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眼前如禽獸般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她,那些,那些都是吃人的魔鬼,禽獸一般流著貪婪的口水,冰冷的鐵器鎖住她,風如死爪般撕扯著她的頭髮,這,這是鎖妖塔。
她懼怕的地方,她最不願回憶起的一段時光,一朝不慎捲入這次紛爭被拖進這魔鬼般的鎖妖塔。用鞭子、鐵索、陰謀、設計這些下作的手段,給她帶來無盡的折磨。
她仍記得在哪裡的那段日子,終日暗無天日,不知所措。風一吹那是刀刮一般的疼,猛地她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她正在被魔鬼用火燒,她正在被魔鬼嚙咬。
黑暗中的顏絮翎猛地睜開眼,不可否認她做了個噩夢,噩夢后的她渾身炸立,冷汗泠泠。
當初被鐵索鎖住的手腕腳腕那是一陣火辣辣的疼刺骨的痛。她已經下山幾天了,對內丹的事毫無下落。
深吸了一口氣后,顏絮翎將頭撇向一邊,昏暗中看見此時的月盡然有些發紅,顏絮翎舉起一雙手,手腕上有一處暗色的傷疤,當初在鎖妖塔留下的傷痕,對狐妖卻是永久性的,在山上的三年中,花舞酒不知為她尋了多少葯,多少仙丹,然,都無果。
顏絮翎盯著其上醜陋的傷痕,方才與那些死士打鬥時,新傷舊傷斑駁交織著,以她狐妖的治癒速度,這新傷已經有不少在癒合了。
可是,為什麼要癒合呢?為什麼她要下山呢?為什麼她又會遇見他呢?她尚記得師父當初說的情字一旦陷入,便是難以逃出。
她……開始茫然了。
甚至有些懷疑……她此次下山的對錯。
為什麼自己還是在無形之中想要幫助虛華瑾。
噩夢余驚的她艱難的爬坐起來,悄無聲息赤腳踏上氈毯。微弱的月光下,她的臉有些詭異,毫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慢慢向前面走去。
輕紗的慕簾隱隱約約掩映著一條幽森的過道,旁邊皆是密竹,悄悄像深處中。
「絮翎,你來了。」
木納的回頭,直愣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綉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優雅,氣度逼人的男子。
心裡不禁有一些嘲諷道,「我們堂堂的狐妖公子,如今也在學人間這些花花公子的穿衣打扮了?」
花舞酒也是輕勾手指微微低頭十分溫柔的笑道:「絮翎不覺得我這一身打扮十分優雅么?」
方才在房間內便感受到了花舞酒的氣場,雖然花舞酒在有意隱藏他身上的妖氣但是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呢。
似乎感受到了,顏絮翎氣息稍有不穩。
「你受傷了?」顏絮翎呆愣的抬頭看著他,好像從小開始,在他面前她總是沒有任何隱瞞。
顏絮翎就那樣一言不發的站在他面前,看起來毫髮無損的她實則傷痕纍纍。雖然她是妖,但是缺少內丹的要幾乎是與人無異。傷痕纍纍的纖細身體裹在柔軟的白色斗篷里,眉眼間還是帶著笑意的,可是那種笑是……皮笑肉不笑。
濃黑色的眸子閃爍著古怪的光芒,滿是不甘。
「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她雖然受傷了,但是,受傷怎麼能讓他知道呢。
「絮翎,師父讓我下山助你一臂之力,找回內丹我們便回去。」花舞酒和煦的笑落在顏絮翎的臉上,雖是晚上,但是顏絮翎感受得到笑容里的溫度。
也只有他能對她如此溫柔了。
「這件事還勞煩師父費心,呵呵,我真是個不孝的徒弟,不過花舞酒,這件事我想靠自己解決。所以你不用插手。你要知道我可是狐妖,在人類世界自然是可以自由往來。拿回內丹是早晚的事。」顏絮翎拍了拍手,一副無謂的表情
「你這次是不是又去見他了,而且你對他還沒有殺心。」心稍微痛了痛,有些變了的臉色,在迅速之間變回原樣。
「男人都是這樣沒有良心,大抵世上的人都是這樣,連自己親口承諾的誓言都可以隨意收回。」顏絮翎微笑著抬頭,對上花舞酒的眼睛,這話好像是說給她的,又好像是說給他聽得。總之,聽者留意。
「不!你看到的只是少數!」花舞酒愣住了他真的很想告訴她,我……我就不是那種人,只是你一直沒看到我的好。
「我會儘快拿回內丹,到時候便不管這些俗事。」顏絮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個什麼重大決定。
「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前來便沒什麼好說的了。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有人已經盯上你了,即便你不想捲入這些東西裡面,但是這也是你修行的一部分。師父說過,如果你能成功渡過此劫,飛升成仙不是問題。」
顏絮翎直愣的看著眼前面色突然正經起來的花舞酒,突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從前的她從來沒有聽到過花舞酒對她用如此陌生的語氣說話。
花舞酒這番話彷彿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在警告她。
「我的話已經帶到,那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語畢,一整狂風呼過,花舞酒的身影已經和黑夜融為一體了。
她獃獃的看著方才花舞酒的那個位置。
他好像知道了點什麼。
她又陷入這個怪圈了么,這次……她不要重蹈覆轍!
一陣冷澀傳來,緊緊聚攏了身上的斗篷。為什麼,從前沒覺得這夜這麼冷呢。大抵是,人心冷了吧。
她,到底在幹什麼。
清晨的陽光靜靜的灑在顏絮翎的眼睛上,陽光的刺痛感讓顏絮翎從夢中醒來,深吸一口氣,顏絮翎彷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來自少女的氣息。
狐眼微眺,十分優雅得坐在床邊,迅速的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袍,烏黑的頭髮如同瀑布般從腦後瀉下來。與昨晚那身紅色妖媚的舞衣不同,今日似雪的白衣更是將她清冷的氣質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了。即使是一抹剪影,卻仍能帶給人無比的壓力。
「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