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寸金蓮

胡悅采了蔣娉婷的指紋，拿走了輪椅，整個過程中蔣娉婷都極為合作，不過她的臉上始終透著哀傷表情，這讓侯文峰覺得很奇怪。

經過審問蔣娉婷交待了自己和周曉紅的關係，兩人果真是同性戀人的關係，一年前發生車禍的時候，周曉紅就在皮革廠老闆的車上，兩人因此而結識，在蔣娉婷住院期間周曉紅多次前來探望，因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蔣娉婷是個同性戀，她逐漸愛上了漂亮的周曉紅，本來蔣娉婷出院后就不用坐輪椅了，但她怕自己站起來以後周曉紅就不會像住院期間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了，所以索性就假戲真做扮起了殘疾人，她並不是一個真正有扮殘癖好的人，只不過是為了愛才這麼做的。

「是不是周曉紅髮現了你的秘密，她不理你了，你因愛成恨所以殺了她？」蘇錦質問道。

「沒有，我那麼愛曉紅怎麼會殺她，況且她早就知道我是假殘疾了。」蔣娉婷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周曉紅早就知道你是假殘疾了？」蔣娉婷的話讓侯文峰覺得很詫異。

「是，起初我也以為她不知道，有一次我去她家玩，她在浴室里洗澡，我在玩電腦，我在電腦里發現了曉紅的秘密，她經常登陸一個慕殘論壇，就這樣我發現了她的秘密，我有些吃驚，就在這時候我從電腦屏幕上的反光看到了曉紅就站在我的身後，我們各自的秘密就這樣攤開了，我們的感情也因此而捅破，成了真正的戀人，曉紅告訴我她是DBK……。」蔣娉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侯文峰給打斷了，他說：「D是Devotee，慕殘者，BK是Belowknee的縮寫，意為膝蓋以下，合起來就是愛慕雙腿以下截肢者，DBK是慕殘者的專用名詞，這只是其中一種，其實慕殘者在心理學上也有專用名詞，叫做人為殘疾人症。」

「這位警官還真了解。」蔣娉婷向侯文峰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那是當然，他是心理學專家。」劉睿東說。

「不過對於慕殘者的形成尚無定論，我並不是很了解慕殘者的心態，依我個人的推斷慕殘者通常都是心靈比較脆弱的一群人，幼年時可能缺少關愛，渴望被他人同情，心裡缺乏安全感，殘疾人能自然的博得同情，因此他們迷戀殘疾人，扮演殘疾人，以獲得同情和關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病態。」侯文峰說。

「對，曉紅說過自己很小就沒了父母，是農村的姥姥把她帶大的，她的確缺少關愛，曉紅告訴我她小時候看到鄰居家患小兒麻痹症的小朋友，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情，所以她特別羨慕，後來她慢慢就愛慕上雙腿有殘疾的了，我聽了很震驚，為了得到她的愛我只好繼續坐輪椅了。」蔣娉婷說。

「雖然沒有證據顯示慕殘者和同性戀有關係，但兩者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到底是基於一種什麼心態，這的確是值得好好研究的。」侯文峰沉聲道。

「蔣小姐，昨晚你是否去過北昌公園？」蘇錦問道。

蔣娉婷點了點頭說：「昨晚我約了曉紅在公園見面，我無法忍受她跟那噁心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向她提出了要求，我要她離開那個男人。」

「既然周曉紅是女同，她為何要當皮革廠老闆的二奶呢？」秦嵐好奇的嘀咕道。

「為了還債，姥姥為了供曉紅上學，找親戚借了很多錢，親戚是看在姥姥的面子上借錢的，都是算利息的，曉紅的自尊心很強，親戚們的冷嘲熱諷讓她受不了，曉紅為了還債大學畢業後放棄了讀研的機會，找了工作賺錢還債，但從她上小學到讀大學花了很多錢，算上利息這對曉紅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無論曉紅怎麼努力工作都很難還清，為了儘早不受那些親戚的白眼，有了機會曉紅就做了二奶，不過等她還完錢的時候她整個人也變了，她過慣了那種富足的生活，不願離開了。」蔣娉婷說。

「金錢可以徹底讓一個人變質，小時候的周曉紅肯定吃不少苦頭。」蔣舟說。

「說說昨晚你們見面的情況吧。」蘇錦示意道。

「我們發生了爭執，吵完后都沉默了，我默默的抽煙發泄心中的不快，最後我告訴她如果她不離開那男人，那我就站起來了，不再扮演殘疾了，曉紅在氣頭上，根本沒有搭理我，我一氣之下就走了，之後發生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沒想到後來……早知道我不走了，曉紅也不會死了……。」蔣娉婷說完就哽咽了起來。

