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東無缺怔怔的看著他,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這一抖將杯中的水傾數倒在了地上。這可令東陽一驚。
東陽搖了搖頭,「祭天的代價是這個那你有沒有想過這祭天有什麼好處。」
「那父親的觀點是?」父子倆都知道,無崖子的野心,但是這次祭天一事他還真沒想到,要說祭天受傷最大的就數君上和施法的國師了。這祭天對他有什麼好處。
而在朝廷內他本與無崖子實力相當,無崖子野心雖大,可是這些年卻越發謹慎,若不到萬不得已,定不會和他動手。
可是這次……無崖子竟然用君上壽命做賭注,這點他是萬萬不可答應的!
只是他不明白,無崖子此舉是何意義。而最近他發現無崖子與姬如月關係甚好……
「祭天的本質其實是與神交換條件,神給君上神力,君上給神十年在人間的壽命。」等價交換,神也是逃不開世俗。而君上所獲的的靈氣可以用於很多地方,比如擴張領土,剷除內患等等。
「無缺,這姬如月也不是個好惹的人。」東陽明白,一個女子能在短短三年內就掌握整個潯溪大地財政及部分軍事大權,其實力不容小覷。
「姬如月不是被封的如月郡主么,她怎麼?」一手撫上下巴,東無缺目光在東陽身上上轉悠一圈。
「如月郡主只是一個封號而已,姬如月是先帝兄長的孩子,被先帝封為如月郡主。還和君上有一紙婚約。是我們將來母儀天下的王后。」
「王上當初遲遲不與她完婚……」今日在朝廷之上他莫名的心絞痛,估計也是無崖子他們所為,如果不是他們乾的話,那今日的事情也太巧了。
「姬如月郡主……」東無缺神情恍惚的呢喃著,眼神不知飄向哪去了。輕抿著唇,一雙漆黑的眼睛閃過一絲溫柔,但很快便被憂愁取代。
東陽輕聲嘆,囑咐著東無缺要遠離這些。
……
顏絮翎蕪塵回到庭院時,眉間疑惑還未散去。對於虛華瑾說她終是於心不忍。這座庭院,有著和他太多的點點滴滴,而如今滿園的桃花開的正艷。
庭院種滿了花兒,桃花。樹根部分猶帶著濕意,土地顏色乾淨新穎,才翻鋤不久。那花也是最近才種上的。
她喜桃花,記得當初醉卧在虛華瑾懷中時,醉醺醺的對他說她最愛的是絕艷嬌媚的桃花,第二日她便就命人買了樹種來。在一夜之間這座庭院四周便都是桃花。
她知道每一棵,都是他親手所種。
桃花緋艷,幾瓣花瓣落下,飄落在初蕪塵腳邊。她抬起的腳頓時停在半空,往外移了移,終是不忍踏上那一地的落紅。
心頭的抑鬱就這麼淡去,淡色的唇暈開一抹薄笑。推開門,而後,那笑僵在臉上!
那個小屋,那個只屬於他倆的秘密基地,當初嫁給虛華瑾時。他知道她不喜宮中繁瑣的生活,於是在這三清水秀林中修建了一個別院。
三年沒來過了,打開屋子,一塵不染的房間讓她詫異。
她愣在門外。
簡陋而整潔的木板床靜靜的躺在那,就像當初住在這裡的人還未曾離去。突然一陣心痛,
顏絮翎任何情緒都藏的很深,表面溫潤,沉穩可靠,很少失控。然,每每遇上,她總是無法冷靜。
總會忍不住害怕,在鎮妖塔時害怕他不信她,在媚都時也在念著他,而如今即使他忘了她,而她仍對他念念不忘痴念成狂。
突然屑見院子周圍有一老婦正在拖著掃把有下沒下的掃著地。
桃花落了一地,在那老婦掃把越過處,留下一道棕色泥土的痕迹,那老婦頭上圍著頭巾,看上去年過半百,身體有些微顫。連拿掃把的手都有點抖。
屑見顏絮翎,那老婦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從頭巾里冒出來,看著顏絮翎,用著十分滄桑的語調說著,聲音有些沙啞,「姑娘,你怎麼會來著啊。」
顏絮翎微微笑道,「大嬸,我無語經過此地。請問這裡是還有人住嗎?」竟有人打掃難道還有人住在這裡的?可是這裡面的擺設還是和從前的一樣啊。
那老婦搖了搖頭,輕聲嘆了口氣,「姑娘你是有所不知,我們君上從前有一個特別愛的女子,然後不知怎麼的好像是那女子做錯了什麼事,最後就失蹤了。到後來君上居然失憶了。」
顏絮翎視線掃周圍,示意那老婦接著說,「我是這附近的村子上的,上次經過這個地方,見到君上一個人在這裡打掃,我上前搭話拿過他的掃把幫他掃了起來,然後他就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每隔三天要來打掃一次。」老婦的話斷斷續續,還未說完,顏絮翎便流下了兩行清淚。
「那……他可曾來過……」說話聲有些哽咽。就像是等待結果的一個孩子,喃喃細語的說著。
原來我終此一生得不到的東西,其實一直就在我身邊。虛華瑾……你還記得……
老婦停下掃地的動作,有些佝僂的立在那,吸了口氣,啞聲道,「他時常一來就做在這裡整整一天,讓他走他都不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念著什麼。」
顏絮翎面部僵硬的笑了笑,「哦,是嗎……」
徑直走到後院,後院也被虛華瑾種上了桃花,一整園的桃花,美不勝收。她踏進後院那刻就感覺到了桃花的氣息,心頭一喜,加快腳步走過去。
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眼花繚亂。
而她仰著頭,看著頭頂的桃花,眼神迷茫無措。
紛艷的桃花瓣灑落,落上她的睫羽,羽扇似的扇了扇,猶如迷途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