚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