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得意到極點
「你和姐夫都背著我幹了什麼？」小十二趕緊靠過來，她終於在這人間地獄里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
「這都好幾天了，你沒發現老肆的變化嗎？」小優故意去逗她。因為九和老肆辦事得力，天神對他們的監控也放鬆了很多。天神以為九的手上沾了人類的血，就再也洗不幹凈了，所以對這個兒子越看越歡喜。
「他啊，能有什麼變化？」小十二壓根就不怎麼理老肆。可心裡卻是在意他的，畢竟當時為了保住她的命，老肆曾向天神說她是他最愛的人。
「其實他的心地還是保留著一份善良的，天神的很多做法他並不認可，只是為了獲得天神的關注與喜愛才拚命去變成天神希望的樣子。他活得很辛苦。」
「那是他活該。」小十二口不對心的說，其實心裡已經開始心疼老肆了。
「他不是活該，他只是跟我們一樣，被擠壓了生活空間又沒有選擇餘地的人。」小優聽九說要爭取老肆，還以為會花不少時間和力氣，沒想到他一出馬就搞定了，快得令人乍舌。
「可他殺了那麼多人，他補償不了，也回不了頭。」小十二無論原諒老肆做下的那些事。人類是殘害過他們，可這麼滅絕人性報復人類，與惡魔有什麼區別？
「九在第一次和他去執行任務時，就把與巨石巨龍見了面，還把他們的真實意圖告訴了他。九給老肆兩條路選，一條是跟他們一起推翻天神；另一條就是去告發他，讓天神把他和我一起處死。」
「姐夫的膽子也太肥了吧？」小十二驚得張大了嘴。這得多大的迫力才敢這麼干。
「他的膽子是肥，如果老肆敢選第一條路，九就會立即殺了他。所以他只能選第二條路，只能跟九一起做出民眾被殺的假相來矇騙天神。」而只要老肆上了船，就只能跟九他們一條路走到底，否則以天神的脾氣，老肆橫豎都是個死。
「姐夫真會殺了他？」小十二感到后怕，原來她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老肆了。
「現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大家不是戰友就是敵人，沒有第三個選擇。」小優神情嚴肅。如果老肆真一心跟著天神走到底，她也是贊成九動手的。在大事大非面前，所有的個人感情都不值一提。
小十二想了想，表示理解，「幸好你們逼了他一下，不然他會跟著天神滑入無底的深淵，那才是真的毀了。真到了那一天，我都不知道我會不會對他舉起槍……」
小優伸手摟住了小十二的肩膀，「他並沒讓我們失望啊。逼他做出選擇之後，九也在時時開導他。是非面前無父子，天神這個人無情無義，就是個冷血的瘋子。殺光了人類之後，他對基因人的統治也一樣血腥殘酷，沒有人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小十二枕著小優的胳膊，把身體縮到她的懷裡，「國會再不好，可那時候大部分人的生活還是安穩的，沒有無休止的戰爭，沒有瘋狂的屠殺，不會哪裡都血流成河。比起天神，我寧願選擇國會。」
小優輕輕拍著小十二的背，當巨大的災難降臨時，她們都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小可憐而已。但即便她們力量再微薄，也不能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
「是啊，天神真的太可怕了。」小優搖著頭，「人類和基因人的矛盾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單純是哪一方的全責，是天神把這個矛盾擴大到了極致，以致於弄成現在的地步。他口口聲聲說是要優勝劣汰，進化人類。其實不過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統治全球的慾望而已。他是人類和基因人共同的敵人。」
「所以你天天讓我來陪練，就是為了有一天我們可以向天神動手對嗎？」
「沒錯。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哪怕天神再強大，他也總會暴露弱點。只要我們不放棄，總有一天可以能改變這暗無天日的世界。」
「我們會看到那一天嗎，小優姐？人類和基因人相互扶持，和平相處？」
小優摸著小十二的頭，「一定會。」
「讓我好找，原來你們倆躲在這裡睡覺。」滿身是血的九突然在練場出現，他一去，就把小十二從地墊上拉起來，然後自己一頭倒在了小優的懷裡，還朝一臉無辜的小十二道，「這是我老婆。」
小十二氣得想咬人，「你老婆就你老婆，睡一下怎麼了？小氣。」
九卻小氣得十分心安理得。
