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同胞兄弟和犧牲品
看到屏風后那一抹隱約身影,沈言眸子冷光熠熠,她感受到了,月司功力在增強。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極其不妙的信息。
「言,你來了,我深感榮幸。」
沈言只覺得這樣的呼吸分外熟悉,不僅僅是語氣,還有突然間像墨君逢的聲音。
可是她十分清楚,屏風后的這個人,是月司,是殺了她摯愛的那個人。
「別這樣稱呼我,我覺得噁心。」沈言蹙眉,臉上一片厭惡。
「是嗎?先前我這樣喚你的時候,你似乎很受用啊。」月司忽然輕笑了起來。
沈言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升起,伴隨而來的,是說不出的羞惱,此時此刻已經確定了幾分。
「我在說什麼,你心裡不是很清楚么,可別忘了,我們之間差一點……」
男人從屏風後走出來,眼裡似乎帶著一笑意,可那樣的笑,卻透出說不出的詭譎。
一個念頭在沈言腦海里炸開,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牙根咬得發酸,「是你,原來是你,你為什麼要偽裝成他的樣子,為了故意耍弄我嗎?」
「言,你誤會我了,我就是這個模樣,與生俱來,又何必偽裝呢?」
月司來到她的面前,傾身,在她脖頸間深深一嗅,「你問我為什麼接近你?因為,我想嘗嘗,墨君逢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啊,只可惜,沒有如願,言,你來找我,是不是也是因為,心中有遺憾?」
「你真是叫我噁心。」沈言本來來這裡,另有打算,沒想到,卻聽到這種令她深惡痛絕的事情,她心裡涌動著憤恨,她想把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噁心?我們親re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月司眼裡掠過一絲意味深長。
沈言死死地盯著他,伸手,一點點地揭下他面上的遮掩,每一寸的顯露,就在她的心中掀起了層層波瀾,直到萬丈,呼嘯著,翻湧著。
和墨君逢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
「不,不可能,你為什麼會和他是相同的模樣。」沈言後退一步,喃喃,沒有什麼言語,可以描述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因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月司弧度完美的唇角勾起,俊美清冷,驚世絕倫。
是他,他回來了嗎?不然,怎麼會有這樣完全相似的臉?沈言大腦一片混亂,整個人彷彿都不是自己,她突然撲了上去,捧在那張臉上,檢查著,想找出一絲破綻。
「你是偽裝的,你像他一樣,善於掩藏自己,可以做到天衣無縫,是不是這樣?是不是?」她搖頭,「不然,你不可能和他一個樣子。」
可是不管她怎麼找,都看不出眼前這張臉,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彷彿就如同他所說,是與生俱來的一張臉。
她的眸子突然浮起了欣喜,是不是他回來了?這張臉是屬於他的,所以,在她眼前的,實際上是他,對嗎?
臉色變得柔和起來,滿眼溫暖,猶如星辰在閃爍,「君逢,是你嗎?我為你立了衣冠冢,所以你回來看我了。」
面前變得霧蒙,一切再也不清晰,可是,只要他來了,還有什麼比這樣的事情更值得欣喜?
月司看著癲狂失態的女人,眼底越來越冷,哼了一聲,「就因為和他長得一樣的臉,所以在你的眼裡,我就是他了?在你看來,我也只能為他犧牲,對嗎?」
無邊無際的憤怒,化作寒意從周身散發出來,他抓起她的手腕,「你看清楚一點,我到底是不是他?他已經死了,作為我的手下敗將,葬身火海,連骨骸都找不到。」
腕部傳來陣陣生疼,身邊的氣息是那樣的冷,男人的話似乎提醒了她,沈言一個激靈,愣愣地盯著對方,是啊,不同的氣質,不同的秉性,又怎麼會是他呢?
她推開他的手,踉蹌走了兩步,扶著柱子,臉上一片失望,「告訴我,你是誰?你既然和他一模一樣,你們之間一定有斬不斷的聯繫。」
「想知道?」月司哼了一聲,走到她的身邊,「他已經死了,告訴你也無妨。」
他望著虛空,眼中一抹漆黑猶如子夜,猶如地獄。
「我們一母同胞,我比他先出生一刻鐘,可是那個時刻,正是鬼節末刻,所以我的八字至陰,而他卻跨過了鬼節,就因為如此,註定我們有截然相反的命運。」
「哪怕我先出生,可被立為太子的人是他,受到寵愛的人是他,他四五歲的時候,就能打敗普通的一流高手,你以為是他天賦異稟嗎?資質再高的人,又怎麼能做到這一步,我練武的身子骨並不輸於他,就因為我命格至陰,所以我被製成了葯人,從三歲起,身子骨就等於十五歲以上,練就的功力,供他白白吸取,所以他才會有這麼好的基礎。」
月司眼裡儘是譏諷,突然大笑了起來,「一切終會有報應,在我們五歲的時候,月汐被滅了國,可就連那個時候,父皇的人都搶著救他,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帶走,我的恐懼沒有人看到,我的呼救也沒有人聽到,我藏在幾具屍體下,差點被活活悶死,等到一切平息下來,有人帶走了我,從此我便入了邪教,而今成為一教之尊。」
「和我藏在陰暗裡,從來不敢拋頭露面不同,他雖然也是流落的皇子,卻有父皇曾經的幕僚和手下扶持,保護,前朝埋藏的財富,也全部屬於他,成為他積攢力量的有力支撐,而我,也幸好在那個時候,我當葯人的功力他還沒有來得及吸取,才有如今的武學造詣,除此之外,我一無所有。」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我做錯了什麼,自打一出生就要為他犧牲,我爭取本來屬於我的東西,卻被你們說成搶奪他的,究竟是誰搶誰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沈言一時竟有些無言,「哪怕命運對你不公,可他也是你的胞弟,你怎麼忍心下手殺了他?」
月司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看著他清冷的臉,「你告訴我,如果他知道我還活著,他會放過我嗎?不,他會集中所有的力量來圍剿我,就像這一次我對付他一樣。」
沈言沉默。
不僅僅是她不知道,就連墨君逢臨死前都不明白,他的同胞兄長找上門來了,而且,取了他的生命。
他蟄伏了二十多年,忍辱負重,就是等這麼一天。
墨君逢眼看著就要滅了凌風,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或許,沒有對與錯,只有立場的不同。
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立場在他這一邊,他死了,她自然要為他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