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黃天霸

河東省，方縣列車站。

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半。

「由方縣開往燕京的k980次列車就要出發了……」

列車站大廳響起廣播，檢票員疲憊的臉上逐漸放鬆，她就快下班了，心中想著等會下班好好去酒吧喝上一杯。

方縣是個小縣城，全天也就二輛開往燕京的列車，k980是今天的末班車，檢票員就要停止檢票。

「等一下，我，我，我還沒上車！」

此時，一位烏蓬垢面，一身地攤貨，腳踩一雙沾著足有兩公分厚泥土的解放鞋男子從人群中殺了出來。

他黝黑的臉上又帶有一絲蒼白的憔悴，神情憨厚。背著一個袋子，其上赫然印著「豬用濃縮飼料」的麻袋裝滿了東西，大概是他的一些隨身物品，袋子太大，撞的旁人哀怨連連。

「沒長眼嗎？」

「有病吧？趕著投胎嗎？」

男子對身外喧囂充耳不聞，接二連三撞到幾人，不遠的警察眼疾手快，一個擒拿就要將男子拿下。

但意外發生了。

這男子頭都不曾回過，只是輕微側身，那名強壯的警察凌厲的氣勢就此擦肩而過，險些摔倒。

「身份證。」見男子有些底子，警察神色不善的盯著這名男子

「警察叔叔，能不能免了，我要趕不上車了。」只有小學文化，聽過幾首兒歌的男子見到警察知道要叫警察叔叔。

「免了？」警察一愣，他從來沒聽過這種答覆，隨後又加強了語氣再次重複：「身份證！」

男子焦急的看了一眼檢票區上方的時間，檢票時間就要到了，但也知道警察不好惹，老老實實的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與列車票。

身份證上的信息一覽無餘：

「姓名：黃天霸，性別：男，出生：1997年……河東省方縣南鄉村土一村村名小組……」

「黃天霸？23歲」

「對，我就是黃天霸。」黃天霸怕警察認錯，還特意將自己如同狗啃過的劉海撈起。

警察對著照片看了黃天霸兩眼，又看了看列車票信息，確認無誤，便將證件車票還給了他。最後將目光鎖在了黃天霸背上的「豬飼料」包上。

「這包裡面裝的什麼？打開看一下。」

「沒啥，就是一些衣服和一些日用品。」黃天霸笑道，似乎是以為一個答覆就能讓這事又給免了。

見黃天霸沒有後續動作，警察心想這人莫不是缺了一根筋么？

「我說讓你打開看一下，聽不懂話么？」警察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

「可是這些都已經過安檢了，確實沒什麼啊。」黃天霸辯解。

「我再說一遍，打開！」警察掏出了警棍。

黃天霸無奈，只好搖晃著腦袋將豬飼料袋打開。

一番搜索，警察確實沒有在其中找到什麼違禁品，不過卻翻出一根金針。

「這針是幹嘛的？」

「用來給病人看病的。」黃天霸憨厚笑道。

「看病？中醫？」警察上下打量這名年紀不過二十三，一臉憨厚老實的男子，不置可否：「哪有你這麼年輕的中醫。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行騙？

怎麼？去燕京是以為燕京的人人傻錢多，好騙不成？」

「警察叔叔，你誤會我了，我去燕京真的是給人治病，我師父腿腳不好，託付我代他行醫……」

不待黃天霸把話說完，警察不耐煩打斷，擺手示意：「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黃天霸收起東西，來到檢票口將證件與車票一起遞給了檢票員。

閑來無事，黃天霸的目光一直放在檢票員的身上肆意打量。

方縣不大，黃天霸平日里為人治病，見過的女人不在少數，檢票員的姿色若在其中定是能排的上號的，黃天霸自然不會放過這等養眼的機會。

檢票員自然察覺黃天霸的目光，語氣冷冷說道：「k980已經停止檢票。」

「不是還有兩分鐘嗎？」黃天霸指著上方的時間，疑惑問道。

「列車還有兩分鐘就要開了，現在已經過了檢票時間，這位先生請不要干擾秩序。」

「分明還有兩分鐘，為什麼不讓我上車！」黃天霸有些焦急，他師傅小氣，來回的車票都是他自己辛苦攢來的，若是耽誤了上車，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哪裡來的土包子？」

「這位先生恐怕沒聽清我說的話，現在已經過了檢票時間，建議您還是選購其他班次的列車。」檢票員語氣清冷如水，不近人情。

「你在為難我？」黃天霸憨厚的臉龐湧起一抹氣憤。

不過就是多看了你兩眼，用的著為難我嗎？用他師傅的話來說，女人打扮打扮可不就是讓人看的嗎？

「先生，我沒有為難您的意思，這裡是車站，有車站的程序，請您不要干擾秩序。」檢票員語氣雖然看似客氣，但目光卻並未放在黃天霸身上，似乎如黃天霸這種鄉巴佬，不配入她的眼。

黃天霸越發氣憤，眼眶逐漸泛紅，心中似乎有一頭餓狼將要蘇醒。

忽然，他想到了下山前師傅囑咐：「你五行缺五行，切忌不可鋒芒畢露，遇事要三思而後行……」

「你有病。」黃天霸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檢票員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有病，得治。」

檢票員聞言實在剋制不住，終於爆發：「你才有病，你全家有病！鄉巴佬，穿的什麼玩意兒，趕緊滾開，別把地弄髒了！」

黃天霸不管她如何辱罵，自顧自說道：「你是不是最近下腹刺痛，經量甚小，甚至有時候都只是干疼，丁點不出？」

檢票員正惱怒在頭，聞言一驚，掩飾不住驚愕問道：「你怎麼知道？」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我是一名中醫，察言觀色是我的本事。」

檢票員再次打量黃天霸幾眼，仍有質疑：「你？中醫？」

就黃天霸這個年紀，說是中醫誰都不信，但他僅憑看了幾眼，一語道破自己的癥狀。

難道是猜的？

黃天霸繼續說道：「你經常夜出晚歸，作息極其不規律，常年如此，你身體已經不堪負重，已經處於在一個亞健康狀態，若再不作調整，恐怕不出半月你的身體就會出現大問題。」

「什麼大問題？」檢票員一改之前的語氣，拉著黃天霸湊近問道。

「輕則不孕不育，重則當場猝死。」黃天霸平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