這些天他承受的辛苦和壓力只有小優一個人能懂，在天神面前他要討好地叫著「爸爸」，還得萬般小心地掩飾著他和巨石已經聯手拯救倖存人類的事實。出了這裡，他走的每一步都不能出一絲差錯。一錯，成千上萬條人命就沒了。那裡面有老人，孩子，甚至是剛出生的嬰兒。
他的壓力之大，身心之疲憊，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只有躺在小優身邊的時候，他的內心才能有一刻的放鬆。
小優，是他唯一也是全部的支撐。
「哼，我去找老肆玩去。」小十二很認識趣的不在這裡當電燈泡，跑得飛快。
「今天很累啊？」小優抱著九，用剛才哄小十二的姿勢接著哄他。她的體能還沒有完全恢復，更不能跟著他出門幫他做具體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當他疲憊的時候，給他片刻的安寧。
「任務徹底結束，最後的確認已經完成。」九閉著眼睛，放心地躺在小優的懷裡，他從不擔心自己身上的血漬會弄髒了她的衣服，因為她說了，他怎麼邋遢她都不會嫌棄。
「天神一定非常高興。」小優霍霍咬牙。他的兒子這麼快就按照他的要求，把那些下層的民眾給殺光了，天神怕是要得意到極點了吧？
「不管他，我一回來就來找你了。」九的語才說完，就有白幽軍過來請九，說是天神找他。九不願動，還是小優把他推了起來，「爸爸找你肯定有急事，快去，聽話。」
九懶懶洋洋的起身，在小優的臉上啄了一口，才跟著白幽軍走了。
到了地方，推門進去，裡面除了天神只有老肆在。老肆只是養子，當然比不上九得寵，也就不能像他那麼沒規矩。而九總表現得明裡敬重他，暗裡卻看不上他的樣子，事事想壓他一頭。這讓天神很受用，他喜歡看到兩個兒子在他面前爭寵。
「爸，這麼急找我來什麼事啊？我才抱上小優，手都沒抱熱呢。」九一進門就是一副兒子向父親撒嬌的姿態。
「瞧你那點出息，一點兒都不像我。」天神現在是越來越能找到那種當父親的感覺了。他完全不生九的氣，還招呼他到自己的身邊坐下，那是老肆永遠都奢望不到的位置。
「為爸爸效力，以及好好跟小優過日子，就是我最想要的。其他什麼都是虛的，我不在乎，也懶得去想。」九聽話地坐到天神的身邊，還不忘瞥了站著下面的老肆一眼。
「你是我的兒子，光有這些還不夠。」天神意味深長。
「爸你還這麼年輕，我要有什麼做得不夠的，不有你慢慢教我嗎？」九的回答簡直把天神高興得忘乎所以。他本來就對九這些日子的表現非常滿意，加上所有的事情都已告一段落，只等最後的結局塵埃落定。於是一高興就開了香檳，與九他們慶祝起他們即將到來的偉大勝利。
「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將是世界文明史上的一大步。」天神舉杯豪飲，越說越高興。
九與老肆抓住機會，爭著給他敬酒，爭著為他歌功頌德。天神即便剛開始有所防備，也不禁要被誇得飄乎起來，一來二去，他就有些喝多了。
確認他有點在說酒後瘋話了，九才瞅準時機，也裝作醉酒的樣子，「你說這些人類啊，是不是又懦弱又愚蠢？小優可是基因人哪，她的血怎麼可能是救命的葯呢？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是，他們還上趕著來用藥……哈哈哈！」
「哈哈哈，」天神與他們笑成一團，「他們就是蠢得要死，其實只要在一個月內再注射一次小優的血，人類所有的癥狀都會消失。他們不會變成基因人，更不會死。可惜啊，他們只要出過一次事，就不敢再試第二次。」
九頓時明白，為什麼天神根本不急著對這些中高層的民眾動手了。因為他們必死無疑。
哪怕知道了救他們的辦法，也是一個無法實現的辦法。先不說小優不可能有那麼多的血，即便有，也沒辦法說服他們再次使用。即便能強逼他們再用小優的血，那麼多人啊，根本不可能瞞過天神的眼睛。
九在這一瞬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天神躲在墳場區那麼多年，他精心地策劃準備，真是把人性算計得沒有一點遺漏的地方。
「就像你那個死鬼『爺爺』，我就是把小優的血硬塞給他，他敢用嗎？」天神完全是醉態畢露，他拉著九的胳膊扯來扯去，「他不敢！所以他所代表人類只能滅絕……死光……全死光……這個世界是基因人的……」
「是，爸，你說的都對。」九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會兒，就把爛醉的天神交給了白幽軍。白幽軍把天神扶去了卧室，等人都走空了，天神才突然一下坐了起來。他雖然喝多了，卻並沒有到醉的程度，他之所以那樣不過是做給九看的。
「兒子啊兒子，就算你的心再向著人類，你也已經無力回天了。」天神得意的獰笑。黑暗中，沒人能夠看清他那張嗜血猙獰的臉。
這天之後，九在天神面前的那些小動作都消失了。隨著上報來的中上層死亡人類不斷上升，九除了機械地完成天神交待下來的事情，就是一邊摟著小優一邊喝酒。他已經連小優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小優不讓他喝，他就嚷嚷著：「反正不用生孩子，喝點酒怎麼了？」
