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你不寫,我來寫
「我要你休了我,楚懿。」沈言頷首,冷笑,本來她想過,由她親手休了這個男人也可,可太子府里,還有兩位夫人呢,難不成她也要把他們趕走嗎?而她是要進入宮中去的,所以還是他來,更加合適一些。
「為什麼?」楚懿因為自己聽錯了,滿眼不敢相信,「本宮還以為,他既然死了,你會更願意留在這裡,沒想到你卻要本宮休了你,沈言,你究竟在想什麼啊。」
「你不用管我想什麼,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之所以進入太子府,也是因為利益,不想便宜了你而已,現在我要走了,請你尊重我的意願。」沈言將他的手揮開,這幾年來,她面對這張曾經辜負她的臉,到底也是累了,厭倦了,不想再斗下去了,離開這裡,也是為了了結那一樁仇怨,不得不為之。
楚懿苦澀一笑,「沒有感情,好一句沒有感情,你對我沒有,可我對你卻有,沈言,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要推開我嗎?在你的眼裡,我的喜怒哀樂,從來都不值一提,對嗎?」
「你對我有什麼感情啊。」沈言不由得笑了,「我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呢,再說我也不稀罕,楚懿,我耐性有限,沒有閑工夫陪你耗,這休書,還是你動作快一些,如果你不想寫,我來寫。」
楚懿只是看著她,眼裡逐漸盛滿凄涼,眉頭蹙到了最深,「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哪怕你有什麼仇什麼恨,到現在,也該放下一些了吧,之前,我保了你這麼久,從來沒有過動搖,卻不想他死了,你就要離開這裡。」
沈言看到,他的眸子變得赤紅,甚至蒙上了一層淚霧,只是拚命克制著,才沒有凝結成珠,他竟然在流淚,真好笑啊,這個男人竟然會流淚。
「是,我承認你幫過我,可你也曾對我慘絕人寰,如此也算是相di了,我要離開,你有什麼想不通?」沈言眉梢一挑,眼裡沒有任何波瀾,「我和你,除了曾經的一些恩怨,完全是不相干的兩個人,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以為,我名義上是太子妃,就真的是你的妻子了?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為,哪怕表面上。」
楚懿向她走了一步,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他的眼眸那樣的漆黑,彷彿不見底的深淵,裡面凝聚著最深的痛。
「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不該踏著你的血汗上位,再把你一腳踢開,我不該摧殘你的身體,踐踏你的尊嚴,我錯了,阿言,哪怕我們再也回不去曾經,可我只是懇求你一件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留在太子府里,讓我彌補曾經的過錯,我只要一個機會,留下來。」
沈言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楚懿,一時有些默然,念及往事,仿若前世,微微恍惚。
「太子真的知道錯了嗎?」
如果原主看到他這個樣子,會不會有一絲欣慰?
可惜,那一抹魂魄,早就已經墮入黃泉,再也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阿言。」楚懿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冰冷,直冷到她的骨子裡,可是他死死地抓著,生怕一鬆開,她就永遠消失在眼前,「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一段曾經,可卻是那樣的虛緲,所以,你在我的身邊,對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沈言嘆了一聲,「你是因為失去了儲君的希望,才知道感情的珍貴,可這並不是你一開始的選擇,無非是不得已罷了,如果此時此刻,就給你一切,在你的眼裡,我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如你所說,那麼,你仍然是我身邊最重要的女人,就算以前,身為太子,我也改變了想法,母后要對你趕盡殺絕,可我卻希望你活著,我想這輩子都能看到你,哪怕,你對我恨之入骨。」他的語氣,藏著恐懼,帶著急切,好像要把他想說的話都掏心掏肺說出來。
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走?
沈言輕輕搖頭,「無論你說什麼,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何必再浪費口舌呢。」
楚懿手上再一次收緊,「阿言,阿言,你聽我說,只要你不走,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要怎麼懲罰我都行。」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無法想象,從今往後,太子府里再也沒有她這個人。
沈言疼得直皺眉,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的糾纏,終於還是說,「如果你真的為我考慮一次,就與我演一場戲。」
「演戲?」楚懿俊美的臉上浮起了疑惑。
「是,演戲。」沈言眼波幽轉,把計劃說了出來。
楚懿的手慢慢鬆開,心情一時複雜難言,「他要你做他的皇后……你還會再回來對不對?」
「不錯,畢竟太子府是我的心血。」
「若你能報了仇,那自然是好的,我也不希望月司得到天下,可是如果你失敗了,這輩子你都要被禁錮在他的身邊,再也不能夠逃離,甚至他會把你殺了……我不放心。」他突然握住她的肩頭,似乎要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卻克制住了。
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他很清楚,月司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
「太子,聽好了,這是報仇,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如果能那麼輕易的成功,那麼,你和三皇子又怎麼會被囚禁?」
沈言靜靜道。
楚懿閉上眼睛,長久無言,「你真的決定了嗎?我已經臣服於他,會儘力保你一世的安寧,哪怕豁出我的命。」
「不,這樣我會很被動,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沈言堅決道,「只有除掉月司,才是根本之策。」
「你主要還是為了他報仇。」楚懿一嘆,自從知道,從頭到尾,她都只深愛著一個男人,那些成見和嫌隙,似乎都紛紛瓦解。
原來,從來沒有什麼野男人,只有被她真正當作丈夫的人。
同時,他又深深地嫉妒和羨慕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只是他得到了她,多麼可笑,多麼諷刺的事情啊,這幾年來,他的情敵,就只有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