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襪中屍塊

凌晨四點多，杞城縣老城區，一個媽媽起來到五歲女兒房裡查看是否踢了被子，卻發現防盜護欄被人破壞，女兒的床頭上放著一隻鼓鼓囊囊的襪子，襪子里滲出血跡染紅了被單，這位媽媽鎮定下來后報警了。

轄區民警接警后趕往現場，經過勘查和詢問確定住戶家裡並沒有失竊，住戶是一個單親媽媽，姓林，三十二歲，是一家私營公司的會計，平時也沒跟人結仇，這件事讓她受到了巨大驚嚇，帶著女兒暫時住到了母親家裡去。

一名老民警把襪子里的碎肉倒了出來，拿鑷子一塊塊的查看，他從一塊褐黃相間的肉塊上確定了這是一塊人肉，這塊人肉是從男性的胸上割下來的，那褐色是男性的乳暈！

老民警覺得事態嚴重馬上彙報了上去，重案組很快就接手了這案子。

重案組經過現場勘查發現了這案子的怪誕之處，老城區基本都是六七層高的老樓，窗戶沒有防盜護欄，沒有物業保安，沒有攝像頭，加裝防盜護欄的基本都是家中孩子還小的住戶，林女士住在三樓，重案組對老樓里的住戶進行了走訪調查，並沒有相同情況發生，也就是說這個人是有目標的選定了林女士家，此人是順著牆壁上的下水管攀爬上了三樓。

根據防護欄被破壞的痕迹，重案組確定此人是用了一把液壓鉗剪斷不鏽鋼護欄進入林女士家中，最大的疑點在於此人沒有盜竊，僅僅是把一隻裝有屍塊的襪子放在了孩子的床頭，然後在順原路爬下水管，沒有造成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嚇唬人？這讓重案組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重案組對這個案子進行調查時，同樣的情況不斷被彙報上來，重案組一早上輾轉了老城區的多處地點，收集到了襪子三十六隻，屍塊四百二十五塊，經過胡悅的化驗確定襪子里的屍塊屬於同一個人！

「他媽的，忙死了，沒有了吧？」看著解剖台上一大堆的碎肉，就連胡悅這個法醫都覺得有點反胃了。

「這是一起十分罕見的特大碎屍案！」蘇錦說。

「兇手的碎屍相當細緻，肉塊幾乎大小一樣，切的就像一塊塊東坡肉似的，切口非常平整，應該是機械化的工具造成的，例如電鋸什麼的，沒有發現內臟、骨頭、指頭和……和生殖器，兇手就像殺豬一樣把死者的其他部位剔除了，然後專門切肉……。」胡悅說。

「這案子最大的疑點就是兇手的詭異行為，把死者的屍塊裝進襪子，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潛進住戶家裡，放在小孩的床頭。」侯文峰皺眉說。

「目的和動機是什麼？」蘇錦自言自語了句，可惜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秦嵐的腦子裡突然浮現了一副畫面，一個兇手背後背著個大包包，大包包里裝了好多襪子，手中拿著一把液壓鉗，在漆黑的夜裡如同鬼魅一般潛進了住戶的家中，想到這裡秦嵐一驚叫道：「老大，這是聖誕老人在發禮物啊。」

「你這一說還真有點像啊。」劉睿東吃驚道。

「這故事我估計大家都知道，在歐洲的民間傳說里，聖誕老人每到平安夜就會駕著馴鹿，拉著裝滿玩具和禮物的雪橇挨家挨戶給孩子們送禮物，聖誕老人會爬進煙囪，然後偷偷把禮物放進床頭的襪子里，這案子簡直是異曲同工。」秦嵐說。

「美好的故事變成了恐怖的案子。」胡悅說。

「現在才7月份，離平安夜還早得很呢。」蔣舟說。

「這只是猜測，我又沒說一定是聖誕老人在發禮物。」秦嵐白了胡悅一眼。

「目前的重點是要摸清楚死者的身份，兇手在一夜之間就跑遍了老城區，將三十六隻襪子分別放在了小孩的床頭，動作迅速，目標精準，很顯然兇手對這些住戶的家庭情況十分了解，小嵐你在電腦里給畫張圖，標明每一條街道。」侯文峰說

秦嵐打開電腦忙碌起來，很快她就製作出了案發現場圖，根據這張圖重案組確定了兇手的活動範圍，在加上案發現場調查回來的情況，重案組確定了調查方向。

一、兇手就生活工作在老城區，對附近的街道很了解。

二、兇手有交通工具，行動方便。

三、了解這些住戶的家庭情況，知道他們有孩子。

四、裝屍塊的襪子是一種運動型棉襪，屬於同一款。

五、需要用到液壓鉗作業的工作。

六、兇手將屍塊切成相同大小的碎塊，具有一定的專業技巧。

根據這幾點重案組分頭展開調查走訪，下午兩點左右嫌疑人浮出了水面，但嫌疑人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

重案組匯合到一起來到了老城區一條繁華的工業街上，這條街上的溫度彷彿異常的高，製作銅字的店鋪里叮叮噹噹的響著；製作燈箱廣告牌的店鋪切割機發出沉悶的聲響；製作不鏽鋼防護欄、防盜門的師傅直接就在門口作業，電焊、氬弧焊閃出的光晃得人眼暈。

