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進賭場

不得不說，清早時候的田間小路別有一番風味。

空氣中是濕潤的青草氣息，時不時幾隻五彩斑斕的蝴蝶翩翩飛過，有一兩隻膽大的還會在方婉婉的肩邊停留一陣。

雖然這條路上只有他倆，但是放遠望去，能夠看見某些田地里冒出的幾個腦袋，時上時下，明顯在那裡種著莊稼。

這樣的場景在方婉婉很小的時候才見過，那個時候她住在鄉下的外公外婆家裡，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和外婆一起去山裡摘點野菜回家，路上總能碰到幾個小生物從她腳邊經過，她就會立馬躲進外婆的懷裡。

可是等她長大了一點后，兩個聲稱是她父母的人出現了。根本不給她選擇的時間，他們就帶著方婉婉離開了鄉村，同時也離開了外公外婆。

待後面再聽到有關他們的消息，卻是外婆和外公雙雙去世的消息，那一刻，她感覺整塊天都塌了。

所以來到這裡，方婉婉情不自禁就想對楊嬸楊叔兩個人好，有時候恍恍惚惚中他們就是自己真正的親人，如果可以，她只想一直這麼生活下去。

一直偷偷打量方婉婉的林奕之有些不解，剛剛還眉開眼笑的人突然之間神情就黯淡了下來，一聲不吭的模樣讓他很是不習慣。

索性這樣的現象沒有維持很久。眼見那棵大樹距離自己只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方婉婉暗暗給自己打了打氣，現在的處境沒有時間讓自己唉聲嘆氣，活的是好是壞，現在可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了。

和前幾日一樣，方婉婉還沒來，便有一群人早早在那裡等候。

見到今日方婉婉的身邊多了個男人且相貌不凡，不少人的眼神開始別有深意來，幾個常客對方婉婉打趣道:「方姑娘這是忙不過來把自家男人都搬出來了嗎？一看就是要賺大錢了。」

林奕之在一旁默默從車上卸著東西，眼睛卻總是不自覺的落在那邊的方婉婉身上。

難道她每天都在和這麼多人打著交道？只有有人問一句，方婉婉便回一句。

不過她回答的那些和他想的差不多。

「不不不，大家誤會了，這不是我家的那男人。林大哥是特意過來幫忙的，每天要吃的人太多了，我一個人的確有些忙不開。」

明明方婉婉說的就是事實，可不知為何林奕之心裡就是有點不痛快。

在她家待了幾天了，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她家的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自己娘子一個人在外面這麼辛苦的忙活？

不過，越來越多的客人讓林奕之根本沒時間再多想些什麼，方婉婉在那裡烤著，他則來回搬弄著食材，直到後面全部賣完，他也難得感覺到了幾分疲意。

和自己同席而坐的那個女人卻一臉滿足。

由於頂著日頭忙了一大陣，方婉婉被汗打濕的頭髮不少粘在了她的臉上，整張小臉紅撲撲的，杏仁眼也格外明亮。

尤其是在掂量手裡那錢袋的時候，剛剛數了數發現和昨天的收入不相上下，方婉婉心裡盤算著如果再添幾種新食材的話，開店子真的就是指日可待了。

來回察看了一番周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後，方婉婉一股腦將所有的銀子倒在了地上，撥了幾顆小的到一邊說是買布買鞋，然後又撥了幾顆大的到另一邊，最後將剩下的又全部裝回了袋裡。

林奕之不知道那幾顆是用來做什麼，收拾好東西后他陪著方婉婉扯了幾塊布料和布鞋，在經過一家賭場的時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方婉婉走了進去，他立馬就追了上去。

剛剛數錢的時候方婉婉才想起今天到了要替自己那去世的賭鬼丈夫還錢的時候。其實她完全有能力還清那八兩銀子，但她卻並不想一次性掏清。

如果被那些沒有節操下限的人知道自己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肯定會不停地找麻煩想要更多的錢，所以方婉婉想了想只拿出了二兩銀子，然後分幾次還完即可。

一走進賭場，撲面而來一股厚重的男人氣息，不少人衣衫不整就來到了這裡開起了賭局，雙眼赤紅大吼大叫的樣子和之前方婉婉在精神病醫院見過的那些病人沒什麼兩樣。

但是為了還錢，她只能屏住呼吸穿梭在這些人當中，有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因為贏了錢興奮的直在原地手舞足蹈，在空中揮舞的手掌眼見就要落在方婉婉的臉上。

就在落下的前一秒時，方婉婉眼前突然多出了一隻胳膊攔住了那隻手掌，回頭一看，發現是林奕之及時衝到了前面。

而那興奮不已的賭徒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力箍住了自己的手腕，他滿臉不悅的轉過頭，正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正好對上林奕之面若冰霜的臉。

單是一個眼神，賭徒就被林奕之渾身散發的氣場給嚇的說不出話來，齜牙咧嘴顫了顫后，林奕之這才將他的手腕甩到一邊。

這讓不少人只敢在那裡偷偷打量著林奕之，這樣一身正氣的男人出現在這裡太過違和，無疑映襯出了這些賭徒的猥瑣窩囊。

林奕之不明白方婉婉來這樣的地方是為了做什麼，不愛多嘴的他只能一直跟在她的後面，替她擋了不少人後，最後終於到了一扇門前。

這次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格外嗆人的煙味，滿屋的煙霧繚繞中，可以看到裡面躺著幾個東倒西歪的男人，手裡無一都拿著一些長長的管子，將口子塞進嘴裡深吸一口后，臉上立馬露出飄飄欲仙的表情，然後那些煙便從他們的口鼻中飄了出來。

方婉婉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了，只是她至今都受不了這裡面的味道。

門被推開，裡面的人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方婉婉，一個身穿墨綠色衣裳的男人見此悠哉悠哉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神迷離，說話時露出了滿口黃牙。

「呦，這不是陳三兒的媳婦嗎？怎麼，今天來這裡做什麼？」

方婉婉不屑的睨了這個男人一眼，冷冷說道:「我是來還錢的。」

「怎麼這麼快就有錢了？看你消瘦的不少，莫非是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

男人下流的話脫口而出，更要命的是還得到了屋裡眾人的大笑附和，方婉婉頓時被這般羞辱，雙手猛地攥緊了兩旁的衣裙。

要怪她倒霉嫁給了一個那樣的男人，人渣認識的只能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