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的信仰

曹樂書想靠自己的力量阻止悲劇發生，可他想的太天真了，起先李水旺跑走的時候就已經被陶國林發現了。

在林子里陶國林襲擊了曹、李二人，將他們打暈綁了丟在山洞手術室里，接著他們目睹了不寒而慄的一幕，陶國林分幾次切去了劉彩雲的四肢，每次都找了罪名安在劉彩雲身上，一共四個罪名：敵特、走資派、右派、黑幫分子。

最後陶國林將劉彩雲塞進了裝滿福爾馬林的木桶里，讓她眼睜睜的看著瓶子里的兒子，劉彩雲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嘶叫，而陶國林卻發出了近乎癲狂的笑。

劉彩雲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但承受巨大煎熬的卻是曹樂書和李水旺，眼睜睜目睹血腥現場卻又無能為力必將讓他們永生難忘。

陶國林以李水旺為質，要求曹樂書協助他將製成人彘的劉彩雲一起移到另外一個山洞裡，接著又以曹樂書為質，要求李水旺幫他處理殘肢，李水旺便利用這個機會陷害了王萬強，以報被揍之仇。

陶國林完成了使命，他靠在曹樂書的邊上喃喃自語，聲音在喉嚨里摩擦，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時而揚起嘴角笑兩聲，時而又黯然神傷。

曹樂書膽戰心驚的看著他，因為知道自己可能要被滅口了。

陶國林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特別親切，是因為都學醫？都當了老師？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也許因為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認真聽我心聲的年輕人吧，我做的事沒人理解，也知道逃不過去了，你不用怕，只要你答應把這種精神繼續傳遞給學生們，讓他們傳承下去，我就不殺你。」

「陶……陶校長你的心態已經不正常了，你已經把信仰妖魔化了，我們信仰的紅不是你理解的那種紅，你還活在一個瘋狂的時代里。」曹樂書咽了口唾沫大著膽子說。

「胡說！是你們這些人沒能理解！」陶國林激動的吼道。

曹樂書閉嘴了，他生怕激怒了陶國林。

陶國林重新平靜了下來，他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泛黃的黑白老照片，默默地看著，眼眶逐漸濕潤，照片里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完成使命的陶國林感到了疲憊，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會暴露，也沒打算掩飾，這個孤獨的老人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溫情，他回憶起了自己的初戀，照片里的那個女孩是他的初戀，也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只可惜幾十年前那場浩劫把他們給分開了，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他決定無論如何要找她，去見她最後一面。

曹樂書用眼角餘光瞥見了照片里的女孩，他有些震驚，因為照片里的女孩他認識，那是他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一種詭異的感覺縈繞在曹樂書心頭，陶校長跟媽媽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到現在還有媽媽年輕時的照片？

「這個……這個女孩是誰？」曹樂書小心翼翼的試探。

陶國林臉上露出了祥和的笑容，他似乎回憶起了往事，說：「她是我的初戀，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可惜當初因為她父母不同意硬被拆散了，後來我們就在那場熱血的運動中越走越遠了，現在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曹老師，我知道你不愛月梅，那你最愛的人是誰呢？」

曹樂書沒有做聲，他在回憶著往事。

曹樂書父母的婚姻是包辦的，他從母親終日鬱鬱寡歡的表情中看得出來母親一點也不開心，後來父親去世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的笑臉了，他總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母親房間里傳出嚶嚶哽咽，門縫裡他看到母親總會輕輕的擦拭一張老照片，那張老照片被藏在床底下的一個鐵盒子里，很隱蔽，就連曹樂書的父親也不知道。

這個鐵盒子是母親的寶貝，從來不讓人碰。

那一天，曹樂書被強烈的好奇心勾起，想要偷偷去看鐵盒子里的照片，但被母親發現了，母親很生氣，不過最終緩和了態度，還跟他講了初戀的故事，照片里的那個男人很英俊，母親不避諱的說，這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她有一個心愿就是想再見他一面。

曹樂書抬起頭看著陶國林，腦海里那照片上英俊的男人突然跟這個男人的樣貌重疊了，時光的流逝讓他沒有在第一次就認出他來。

曹樂書和李水旺被囚禁了兩天，在這兩天里陶國林沒有虐待他們，而是讓他們做了聽眾，講了自己初戀的故事，他的初戀故事和曹樂書母親講的一模一樣，曹樂書什麼都明白了。

初戀的故事講了兩天，當陶國林收起照片的時候，眼睛里再次充滿了殺氣，手上又拿起了手術刀，他要殺人滅口了！

李水旺嚇得趕緊縮到了曹樂書身後，曹樂書遲疑了下說：「照片里的女孩是我媽，你講的故事我聽過。」

陶國林愣住了，欲言又止，最後他丟掉手術刀追問曹樂書。

曹樂書說：「我對不起我媽，我來了土灣村就留在了這裡，把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留在那邊，她在甘寧市的養老院里。」

陶國林激動不已，手舞足蹈的像個孩子，他語無倫次的說我要去見見她。

曹樂書說：「我媽得了老年痴呆症，連我也不認識了，她能記得你嗎？」

陶國林搖了搖頭，仍是很激動，說：「這些都不重要。」

本來陶國林已經孤注一擲的完成計劃，沒有想過後果，可現在他突然知道了初戀的消息，他打算馬上啟程去見初戀，可劉彩雲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村子已經被警方封鎖了，想在這時候出村基本是不可能了，陶國林等不了了，他在山洞裡焦急的徘徊。

曹樂書為了實現已經是彌留之際的母親願望，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他打算賭一把，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陶國林，於是就有了陶國林從頭到尾跟警察在一起，誘導警方並且製造了假象順利逃離村子的一幕。

遠方的天際發白了，曹樂書癱坐在地上默默地說：「現在他們應該見到面了吧。」

「深愛的女人離開自己也是陶國林在那個時代里變瘋狂的原因之一。」侯文峰說。

「你真傻，萬一你頂罪拖延時間不成，倒成了真的殺人犯，那你女兒怎麼辦？」馬德彪皺眉問。

「如果你們明知道有疑點還將我定罪，那跟陶國林活的那個時代有什麼不同？我所信仰的紅是陽光下紅旗的紅，不是黑暗中鮮血的紅。」曹樂書反問道。

大家都安靜了，沒有人回答他，也許大家回答不上來。

手機的鈴聲在響動，蘇錦開啟了免提，裡面傳出了洶湧的波濤聲，還有劉睿東的疾呼聲：陶國林去過養老院，我們從養老院一直追捕到了黃河邊，他跳進黃河畏罪自殺了。

陶國林在半空中張開了雙臂，風聲在他耳畔呼嘯，他的眼淚迎風而流，黃河的咆哮聲似乎將他帶回了屬於自己的年代。

（兩章並在一起發了。這兩天有些事情牽絆，所以這個故事寫的不怎麼好，有許多細節沒處理好，有讀者反應更新慢，懸疑比較難寫，大家諒解一下，我會在保證質量的同時慢慢加快速度，下個故事一定精彩，大家放心收藏閱讀，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