「老大，你說嫌疑人就在這條街上？」蔣舟抹著汗好奇的問著蘇錦。

「我和教授探討過，符合兇手犯案特徵的嫌疑人可能在這條街上。」蘇錦說。

「兇手很可能是一名製作防護欄的師傅，上午我們調查過收到襪子的住戶，他們家的小孩基本都在三歲到十歲之間，是孩子最好動的年齡，加裝防護欄是很有必要的，防護欄師傅不僅負責製作，還要負責上門安裝，打膨脹螺栓、現場焊接都是相當專業的工作，也因為這樣他們了解附近的街道情況，了解住戶的家庭情況；他們上門需要把防護欄以及安裝工具帶到現場，這就需要用到交通工具，在他們的工具里就有液壓鉗；一些老師傅對數字和尺寸相當敏感，甚至不用尺就能將鐵管、不鏽鋼管切割成相同的長短，能熟練運用切割機，切肉自然不在話下小菜一碟，綜合考慮他們的犯罪嫌疑最大。」侯文峰解釋道。

「那襪子怎麼解釋？」劉睿東問。

「焊接的時候很容易燙破襪子，棉襪舒適不打滑，還厚不容易被燙破，更不會燙到腳。」胡悅說。

「這麼說來兇手可能就是這裡的師傅了？」秦嵐嘀咕了句。

劉睿東站在街頭朝街尾看去，一眼看不到頭，而且幾乎每家商鋪都製作防護欄，即便拿每家兩個師傅來計算，那也有幾百名嫌疑人了，如果要從這裡面找出一名兇手，等同於大海撈針，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將是巨大的，但根據推測兇手很可能就在這條街的某家店鋪里，這讓重案組必須要進行調查。

「這要怎麼查啊，這麼多家……。」劉睿東苦惱的說。

「目前襪子是最大的特徵，看看有沒有穿同款襪子的。」侯文峰說。

重案組隊員穿著便裝，扮成客人進行了走訪調查，忙碌了一下午發現穿同款襪子的師傅不計其數，這讓重案組隊員很困惑。

傍晚時分，店鋪都準備關門了，重案組才悻悻地的在街尾匯合了，大家剛準備離開突然聽到了揚聲喇叭里傳出的重複聲音：廠家倒閉，資金回籠，內衣十塊錢一件，內褲十塊錢兩條，襪子十塊錢三雙，三雙十塊錢啦~~。

循聲望去只見街尾一輛三輪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附近，三輪車上搭著兩根竹竿，上面的竹竿上掛著各種女士胸罩，下面的竹竿上掛著各種男士內褲，三輪車的車兜里堆放著各種襪子，胡悅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三輪車裡的一種襪子跟本案的襪子同款。

這是一個流動的攤販，攤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她坐在三輪車上玩著手機，任由揚聲喇叭發出聒噪的聲音。

「過去看看，有同款的襪子。」蘇錦說。

劉睿東和秦嵐兩人裝作情侶，其他人裝作互不認識圍了過去，攤主看到這麼多人圍過來忙收起了手機揣進腰包，示意隨便挑選。

「你穿多大碼的胸罩，我送你一件，不過好像材料很差啊……。」劉睿東捏了捏掛在竹竿上的翠綠色帶蕾絲內衣對秦嵐說。

秦嵐白了劉睿東一眼，在三輪車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腳。

「小伙，女朋友穿多大碼的你不知道嗎？你這男朋友是怎麼當的，美女，這件適合你，34B的。」攤主打量了秦嵐的胸部一眼從竹竿上取了下來。

秦嵐的臉刷的紅了，胡悅和蔣舟挑著襪子暗自偷笑，劉睿東看了秦嵐的胸部一眼納悶的摳了摳額頭問：「老闆你眼光這麼毒啊。」

「都是女人嘛。」攤主笑道。

「老闆你們這真是廠家倒閉的嗎？能不能便宜點，我想多買些襪子。」蔣舟拿起案子同款的襪子問道。

「十塊錢三雙已經是虧本價了，主要是回籠資金，你看看這材料，你可以打聽打聽，這條街上的師傅基本都是到我這裡來買的，他們一買就是好幾打，也都是這個價，放心我不會賣你們貴的。」攤主邊說邊拿出一把鐵刷子，然後拉直襪子在上面亂刷，展示自己的襪子如何強大。

「太貴了，十塊錢五雙我就買二十雙。」蔣舟搖了搖頭放下襪子就率先走開了。

「我也是這條街上的師傅，誰買了這麼多啊，我問問他穿的怎麼樣。」胡悅說。

「這哪記得啊，有這麼多師傅買，你放心好了，肯定是覺得好才買這麼多啊。」攤主急道。

胡悅想了想就掏出十塊錢買了三雙走開了，接著大家也一個個散去了，在街尾的一家餃子館里大家集合了，一邊吃餃子一邊小聲的談案情，胡悅展示了襪子肯定的說這就是兇手用來作案的襪子，兇手就是在這個流動攤販手上買的襪子，兇手就是這條街上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