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見巴金
復旦大學創建於1905年,原名復旦公學,於第一所由中國人通過民間集資自主創辦的高等學校。「復旦」二字由創始人、中國近代知名教育家馬相伯先生選定,選自《尚書大傳·虞夏傳》中《卿雲歌》「日月光華,旦復旦兮」的名句,意在自強不息,寄託當時中國知識分子自主辦學、教育強國的希望。一百多年來,復旦大學經歷了數不清的風風雨雨,然而「復旦」二字卻深深地鐫刻進了一代又一代復旦人的心中。
路過復旦大學的校mén時,戈文特意透過大mén朝裡面看了一眼:xiǎo型huā園廣場上huā繁葉茂,一座聳立的máo主席雕塑巍巍有神。林一銘的住處在復旦大學的斜對面,是一間民國時期的建築,很是古樸,讓戈文大感吃驚,怪不得林一銘要找人合租的人呢,租這屋子想必不便宜。
進了mén,林一銘讓戈文隨意,然後就開始整理那間放雜物的房間,戈文趕緊上前幫忙。等兩人收拾妥當,全身早已是灰頭土面,髒兮兮的一團。對視之下,兩人不由的相視一笑。
戈文調侃道:「一銘,你可夠懶的,不然這房間怎麼這麼臟。你看我們可是成了土撥鼠了!」
林一銘反駁道:「這可是放雜物的房間,換做是你,你會每天打理嗎?」
這時候時間已是正午,兩人一番打鬧之外,便相攜外出找了個xiǎo飯店吃飯,自然這錢是林一銘掏了。
等服務員端著一個大紅油漆盤子進來的時候,戈文頓時被盤子上的那碗熱氣騰騰的豬ròu燴粉條子所吸引,再顧不上和林一銘閑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林一銘有些好笑的看著戈文劇烈聳動的喉嚨,微笑著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說:「坐下吧!又不會跑了。」
戈文老臉一紅,一邊坐一邊打了個哈哈:「見笑了,主要是一天沒吃東西了,有些餓得慌。」
等服務員將兩碗燴粉條和一盤饅頭放到桌上,戈文拿起筷子,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什麼也不想了,悶著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算起來這一天半時間他才吃過一頓飯,此刻自是如同惡鬼撲食一般。
感謝林一銘,感謝80年代的淳樸人們。
很快的戈文就把一大碗豬ròu粉條刨了個凈光,而且還吞咽了四個饅頭。等他放下碗筷,才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看來是他吃得太多太快,有些不消化了。
「戈文,你有什麼打算?」這時林一銘也已經吃飽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隨口問道。
正róu著肚子的戈文頭也不抬,「什麼什麼打算?」
「我是說你打算找什麼工作?」林一銘耐心的解釋道。這時候的工作可不好找,像樣點的部mén都是要介紹信的,看戈文的樣子恐怕不會有。
戈文一怔,前世儘管自己是個大學生,可要不是吉他彈的不錯,在一家酒吧駐唱,恐怕工作也不好找呢。讓他去干那些苦力活還真不願意哩。現在流落到80年代,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一份像樣的工作恐怕不太容易啊。
「我不知道。一銘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將肚子上的手放下,戈文盯著林一銘問道。
林一銘看著戈文一副期盼的眼神,笑了:「前一階段我們雜誌社人手不足,主任說要招一個臨時編輯,工作的內容就是幫編輯們收拾一下稿子,做些雜物什麼的。不知道現在招到人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看你不如先干著?」
「真的?那太好了。」戈文眼睛一亮,林一銘赫然便是自己的命中福星啊。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這幾天我出差,並不知道編輯部招沒招到人。」林一銘在戈文頭上潑了一盆涼水。
「那我們還呆在這兒幹什麼,快點過去問問吶。」戈文幾口將碗中剩餘的菜湯灌進嘴裡。
林一銘苦笑著結了帳,和戈文往編輯部走去。
林一銘建議戈文到編輯部並不是冒冒然的。早在火車上和戈文的談論,他已被戈文的思考徵服了。能一口將中國文學的發展脈絡總結出來的人,顯然文學上的造詣不會淺。現在戈文急需工作,要是真找了一份和文學不搭界的工作,從此放棄文學上的發展,那就太可惜了。所以他才會想讓戈文去編輯部碰碰運氣。只是先前還有些擔心戈文嫌棄工作的內容,不過見他急迫的樣子,便放下心來。
在路上林一銘開始給戈文介紹他所在的《收穫》雜誌社的一些情況,戈文開始還不以為然,不就是一本純文學雜誌么。但是聽到林一銘說《收穫》雜誌社的主編你肯定知道時,就提起了興趣。
「哦?那可不一定呢。」林一銘一笑,然後看著戈文自豪的說道:「就是巴金巴老先生!」
巴金?戈文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好似嗡的一聲炸開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巴金老先生呢,只要是個對中國當代文學有所了解的人就不可能忽視掉巴金這個名字。
戈文前世就看過「jī流」三部曲,但是最讓他感到敬佩的是巴金老先生在特殊時期后huā了將近八年時間才完成的《隨想錄》這部全長四十二萬字的散文巨著。這對於一個年屆八旬的老人來說,不僅僅意味著工作的艱辛。更是一次老人對自己心靈的無情拷問,是一次伴隨著內心巨大衝突而逐漸深入的痛定思痛的自我懺悔。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戈文才將這位被譽為「中國二十世紀的良心」的老人列為自己的偶像!
也就是在這時,戈文的腦袋裡才慢慢回想起前世時關於《收穫》雜誌社的種種信息:《收穫》是中國著名文學雜誌,以堅持純文學立場,摒棄廣告手段而為文人和世人矚目。風格質樸清雅,可以說是中國當代文學的代表的一面旗幟。而主編巴金巴老先生更是特殊時期后所剩不多的一位文化巨匠。
前世戈文就自稱是文學青年,也曾經在照片上見過巴金老先生,想到自己現在居然有機會能夠和巴老見面,還能在巴老手底下工作,心裡不由的暗暗jī動。當下強自按捺住jī動對林一銘說:「那麼……我一會兒就能見到巴老了?」
「哎呀!」林一銘像是想起某件事似得,搖頭道:「恐怕不行,巴老前天到北京開會去了,可能要一個月時間才能回來哩。」
本來jī動的心情在瞬間沉到了海底,戈文有些失落,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那麼為了能和巴老近距離接觸,我一定要拿下這份工作!
原本有些不經意的戈文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