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餓
我朝蘇老爺子揚了揚手機，「已經在外面了，爺爺，我先下去了。」
「誒！快去吧！」蘇老爺子頓時眉開眼笑的，看起來可老激動了，眼看著我出門，還不忘囑咐，「微生警官脾氣不好，你可別頂風上，他說什麼，你就順著他的意思說，一切以蘇家的利益為主，聽到沒？」
「一切以蘇家的利益為主」，他這麼直接說出來，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
我翻了個白眼，挪到了大門口。
微生陽靠在蘭博基尼上，掐著一支煙也沒抽，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也沒注意到我過來。
大概是開大門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掐掉了煙看向我，「還知道出來？再不出來我打算闖你房間了。」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煙頭，忍不住皺眉，「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很久了。」
「怎麼開始抽煙了？」
「你知道我以前不抽煙？」
我一愣，搖頭，「聽南風姐說過，你不抽煙的，還是個男神。」
「我現在也是男神，」他還真是大言不慚，說著已經開了車門，示意我趕緊坐上去，「南風經常提起我嗎？」
我聳聳肩，「偶爾。」
他似乎有些失落，跟我一起坐在了車後座，關了車門示意葉赫開車。
這時候我看到我們倆中間的後座上，放著一個食品包裝袋，這不正是我最愛吃的樓蘭閣的早餐嗎？我都聞到了小煎餅的味道了。
以前我和微生陽一起上下學，並不路過樓蘭閣，我們都會特意繞遠路買他家的早餐。
還記得有一次我生病，食慾不好，微生陽怕我受不了，特意排了一整天的隊給我買他家的藕粉，結果最後也沒買到，氣的微生陽當即決定把樓蘭閣買下來。
於是不久之後樓蘭閣就成微生陽的了，他雖然不會親自打理店鋪，卻也讓樓蘭閣越開越好，後來就莫名其妙成了京都第一店。
不過不知道是微生陽也喜歡樓蘭閣的那些小食品，還是他終究估計和我有關的一些記憶，那些我喜歡吃的小食品，都被他留了下來。
以至於他走之後的很長時間，我都經常去樓蘭閣，以為能夠等到他。
我盯著食品袋發獃，不自覺就拎了過來，「微生警官有心了，謝謝微生警官！」
「那可不有心了，為了這點吃的，特意三四點就把大廚叫起來弄的。」前面的葉赫道，「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們老大！」
「謝謝微生警官！我說微生警官，你不會真喜歡我了吧？」
「想得倒是美！不吃拿過來！正好我還沒吃！」微生陽伸手就搶過了我手裡的食品袋放在旁邊，他自己也沒吃。
我撇嘴，「看你小氣的樣子，正好我沒吃早餐，你就給我吃唄，我給你錢還不行！」
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我補充道，「我出雙倍價格。」
「我缺你那點錢？」微生陽一個冷眼掃過來，眼神里充滿里鄙夷，「我不缺你那點錢，我就是不想給你吃。」
我磨了磨牙，「不吃拉倒！給我我也不稀罕吃！」
「咕——」
我這不爭氣的肚子，偏偏這個時候叫起來，在安靜的車裡，這聲音顯得如此突兀又尷尬。
我，「！」
微生陽，「！」
我繼續磨牙，並一字一頓，「我！不！餓！」
「我知道。」然後他拎起食品袋，說窗戶就扔了出去，他扔了出去！
都沒扔垃圾桶里，這傢伙有沒有公德心啊喂！
文明社會，這傢伙這麼不文明！九年義務教的那些東西都被他喂狗了嗎？！
關鍵是他扔的居然是樓蘭閣的早餐，那是排隊都買不到的好吧？！這個敗家子！這麼沒有社會公德心的敗類！
我的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咆哮，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把他按在車後座上錘他的腦袋。
「怎麼了，心疼了？」他挑眉看我，像是在挑釁，「你不是不餓嗎？」
「對啊！我不餓！」
「不餓就好。」
我，「……」這傢伙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我磨著牙，不說話。他則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風景，好像還心情甚好的哼起了歌。
很快，車子到了殯儀館門口停下，我們朝著裡面張望了一下，因為太早，人家還沒有上班，本來就空蕩蕩的殯儀館這會兒顯得更是空蕩蕩。
「等會吧，人家還沒開門。」我道。
