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吵死了

說完，她任由血水流滿全身，朝著窗前一步衝去。

所經，是一地的血水成災。

灰色的水泥窗檯，窗外的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明秀吃力的爬上去，漫身的血瞬間就把窗檯染成了紅色。

那般的刺目。

那般的惹眼。

「明秀……」身後突然間傳來蔣坤歇斯底里的吼叫，隨即就是他錯亂的腳步……

只是等他衝到了窗前，窗台上只剩下了血。

樓下的泥水裡，只剩下了一具血淋淋的身體。

望著被雨水沖刷的那具身體，蔣坤縱身跳下。

卻彷彿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一樣，他明明是朝著明秀跳過去的，可是落下的落點，距離明秀足有五六步之遙。

「明秀……」蔣坤想要爬過去，卻只覺得頭上一陣劇痛襲來。

他落下的時候頭正好磕到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

明秀睡著了。

彷彿好久都沒有這樣好睡了，這一睡只睡的天昏地暗。

痛。

全身都痛。

只是，最痛的是腹部。

感受到這一點，明秀猛的驚醒，強烈的顛簸感讓她下意識的捂上了腹部。

入目是一片黑。

她死了。

呵呵，那樣縱身的一跳，她終於解脫了。

卻是在這時，唇上，一抹溫熱落下。

是水。

「明秀，喝點水，我帶你進城，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感受到那水的溫熱，還有厲旺生的聲音，明秀心裡五味雜陳。

她跳下去，她一心求死。

沒想到根本沒死成。

明秀很想說點什麼，可馬車「哐啷」一聲，應該是軋到了石子狠狠晃動了一下，也顛的她肚子一疼，再一次的昏了過去。

又或者，是明秀現在更渴望睡覺吧。

睡著了就可以什麼都不想。

那種感覺才是最輕鬆的。

醒來，她還要繼續的活在失去蔣坤的痛苦中。

還有，活在她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痛苦中。

其實用剪刀劃開自己小腹的那一瞬，她就後悔了。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發生了的故事，再也無可更改。

她還是劃開了肚子。

她還掏了一下。

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被她自己親自殺了。

睡著的明秀眼淚又流了出來。

彷彿那是一汪泉眼一樣，總有流不盡的水。

「明秀，你醒醒，醒醒，我知道你剛剛醒了，一定是醒了。」

厲旺生一遍遍的在明秀的耳邊低喊，她聽著很是煩躁。

「明秀，你睜開眼跟我說一句話就好，讓我知道你活過來就好，好嗎？」

憨直的男人，一直在不停的叫著她。

還有，手指落在了她的眼角，不停的給她拭去不住流出的淚水。

她恍然睜開眼睛，「厲旺生，你吵死了。」

「明秀，你醒了嗎？」聽到她的聲音，厲曉生驚喜的抓住了明秀的肩膀。

「疼。」原本就疼的明秀就覺得肩膀都要散開了，厲曉生太用力了。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厲旺生鬆開明秀，興奮的坐在馬車上搓著手，「明秀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明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論他多高興，都感染不到她。

蔣坤沒了，孩子沒了，她的世界里原本最期待的親情，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倘若時光可以倒回，她寧願從來也沒有認識過蔣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