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霸者蘇醒
謝雁初臉色一緊,將龍舌放到袖子里,迅速尋了一個隱秘性比較好的地點,側耳聽著動靜,眼眸逐漸清冷。
月司的人還是找到這裡來了。
這個地方是他能夠找到的最好的庇身之地,可他早就應該猜到,藏在這裡並不是長久之計。
等到那些人都聽不到動靜了,他才離開這裡,一路小心翼翼地避開監視。
穿過一片竹林,看到院子里多了一抹身影,玄衣墨發,俊容蒼冷悠茫,負著手,看著虛空,薄唇抿起,眸子那樣的寂靜。
謝雁初怔了怔,臉上浮起了喜色,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尊主,是尊主。
轉眼已經是半年的光陰,苦苦盼了無數個日夜,他終於醒過來了。
「尊主,尊主!」謝雁初熱淚盈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走到尊主的身邊,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尊主。
「怎麼了?一個大男人,你還哭了?」墨君逢涼如水的聲音響起,唇角微微彎了一下。
「可不是嗎?每一刻每一個時辰,都在等著尊主醒過來,這天都要望穿了。」謝雁初也覺得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喜極而泣,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尊主,共事多年,與其說是合作,卻要比親兄弟還要親,如果尊主真的就這樣死了,那是多麼憾恨的一件事情。
「其實,從大腦開始有意識的那一天,我就拚命地想要醒來,怎奈何身體一直不允許。」墨君逢輕輕一嘆,「謝雁初,你如此盡心儘力,才有了我現在,謝謝你。」
謝雁初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我們之間還要說謝嗎?要真的感謝我,從此就給我好好活著。」
他何嘗不想好好活著,只是上一次,他的確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以身葬火海。
南姝立在側屋的門口,看著這一幕,面上多了幾分欣慰,該做的她已經做了,上天終於給了尊主又一次的生命,以後,她可以為自己而活了吧。
她愛慕了多年,她累了。
謝雁初抬眼看過去,唇角的笑容溫暖而寵溺,南姝盈盈對他一笑,從此她的眼中,完全只有他一人。
謝雁初來時,移栽過來的幾盆花綻放出了花骨朵兒,墨君逢俯身,嗅著一抹淡淡的芬香。
很像那個女人身上的香味,他想得最多的人,還是她。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一絲飄渺的呼喚,遠在天邊,又近在耳畔。
「尊主,剛才我出去採藥,聽到月司的人已經找到這裡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去京城。」墨君逢緩緩立起身體,眼中劃過一抹冷決。
是該解決一切的時候了。
謝雁初一訝,「尊主雖然醒過來了,可傷勢還沒有好全,去京城的話,根本不是月司的對手,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我的傷已經全好了。」墨君逢淡淡道,「但我不打算和他硬碰硬。」
謝雁初疑惑地上前一步,把住尊主的脈搏。
果然,脈象沉穩,五臟六腑之間,氣息並沒有任何波動。
「怎麼會,這不太可能啊。」不可思議。
墨君逢道,「在我小的時候,吸取了一個葯人的功力,那葯人用的葯里,有許多味藥材有治癒功效,哪怕身負重傷,命懸一線,只要不死,也會逐漸好起來,而且好得比一般人快許多,當然,你找的龍舌,加快了我的痊癒。」
那個葯人,他隱約記得還是一個孩子,和他差不多一般大,他到現在都還在有些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在這麼小的年紀,就要被當做葯人來錘鍊,為他所犧牲。
那個人的練武資質,定然非比尋常,如果還活著,定然是不屬於他的絕世高手。
謝雁初明白過來了,頗為感慨道,「成為葯人的人,著實是可憐。」
但也成就了如今的尊主,這樣能夠翻轉風雲的實力,又有幾人可以企及的。
若不是為了紅顏,那一戰,尊主又怎麼會輸?
月司終究勝之不武,這天下之主,在他的心裡,也只有尊主才能擔當得起。
「是啊,皇室之中,殘酷就在於此,我在很小的時候,就以他人為葯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似乎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可弱肉強食,生存的法則就在於此,只有強大了,才能守護自己的東西,自己所愛的人。」
漫天晚霞,光線在天地之間析折,美不勝收。
墨君逢眯起眼眸,唇角隱約多了一抹期許,這裡離京城並不算遠,這樣的景緻,想必她也能看到吧。
在墜入火海的一瞬間,他以為,人間的種種,從此都再也離他而去,包括她,他最舍不下的那個人,現在他看著這一切,熟悉而感慨。
太子府,書房,夜深人靜,燈火還未熄滅。
楚懿手執著一本冊子,面顏清冷,目光專註。
休養了半年,身體是差不多好全了,這裡的監視撤了大半,然而,他也不想有什麼動作,只是堅持每天閱讀書籍,只有這樣,才能充實長進,也才能暫時將那些煩惱擱在一旁。
「殿下,快歇下吧,養精蓄銳要緊呀。」凌風對太子的變化,也是有幾許安慰。
楚懿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放下手頭冊子,起身來。
這時,有人進來道,「殿下,側妃娘娘一直在外頭等著呢。」
「不見,讓他以後都不必再來了。」楚懿淡淡地扔了一句話,便踏入了房間。
凌風搖頭,自從半年前,太子就再也沒有碰過太子府里的妃妾,只是偶爾,想要見世子和公主了,才會讓人抱來。
可是,哪怕是面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太子的眼裡,也是難以慰藉的失落。
他還知道,太子經常會去太子妃的院子里,一駐足,就是看許久,太子妃的兩個孩子,太子已沒有什麼打算,只是看著他們,或多或少會有痛楚和遺憾的情緒。
太子是多麼希望,雙生子是他和太子妃生的啊。
如果幾年前,太子沒有背棄諾言,或許哪怕落到這樣的境地,也不至於像這般,一顆心無依無著。
大殿外,沈菀聽到答覆,咬了咬嘴唇,眼裡浮起了一絲受傷,可是並不意外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