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人的臉,騙人的鬼
容錚走後,雲月柒一邊縫補衣帶一邊在心裡罵了容錚的祖宗十八代。
衣帶縫補得差不多了,書房的門傳來吱呀開門的聲響。
雲月柒懶得抬頭,「我快了,銀子拿來了嗎?」
「大膽!」
雲月柒沒有聽到容錚的聲音,反而聽到了一聲女子的厲喝。
她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一抬頭就看見一名藍衣丫鬟站在門前怒目瞪著她。
那目光,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雲月柒知道丫鬟誤會了,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
「你以為你是何人,居然敢在王府的書房放肆!」
雲月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丫鬟打斷了。
「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蕭大人今天不會來的。」
「蕭?」
「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若不快點滾出去,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
說話間,丫鬟提起身邊用來擦地的水桶,準備將裡面的水潑在雲月柒的身上。
雲月柒的眼皮跳了兩下。
這丫鬟怎麼都不讓人說話的?
眼看著小丫鬟就要上前,雲月柒正準備躲閃,卻是一聲笑從門口傳來,道:「燕平王府的書房這麼熱鬧,倒是少見。」
剛才說話的是一名白衣男子,面若敷粉,眸若桃花,一看便知是嬌生慣養的富家風流子弟。
這聲音剛響起,小丫鬟就像是被點了定身咒停了手中的動作。
下一秒,她放下水桶,在原地打了個圈,最後做了一個完美的假摔。
動作一氣呵成,其專業程度,可與訓練過幾年的碰瓷相較量。
雲月柒眼睜睜看著小丫鬟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又看著小丫鬟踉踉蹌蹌地掙扎了兩下。
最後,她看著白衣男子上前將小丫鬟扶起來,「美人都嬌弱,但也要當心些,莫摔壞了,我會心疼的。」
「多謝蕭大人關心。」
小丫鬟的臉紅了,嬌羞模樣和剛才的潑辣判若兩人。
雲月柒看著這一出大戲,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明明沒吃早飯,怎麼覺得這麼膩呢?
與此同時,白衣男子略移開目光,看見了坐在小丫鬟身後不遠處的雲月柒。
一眼,他的眼中便再沒有小丫鬟,而是完全被雲月柒吸引去了。
小丫鬟自然注意到白衣男子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的身上。
她恨的牙癢,聲音卻還故意放的媚些,撒嬌道:「蕭大人,此人不知來歷,無緣無故出現在王府書房,奴婢正準備將此人抓起來,送往安嬤嬤處。」
「不不不,你們王府的安嬤嬤素來不懂得憐香惜玉,我和你們王爺約在此處見面,此刻你們王爺還沒到,我就代勞,審問一下她,你先退下吧。」
「可是……」
「美人莫急,一個時辰之後,雙華林見。」
說話之間,白衣男子的指尖輕點在小丫鬟的鼻尖。
小丫鬟的臉更紅了。
她低下頭,「是,蕭大人。」
說罷,小丫鬟轉身離去。
離開之前還未忘狠狠地瞪了雲月柒一眼。
雲月柒自始至終都坐在書房的桌子旁邊,一言不發地看忘了這樁「風流少爺愛上我」的大戲。
這些素材回去要記錄下來。
寫進書里,能賣大錢!
小丫鬟離開,白衣男子看向了雲月柒,輕笑道:「是不是被嚇壞了,連請安都忘了?我不是壞人,我是學子司主司,蕭千辭,你可聽過?」
雲月柒的目光輕動。
蕭千辭,她自然聽過。
凰西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靠著戰死沙場的爹拿了一份工資高的虛職,每日酒肉佳人,好不快活。
蕭千辭看雲月柒沒有說話,眼眸微眯,又靠近了些,「美人,不要怕,有什麼事就和我說,我一定會……嗷!」
說話間蕭千辭的身體漸漸靠近。
他抬起手,正準備碰雲月柒的身體,可雲月柒的手更快。
他根本沒有看清楚雲月柒的動作,只覺得雲月柒碰了他一下。
下一秒,他身上的筋骨像是都被條斷了一般,疼痛難忍。
疼痛很快蔓延到四肢五骸。
蕭千辭自詡還是個漢子,此刻卻直接倒地,疼的話都說不出。
雲月柒挑眉瞧著他。
治不了容錚那個殺千刀的,治一個登徒子還是綽綽有餘。
蕭千辭剛倒地,書房的門又開了。
雲月柒看向門口,見容錚走了進來。
容錚的腳步頓住,看著眼前的景象。
雲月柒看著他,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
下一秒,她抬手做抹淚狀,頭也沒抬就邁著小碎步繞過桌子撲向了容錚的懷裡,「嗚嗚嗚,王爺,剛才這廝要輕薄妾身,您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嗚嗚嗚!」
容錚:「……」
蕭千辭:「……」
女人的臉,騙人的鬼!
蕭千辭在地上疼的打滾,雲月柒的頭又在容錚的懷裡蹭了蹭。
容錚站在原地沒動,道:「不要假哭,救他。」
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無情地拆穿了雲月柒的演戲。
雲月柒站直身子撇了撇嘴。
在配合女人方面,還是蕭千辭可愛多了。
她看了看容錚,又看了看蕭千辭,知道他們兩個是一夥的。
「救他。」
容錚又說了一遍,蕭千辭額間有豆大汗珠落下。
雲月柒向著容錚攤開手,「你袖中無銀,我的訂金呢?」
容錚的眉頭輕蹙。
原來,她剛才撲過來的時候,是為了摸一把他的袖子里有沒有銀子。
「哎喲……」
蕭千辭的呻吟聲都比剛才虛弱了許多。
可雲月柒的手掌就攤在容錚面前。
她的眼神堅決。
如果容錚不給錢,她絕對不會救蕭千辭!容錚掃了一眼地上的蕭千辭,手掌抬起,一把扯下腰間白玉,放在了雲月柒的手心裡。
「今日無銀,他日贖回。」
雲月柒瞧著白玉。
「救人。」
容錚又說了一聲。
雲月柒不會看玉,但皇子身上的玉再差也應該值兩個銀子。
她將白玉收好,轉身走到蕭千辭面前。
指尖輕動,不知從蕭千辭身上哪裡抽出了一根縫衣針。
蕭千辭喘了粗氣,身體的疼痛果然得到了舒解。
雲月柒起身,用衣帶擦了擦帶血的縫衣針,道:「他沒事,我這一針還能幫他舒經順氣,緩解酒肉之毒,看在訂金的份上,醫藥費就免了,王爺,你們先聊正事,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