小優再說，他就開始撒酒瘋，胡鬧說胡話。
天神也說過九幾次，但他喝了酒就是那個德性，外加上出去替天神做事時還算清醒，沒怎麼誤事。天神也就懶得說了，反正人類已漸滅絕，他有的是時間等這個兒子跟他一條心。
原以為日子就此穩定持續一段時間，巨石和巨龍突然跳了出來，他們四處鬧事，揚言要與天神決一死戰。
「逼得他們無處可藏了，就趁著還剩最後一口氣來找死。好，很好。」天神到了這個時候早已目空一切，任何人類在他眼裡都不過只是小螞蟻而已，他想什麼時候碾死就什麼時候碾死。
因為尋找那些特警的藏身之處一直是九的任務，所以這次天神給出了一個極為苛刻的限定時間。如果他不能按時完成，天神就會砍掉小優一隻手，再不能完成，小優就會沒命。
所以九別無選擇，小優對天神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現在能保護她的人只有自己。
在心愛的女人和昔日的戰友面前，他選擇了前者。哪怕為此，小優跟他慪氣，甚至提出了分手。他也只是把小優軟禁起來，然後繼續完成他的任務，因為天神這個人說得出就做得到。
在規定的日期內，天神得到了特警們藏身的具體位置。他並沒有讓九帶人去剿滅他們，因為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手下留情，所以自己親自坐鎮，去指揮這場人類與基因人的最後一次大規模戰鬥。
他要親自為人類的歷史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帶上了他最心愛的沙漏，九和老肆請求觀戰，他不僅同意了，還讓他們把他們的女人也帶上。
九和老肆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畢竟這是人類生力軍的最後一戰，要是沒看到，總有些可惜。
那些為人類生存做著最後抗爭的特警，怎麼都沒想到他們有一天會以這種猝不及防又萬分屈辱的方式，被殺死在這片他們最熱愛的土地上。
這麼多天，他們缺衣少食沒有藥品，他們挺了過來；他們缺槍少葯，憑著自己的血肉之軀艱難救人辛苦藏匿，他們挨了過來；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天神會在他們最疲累的時候發動進攻。一通瘋狂的掃射加轟炸，他們藏身的地方變成一片焦土，他們死前甚至沒有看清自己的敵人，沒來得及拿起自己的武器……
「不好，巨石和巨龍逃走了。」有白幽軍來報。
「讓我去追。」九主動請纓。
「不，我親自去。」天神給過九那麼多次機會，他可不想那兩個小雜碎再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看著沙漏里已經漏了一大半的血砂，決定親手把他們碎屍萬段。
天神親自出馬，他這次帶來的白幽軍立即傾巢而出。很快，他們就把巨龍和巨石團團圍住。
「你們的死期到了，你們能往哪裡跑？」天神一抬手，白幽軍們便拿著武器對準了巨龍巨石，以及和他們一起逃走的為數不多的幾個特警。
「殺了他們！」天神一聲令下，武器齊開，可被炸死炸傷炸得面目全非的人卻是白幽軍。
「怎麼回事！？」天神在驚愕中大吼著，他也陷入了一片包圍當中。
「我們的武器失靈了——」他身邊的白幽軍一邊用身體保護他，一邊說著話就斷了氣。
「之前不是……」沒有問題嗎？難道他中計了？天神只要一想，就知道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這點，立即痛聲大罵，「是眼鏡王！他居然敢投靠人類？」
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們得趕緊逃離這裡，否則就成了別人的目標，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白幽軍不計代價的保護天神往外逃躥，巨龍與巨石他們緊追不捨。天神並沒有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畢竟絕大部分的特警已經死在他的手上，這幾個人不過是佔了一點武器的優勢而已。
但這一次他確實自大過了頭，既然已經知道是眼鏡王在武器上動了手腳，就該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然，當天神以為他們逃出包圍圈的時候，之前那些他以為被他殺掉的特警，全都拿著武器截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天神可以允許自己的一時失誤，但絕不允許自己徹底中了特警的圈套。這些人類沒有資格來戲弄他。
