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贏了,就解除契約
「不,這是我自願的,我相信有一天,我能夠全身而退,世事複雜,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先保全自己。」沈言說。
經過半年的相處,至少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月司對她,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戒備疏遠,時機逐漸成熟,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抽身而出。
楚澤當然知道她有什麼打算,為了那個男人,她不惜以身涉險,生死都拋在一旁。
讓他欣慰的是,他終於還是死了。
「小心。」千言萬語,只有這句話,他們都要好好活下去,只有這樣,才能實現心中的夙願,才能手刃仇敵,不留遺憾。
「你也是。」沈言笑笑,「並不是我偏要躲著你,而是現在不合適,等到這一切結束了,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把酒言歡。」
當一生的朋友。
當然,這樣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不然,她知道楚澤又要發瘋失態,楚家的人,都流著這樣的血液。
楚澤眼裡浮起了點點光亮,「好,阿言,記住你說的,到時候我要娶你,讓你當我的妻子,我們朝夕相對,花前月下,那是怎樣美好的風景。」
沈言一陣恍惚,卻保持著微笑,「嗯,去吧。」原來這樣哄著他,會好許多啊。
楚澤低頭,在她在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像一隻流連的蝴蝶,捨不得飛走,「阿言……再讓我陪陪你一會兒吧,我很想你。」
沈言一動不動,額頭的溫熱,慢慢傳遍全身。
「很慶幸,我們能夠在這一場浩劫中活下來,可以相互面對彼此,歲月長久,有你真好。」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憐,惜愛,讓人想到,細水長流,相敬如賓。
手指拂開垂落在她臉頰的髮絲,男人的眼眸一派眷戀悠遠,這一輩子,他是的確戒不掉她了。
楚澤離開不久,月司就來了。
他的臉上減了些許戾氣和陰冷,如果不注意,會以為他就是墨君逢。
沈言在涼亭下下棋,他在她的對面落座,「皇后喜歡一個人下棋。」
「嗯。」沈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要和我一起下嗎?我還不知道你的棋術究竟如何。」
「應該比你略勝一籌。」月司眼裡似乎有笑意,摸不透意味。
「好啊,那我就和你比。」沈言勾唇,光華明媚,傾城絕世。
「皇后邀請,我怎麼能夠拒絕?」月司選了白棋。
「說說輸贏規則吧。」沈言手指敲著黑曜石桌,「不然比下來,多沒有意思。」
「不,下棋本身就很有意思。」月司說著,對上她的眼,「當然,皇后要立規矩,也是可以的,你是我的皇后,說什麼我都會考慮。」
沈言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眉頭皺了一下,「月司,如果你輸了,就解掉我身上的內力契盟。」
「哦,為什麼?」月司輕笑,「還是說皇后以為,解除了,你就可以逃離這裡,或者,可以把我怎麼樣。」
「我哪裡是你的對手,成為皇后,也是我的選擇,太子府里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所以,我當然更願意成為皇后,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是嗎?可是月司,我是一個獨li的個體,我有我的意願,我體內的武功,也不希望受你的牽制,這關乎我的尊嚴。」沈言認真地說。
月司眸子掠一絲什麼,似乎是矛盾,可是轉瞬,都隱匿在一片猶如地獄的漆黑里。
「好。」
沈言得了承諾,自然豁出了全力,這是她難得一次能夠擺脫月司控制的機會。
聚精會神,大腦飛快地運轉,半點也不敢疏忽。
下到了天黑,涼亭下,點起了宮燈,暖橘色的光芒籠zhao著一方棋盤。
下到了最後,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沈言額頭浸出了汗水,連手指都是冷的,雖然思考的時間一樣,可月司的臉上始終都一片冷靜疏淡,沈言一直摸不透他的心思,這樣一來,結局更多了幾分莫測。
她舉著棋子,面前星羅棋布,看得久了一時有些眼花繚亂,大腦開始變得暈沉。
不,她不能有任何鬆懈,不然,她將永遠處在這個人的制肘之下。
沈言抿了一口清茶,默不作聲地,在自己的手上掐了一下,眼前的一切,脈絡清晰,局勢分明,明明有幾處可以走,可看起來卻處處像是陷阱,終於,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唇角一勾,下在了最為迷惑之處,頓時所有的局都解了開來,對方再也無路可退,她長舒了一口氣,「承蒙承讓,我贏了。」
從一開始,月司就是在給她布機關,幾個大陷阱,無論走哪一步,都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最容易讓人心態失守,甚至會發瘋發狂,可是,這就像一個樞紐,向外延展出無數交錯的枝葉,只要擊破正中,就會獲得突破,那一個樞紐最能夠惑人心神,看起來就是最危險的地方,考驗的是人的膽識和心智。
月司不但沒有任何氣餒,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我的皇后,果然不會讓我失望,很好,這才是配得上陪在我身邊女人。」
沈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月司,你不是在跟我比,你是在考驗我,實際上,下棋還是你比我厲害。」
她和墨君逢下棋,也是從來沒有贏過,看著他們兄弟倆,是不相伯仲的水平。
「我未必比你厲害,只不過,我一開始的重心是在布局,而你是要走出我布的局,走出來了,你就贏了,如果要你來我往地下一場,誰輸誰贏,還說不一定。」
「既然我通過了考驗,那麼……」沈言看著對方,「月司,希望你不要食言。」
「言,你過來。」男人面上令人捉摸不透。
沈言走到了他的面前。
「坐下。」月司搭在膝蓋上的手,緩緩點了點。
沈言皺起眉頭,「你還有別的條件?」
「你以為,我是要你和我上chuang?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卑鄙么。」月司輕笑,「你不是要解除契約嗎?你離我太遠,我又怎麼給你解除。」
「月司,這件事情我們說好的,我不希望你跟我玩什麼花招。」沈言涼涼道。
「言,你要跟我要東西,至少你要在我面前表現得安分聽話,契約還沒有解除,你就這般硬氣,這讓我不得不懷疑,解除契約之後的第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對我動手。」
沈言眸底一冷,在他膝蓋上坐下,「這樣可以了吧。」
解除契約,對她實在太重要了,不然,這種帶著羞辱的事情,她又怎麼會肯屈就?
「不,還是太遠了。」
男人低笑,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往懷中一收,沈言正好坐在他的腿根上,男人的氣息掃過耳邊,「這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