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乍然聽到那道聲音的時候,謝檀的心中還在疑惑,怎麼聽著那道聲音那樣的熟悉,卻始終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她便猶猶豫豫的轉過頭去,在看見面前的人是誰之後,驚訝的睜大眼睛,恨不得此時已經瞎了。
珠璣和珠釵再看到眼前的神識,也是滿臉的驚訝,掩住嘴,這才低低的呼了一聲,「江南王。」說完之後又自覺失禮,連忙福了福身子,「奴婢見過江南王。」
慕容墨那帶著幾分挑逗,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落在了謝檀的身上,微微的挑了挑眉。
謝檀卻不會如此乖乖的就行禮問安,微微的挑了挑眉,這才冷聲說道:「那天是在棠花街,你就已經在跟著我了是嗎?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在他的印象里,慕容墨並不是無聊到隨意去調戲一個女子的人,但也不像是一個靠女人裙帶關係鞏固地位的男人。
自從慕容墨出現,她就看不透,看不透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能有什麼目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日登門,只不過為一親芳澤罷了。」慕容墨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極其放蕩,很像是京城中的紈絝子弟。
若不是知道前世他那樣大刀闊斧,舉兵造反,謝檀恐怕都有些相信這樣的慕容墨了。
帶著這樣的面具生活,不累嗎?
謝檀清了清嗓子,微嘆了一口氣,「那請問江南王,您究竟想怎麼樣?」
「這字寫的真是不錯,小小年紀就能寫得如此滄桑大氣,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慕容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篇女則來。
女則的篇幅很長,兩張紙上寫滿了蠅頭小楷。
謝檀面色一驚,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那一個在她房中做賊拿走女則的人,居然會是慕容墨。
「你……」謝檀氣急,連忙上前去搶奪那一篇女則,「因為你這個賊人,害得我多抄了一遍。」
「哦?是嗎?那我還真是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謝小姐不會怪本王吧?」慕容墨一個轉身,便躲過了謝檀的攻擊,斜斜的倚靠在一個石像上,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謝檀本以為自己平靜無波的心潭此生再不會起任何波瀾,可沒有想到今天就只是一個如同紈絝子弟的江南王慕容墨,就已經讓他氣到失去理智,絲毫不顧及這裡是佛門禁地,便撲上前去,想要奪回自己的女則。
慕容墨一個騰挪轉身,便又跳了開來,謝檀的反應卻不是那麼快,眼看著就要直直的撞向那個石像。
慕容墨見狀,眼睛一直,連忙伸出手臂,將謝檀攬入懷中。
聞到那淡淡的竹葉香的味道,謝檀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然後是兩個丫鬟驚呼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禮儀教化之地,男女交往必定要注意距離,過密則會讓人說閑話。
旁邊的香客也不由得側目,大概是因為謝檀梳著少女的頭飾,還和男人如此親近的緣故。
謝檀足足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撞進了這個男人的懷抱,一抬頭,便又撞上了慕容墨那一雙含笑似笑的眼睛。
這一雙眼睛雖然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影,但卻眼波極深,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謝檀知道慕容墨是她絕非招惹不起的,便狀若無事的站直身子,輕輕的撫了撫自己衣服上的褶皺,這才問道:「江南王何必跟我這一個區區小女子計較?」
「本王不想和你計較。」慕容墨說著,忽然低下頭來,兩個人的眼睛對視,不過一尺的距離,「我只想看著你。」
「為什麼?江南王雄才大略,似乎不是這樣無聊的人?」謝檀十分不解,這一切都已經亂套了,前世她跟這位江南王慕容墨可沒有過多的接觸,只是常聽他的威名。
要說自己被扒皮,截取下那個鳳凰胎記,這其中的功勞,還有這慕容墨一份呢。
若不是他步步逼近京城,讓慕容長嘯方寸大亂,又豈會做下如此決絕之事?
只是這一些間接的關係,謝檀卻不想再一個一個梳理了,本是無心之過,又何必揪著不放?但是她也不想和慕容墨扯上任何的關係,這個男人深不可測,讓她覺得很危險。
「恰好,本王正好想做這樣一個無聊的人。」慕容墨搖了搖腦袋,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卻是那樣的欠打。
謝檀差點兒就把自己的拳頭朝著慕容墨的臉上招呼過去了,好久,才深深的忍住,長吐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江南王想玩,可惜恕謝檀不奉陪,謝檀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時間和江南王您糾纏不清。」
「你說的事情可是我那個五侄子還有你們謝家的二小姐,叫什麼來著?」慕容墨拿著摺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似乎正在努力的回想,可始終想不起那個女人的絲毫特點,還有她的名字。
謝檀聽聞此言,忽然殺氣四起,「不關你的事。」
慕容墨自然是敏感的感受到了,眼中的興趣越發的濃厚,「真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就可以寫出如此滄桑的字來,你殺心四起的樣子,倒還真是嚇人呢。」說完,便將摺扇展開,輕輕地扇了扇。
珠釵見狀,撇了撇嘴,喃喃的說道:「又不是夏天。」
「這叫風骨。」慕容墨倒是耳朵尖,聽到了這句話,笑盈盈的回道。
珠釵嚇了一跳,這才轉過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如果剛才慕容墨追究的話,她恐怕現在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謝檀不想和這個男人多做糾纏,轉過頭來,向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珠璣先行反應過來,盈盈的說道:「第二圖出來,若是讓夫人發現可就不好了,還望江南王能夠見諒,小姐現在必須得回去了。」
「是啊,與江南王一見如故,只是時不投機,無法與江南王徹談,至於您說的那些,都只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謝檀這就告辭。」
謝檀咬牙切齒的說出一番話不應心的言辭,看見慕容墨沒有絲毫的反應,便福了福身子,正要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