「死神不敢收，我們就回來找你算賬了。」特警們苦熬了這麼多天，今天終於可以讓天神嘗一嘗被殺戮的滋味。
特警們殺起敵人來，都是不要命的。天神終於開始有些驚慌了，他拼了命地把身邊的白幽軍往前推，完全不顧這些人為他出生入死賣命了那麼多年。
「給我上，你們全都給我上。」天神奮力驅趕著白幽軍，自己卻一邊聯繫九救他，一邊想盡一切辦法地逃跑。
九在第一時間裡就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號，他還喝了一口酒，但他卻說了一句無比清醒的話，「這老魔頭並不是不害怕，更不是不可戰勝。」
「走吧，去接他吧。」小優親自操作飛行器去救人。
今天，就是今天，到他們算總賬的時候了！
「救我！我在這兒，快！」天神著急的揮手，失去了武器的白幽軍根本不是特警的對手，他們撐不了多久。但天神可不能死，只要他活著，這個世界遲早都是他的。
飛行器在天神面前停下，他們不是來帶天神走的，相反，九手持利劍沖了下來，而小優伸手一箭就幹掉了天神身邊的兩個白幽軍。
天神有些不可置信地質問九，「我是你的親爸，你居然要殺我？」
九冷哼一聲，「不殺你，難道留著過年嗎？你真以為只出了顆精子，就能當父親了？」
說著就是一劍劈了下來。
天神急忙一閃，眼裡都是恨意，「原來你都是裝的？你根本就沒有——」
「你不配！你殺了我爺爺，你害小優一直割肉放血，就憑這兩條我就不能放過你，更何況你還害死了這麼多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剛才的話。」天神對九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
「拿命來！」九提劍就上，卻總是刺不中天神身上的任何一處。天神一臉輕蔑，「你是我的對手嗎？」
「再加上一個我夠嗎？」小優對著天神的眉心就是一箭。
不想，天神很輕易地就抓住了小優射出去的箭。他曾經斷的那隻胳膊，早就裝上了一隻不輕易示人的金屬手臂，那隻金屬手臂不僅像真手一樣靈活操作，而且它的威力超乎想象。
「你說呢？」天神用他的金屬手臂揉爛了那隻支箭，「還有更厲害的本事嗎？」
「有，就怕你受不了。」小十二一頭一腦地沖了出來，她雙槍齊上，一連朝天神射了十發子彈。
本來，她是想跟九和小優一起衝出來的，但老肆不讓。他跟了天神那麼多年，知道自從進入墳場區後天神就沒有敗過。一個始終算透人性的人，怎麼可能會敗？
「小心——」小優與老肆幾乎同時出聲，然而連環射出的子彈再也收不回來。
天神很輕易地就躲過了其中的四發子彈，另有四發被他的金屬手臂擋下，其中有三發都握進了他的手裡，只有兩發子彈傷到了他，其中一發還只是擦著他的頭髮而過，擦出一點傷痕而已。真正射進他身體里的，只有一發子彈而已。
小十二還挺雀躍，以為總有一發子彈傷到了天神，然而事實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
天神扯掉了他的外袍，露出了最真實的面目。
他除了一條手臂是金屬的以外，身體上百分之七十的部分都換成了金屬。這種具有高靈敏度和抗擊功能的複合金屬就是天神張狂的資本，所以當初九和他對陣會輸得那麼慘，所以任何人類以及基因人都看不進天神的眼裡。
只見天神直接從他身上的金屬里取下了那枚子彈，然後連著他手裡的四發，一起還給了小十二。
小十二完全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對手，當場呆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
九是反應最快的，他的劍最先伸出去，順利截住了兩枚子彈。
小優和老肆也緊跟著出手，一人打掉了一枚，但還是有一枚子彈直奔小十二的心口而去。
「啊——」在小十二一聲無措的尖叫中，老肆軟軟的倒下了。他替小十二擋住了子彈，那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大部分肺葉，然後從他的後背穿了出去。
「老肆！」小優也沒想到老肆能為小十二做到這一步，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就要給老肆放血救命。
「別，別浪費，你的血了——」倒在地上的老肆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呆站在他身後的小十二看到了他的後背——子彈射出的時候，帶著他的部分肺葉射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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