「這不關你的事，你別難過了。」侯文峰將紙巾遞了過去。

「怎麼不關我的事，要不是我跟她攤牌就不發發生這樣的事了，都怪我。」蔣娉婷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審問完蔣娉婷后大家心事重重，蔣娉婷由於無法提供時間證人，仍無法排除作案嫌疑，重案組只好將她暫時給扣押了。

重案組都看出來蔣娉婷有多傷心了，她沒有撒謊的理由，隨後胡悅送來了證物化驗報告，報告上顯示，在車門把手上發現的指紋的確是屬於蔣娉婷的，但輪椅印卻不屬於蔣娉婷所坐的輪椅，兇手應該另有其人。

「蔣娉婷不像在撒謊，也就是說在她離開后兇手將周曉紅帶走並殺害了。」胡悅說。

「幸苦查了這麼久都白費了，唉，又要重頭開始調查了。」劉睿東無奈的搖起了頭。

「未必白費，至少我肯定了一些東西，首先周曉紅的車還在公園，屍體卻在幾十公裡外的盤山公路發現，證明兇手有自己的交通工具，用不著周曉紅的車；其次兇手砍周曉紅的雙腳說明他清楚的知道周曉紅是個慕殘者，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侯文峰頓了頓說：「你們還記得蔣娉婷說過周曉紅喜歡上慕殘論壇嗎？」

「教授你的意思是周曉紅很可能還有其他戀人？」劉睿東反應了過來。

「有這個可能性，去周曉紅家給我把她的電腦搬回來，查她跟論壇上的什麼人有過密切聯繫。」侯文峰說。

重案組很快就把電腦給搬回來了，經過秦嵐的篩查一名ID叫做「美麗大腳」的女網友進入了大家的視線，秦嵐在慕殘論壇上發現了周曉紅跟這個人的聯繫很頻密，在美麗大腳發布的帖子下基本都能看到周曉紅的回帖，兩人有很多的互動，同時秦嵐在QQ的黑名單里發現了美麗大腳，通過查看聊天記錄發現周曉紅在認識蔣娉婷以前跟美麗大家是戀人，不過從聊天內容來看她們還僅僅停留在網戀的階段，並沒有見面，而周曉紅因為認識了蔣娉婷跟她提出了分手，美麗大腳很傷心，在QQ里不斷糾纏周曉紅，周曉紅把她給拉黑了。

「三個女人的三角戀啊，好詭異。」劉睿東說。

「這個美麗大腳有嫌疑嗎？只不過是一段網戀而已，都還沒見過面，也不知道對方住在哪。」蔣舟狐疑道。

「這個很難說，雖然聊天記錄里沒有聊到彼此的地址，但有心的話應該能容易知道對方的地址。」蘇錦說。

「根據聊天記錄顯示，她們的關係斷了有一年了，為什麼周曉紅一年後才遇害？」劉睿東不解的問。

「這恐怕要問真正的兇手了。」侯文峰說。

「大家來看，這是美麗大腳的腿部照片，好特別。」秦嵐從聊天記錄里翻找到了美麗大腳發給周曉紅的照片，招呼著大家圍過去看。

照片非常詭異，美麗大腳的一雙腳非常奇怪，雙腳上只看到大拇腳趾，其它腳趾並排貼的很緊，似乎被藏在了腳底，看著有點畸形。

「兩隻腳不可能同時形成這樣的對稱畸形，這應該是人為造成的。」胡悅說。

侯文峰盯著照片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了過來，說：「這的確不是畸形，這是古代和舊社會的一種陋習，是裹小腳造成的畸形，這個美麗大腳有一雙三寸金蓮的小腳！」

「現在還有人裹小腳？」秦嵐好奇的問道。

「應該是沒有了，不過在一些偏遠農村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是三寸金蓮。」蔣舟說。

「美麗大腳的心態有問題，網名叫大腳，現實中卻是三寸金蓮，在她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麼，對於她來說一段感情來之不易，不管是網戀還是現實戀愛，她的感受比健全人要來的強烈，一旦失戀，做出過激行為也不是沒有可能。」侯文峰說。

「如果美麗大腳就在北昌縣，那麼嫌疑就很大了。」蘇錦說。

「這個簡單，我查她的IP地址。」秦嵐說著就開始在電腦上快速動作，很快秦嵐就通過論壇鎖定了美麗大腳的IP地址，這個美麗大腳的地址還真的就在北昌縣境內！

鄔隊長給重案組拿來了北昌縣地圖，侯文峰以周曉紅的車子和盤山公路為半徑畫了一個圓，發現美麗大腳的住址就在這個圈內，並且她所住的村子就在盤山公路的後山，美麗大腳的嫌疑陡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