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天想上
「天天想上?」
他眉目一揚,笑了起來。
步晚晚眼角要抽爛了,帝雲冥曲解人的功夫,也是天下無雙。
她抿抿唇,轉頭看向前方。
銀色軍團前行的速度非常快,照這速度,不消三個時辰就能靠近皇城,而帝慎景這時候一定龜縮在皇城,苦思應對之計。
「王上,夜滄瀾想見您。」
一騎快馬過來,侍衛躍下馬,抱拳跪下。
步晚晚飛快扭頭,只見夜滄瀾一人一騎,正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二人。帝雲冥微微點頭,那侍衛便轉過身,沖著夜滄瀾招了招手。
「攝政王有何事?」
待夜滄瀾近了,帝雲冥才懶洋洋地問他。
「請太子令大軍停下,不要傷到城中百姓,讓本王前去和皇上談判。」
夜滄瀾看了一眼步晚晚,對帝雲冥說。
「攝政王總是憂心憂心,不過攝政王放心,孤王只圍城,不攻城。」
「那樣城中會亂,老百姓會被餓死!」
夜滄瀾眉一擰,揚高了嗓音。
「與孤王何干?」
帝雲冥冷冷一笑,抖抖韁繩,繼續往前。
「你既要為王,便要以民為天,才能有百姓愛戴……」
夜滄瀾才說半句,卻被帝雲冥冷冷地打斷了。
「攝政王何必假仁假義?有戰爭就會有死亡,若有人不服,大可提劍來打。」
夜滄瀾臉色一沉,雙瞳里漸漸泛起了怒意。
「再者,攝政王你不也私養了兵馬?孤王現在還不殺你,並不代表明日太陽出來的時候,還不殺你,攝政王不如想辦法逃吧。」
帝雲冥又冷笑著說了一句,不再理他,手中韁繩用力一抖,馬兒往前飛奔而去。步晚晚忍不住又扭頭看夜滄瀾。
「想和他一起去死?」
帝雲冥涼嗖嗖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你別動不動就死呀活的,你總嚇唬我這弱女子,有何好處。」
步晚晚轉過頭來,這風刮來,小臉都生痛了,於是忿忿地說了一句。
「弱女子……孤王還沒遇到過你這樣的弱女子。」
馬兒往回前飛奔,步晚晚又扭頭去看夜滄瀾了,沒聽清他後面的話。
人的心負擔越多,越難以走脫,她其實並不想面對著和景楓一樣的臉,讓自己陷進為難的境地,有時候心冷一些,才能過得更好,起碼不必去死,不必淪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可是夜滄瀾策馬立於雪月之下,那神情無緣無故,讓她心裡難受。
就好像看到當時的景楓,站在霓虹燈下,問她,能不能和他一起離開。
她當時說好,當然好。可他只說過那一回,再沒有提過那事……如今想想,她是不是成了他的絆腳石?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大軍在皇城外團團圍住,直到今日,足足十天。
城門緊閉,城樓之上嚴陣以待,帝慎景攜步蘭蕙上過一次城樓,遠遠地和帝雲冥對望片刻,轉身就走了。
步晚晚以為向他效忠之後,便有安生日子過,其實不然。她還是得掃地,那女主管有點威風,從早掃到晚,不到時刻,不許她去休息。
絳芸每天伺侯在帝雲冥的左右,他也不太理會步晚晚,偶爾從她身邊走過,會掃她一眼,然後大步走開。
步晚晚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可喜的是,她的手指漸漸的能感受到火苗兒竄動的奇妙滋味了,有幾次還自動運用成功。
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馭起熊熊烈火,融化一切企圖傷害她的利器。
「步舒昕,這個你端進去送給王妃。」
突然,婢女彩巒走過來,手裡端著一隻托盤,盤上擱著一隻銀亮的酒壺,兩隻酒杯。
「伺侯王妃不是我的事。」
步晚晚掀掀眼皮子,不動。
「總管讓你去,你敢不去?」
彩巒冷笑,一副傲氣模樣。
「不去。」
步晚晚瞟她一眼,紅潤的嘴皮子一挪,回她二字。
開什麼玩笑,宮裡的貴妃,東宮的刁女,她統統不怕,你一個小小的丫頭,你來招惹我?
「行。」
彩巒轉頭就走,步晚晚把笤帚一丟,去迴廊下休息。
到了這裡,地就難掃起來了,這裡隔城樓太近,不停地有雪下,有雪化,又不停地有冷箭飛來,嗖嗖的,令人防不勝防。
帝雲冥狂妄大膽,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他的火焰宮殿就穩穩立於城門外不遠處,升到比城樓更高,每日早上起來,都會走到殿門口,朝城中眺望。
明明是瞎子,白天看不到,還看什麼?
步晚晚端起自己的小茶壺喝茶,眯著眼睛看天空。
「舒昕。」
夜滄瀾的聲音傳過來。
步晚晚扭頭看,只見多日未見的夜滄瀾就站在不遠處,面色稍顯憔悴。他緩步過來,盯著她的眼睛說。
「我想見帝雲冥,幫我通傳一下吧。」「他若不通傳,我也不能上去啊。」
步晚晚抬頭看高高的宮殿,為難地說。
夜滄瀾微微一嘆,抬頭看去,低聲說:
「城中已經開始亂了,百姓想出城,士兵不讓,一旦殺戮開始,真讓人……不敢想像……北商國立國數百年,百姓們也算安居樂業。」
「那帝慎景自己逼著兒子反,有什麼辦法。」
步晚晚輕聲說了句,抬眼看夜滄瀾,他長眉微擰,愁眉不展的樣子,還是讓她有些不忍心。
「那我上去看一下吧。」
步晚晚想了想,轉身往懸梯邊走。
帝雲冥今兒還未醒,這時候上去,也不知道打擾他的清夢之後,他會不會藉機發難。她是想著爬上去,偷瞄一下再說。
「舒昕,還是下來吧。」
夜滄瀾看著她往上爬,連忙叫住她。
步晚晚扭頭,豎起一指在唇邊,示意他不出聲,然後盡量輕巧地往上攀去。攀上十幾米的柔軟懸梯需要點技巧和膽量,所幸步晚晚都有。
她到了門檻邊上,悄悄往裡面看,只見帝雲冥趴在榻上,一動不動。
沒醒……
她準備下去,卻在此時聽到了帝雲冥發出一聲類似困獸的悶哼。
她好奇地偷瞄過去,他卻正好翻身過來,步晚晚見過他這樣子,他在發病!
步晚晚的血液突然就瘋狂地加了速,若能制住他……她就可以離開了!
她是不是要叫夜滄瀾一起?
她的呼吸很急,緊盯著帝雲冥的臉,這念頭越來越瘋狂。然後她輕輕地攀了上來,翻過了門檻,慢慢地靠近了帝雲冥。
他長眉狠狠擰著,唇色蒼白,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汗水從他的額上冒出來,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
她摸到了腰上懸著的玉飾小刀,只要一下就好了……她也算為他解脫了病痛的折磨!
突然,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