葉赫回過頭來提醒，「老大，你早飯還沒吃呢。」說著從副駕駛的位置拿出一袋兒樓蘭閣的食品袋。
從樣子和味道看，和早上他丟的那個，應該是同一款。
「哦，拿來。」微生陽順手接過，然後丟給我。
我眨眨眼睛，嘴硬，「我不餓！」
「咕——」這沒出息的肚子！是微生陽派過來監視我的間諜吧！
他上下掃了我一眼，神態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最後還不耐煩道，「趕緊吃，別餓到暈倒耽誤我調查。」
哦，對了，他才不是關心我會怎麼樣，他就是怕我暈了耽誤他調查屍體的事情，他不說，我還差點沒想起來呢。
我低著頭悶悶的吃東西，他已經下車準備進去了。
想來是不管人家上沒上班，只要他在，就必須讓人家上班聽他的。
這個法西斯！
我低頭看著懷裡的早餐，有點糾結，我要是吃吧，那不是顯得我很沒骨氣嗎？如果我要是不吃呢，肚子真的很餓了……
像是為了配合我一樣，肚子還「咕——」了一聲。
我，「……」
「蘇小姐快吃吧，本來就是老大特意給你買的，平時老大都不吃這些，就是為了給你帶，老大特意讓大廚起來給你做的，還帶了兩份，說是給他自己一份，他也沒吃，現在這第二份也給你了，你就領會他的好意吧。」葉赫轉過頭來，頗有苦口婆心的味道。
我扁扁嘴，打開了袋子吃起來。
果然樓蘭閣就是樓蘭閣，時隔這麼久，還是讓我忍不住沉迷這個味道。
吃起來簡直享受。
我正享受著，也沒注意到微生陽突然就回來了，打開了車門的瞬間，我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趕忙把袋子推到一邊。
可是也沒用了啊，我嘴裡還咬著一口包子，手裡還捏著豆漿杯。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四目相對，我看到了他眼底濃濃的嘲諷的氣息。
「呦~你不是說你不餓嗎？」他陰陽怪氣道。
我，「……」
雖然很是尷尬，不過我當然不會慫了。
我淡定回敬，「畢竟這是微生警官特意怕我餓著給我帶過來的，我要是不吃，豈不是辜負了微生警官的一片好心嗎，還別說，這種有人暗戀的感覺，還真不錯。」
「誰暗戀你了？」
「我又沒說是你，你情緒那麼激動幹什麼？好像要吃了我似的，難不成被我說中了？你真的暗戀我呀？」
「想的真多。」微生陽嗤之以鼻，似乎生怕我真的以為他暗戀我，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跟我撇清關係，指著外面的一條小狗道，「我就是暗戀這條狗，也不會暗戀你。」
我看著外面那條髒兮兮的小流浪狗，挑眉，「微生警官看起來這麼英俊帥氣，沒想到你這麼重口。人和狗有生殖隔離，你們兩個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尤其是……還不知道這條狗是公是母。」
微生陽臉色很差，我怎麼看著，都有點綠了呢……
我實力補刀，「微生警官你臉色不好，是因為被我說中了嗎，你不用情緒太激動，沒事的。這種事我一個人知道就好了，不會說出去的，我保證。」
我一本正經，他指著外面，終於忍無可忍，「你他，媽給我滾出去！」
凶起來還真嚇人啊……
「我不滾……我還得和你一起找南風姐的線索呢。」
一直在前面看著我們的葉赫開口，「是啊。老大，消消氣，別和這個小屁孩一般見識，她是知道屍體線索的人，還得留著她一起找呢。」
微生陽別過頭去，算是默認了。
不過我還是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咬牙切齒的，恨不能吃了我似的……嚇人。
調查卻格外不順利，他拎著我下車，進去之後卻發現根本就毫無線索。
當天的監控記錄被破壞了，當天的訪客記錄也被破壞了，就算找來負責登記訪客的人使勁回憶，也只能想起來「來了好幾個人，不過都挺普通的，具體什麼樣子根本也記不起來啊」這樣的結果。
我們只能失望而歸，然後坐在車裡面面相覷。
微生陽格外沮喪，垂下頭把骨節分明的手指插入發間，一言不發，宛如一個自閉症患者。
「這說明什麼？」我開口，想要緩解一下他的沮喪的心情。
他終於回過神來，眼神瞥著我，反問，「說明什麼？」
「說明偷屍體這事兒，是預謀過的，不然不可能做的這麼天衣無縫，所以我們可以從另一方面想想辦法，想想可能是誰想要屍體，又為了什麼想要屍體？」
我知道我說的是一些沒用的，我知道的這些，微生陽當然也知道了。
所以我遭到了微生陽無情鄙視，「用你說？」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我沒事。」他突然道。
我眨眨眼睛看他，他攤手，「我沒事，所以你也不用為了這個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