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蘭花真不必賠了。」謝檀笑著推脫道：「一株蘭花而已，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可這蘭花一看就是極其名貴的品種，若是不賠，本王心中難安。今兒天也晚了，不好意思多多打擾謝大小姐，本王這就告辭，改日再來造訪。」慕容墨一雙狐狸眼中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有一種得逞了的狡詐，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意味。
謝檀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忽然轉過頭來，一臉正色的說道：「王爺，謝檀奉勸你一句，謝檀只是一個閨閣女子，王爺想玩，可是謝檀未必能夠玩得起。如果閨閣之中壞了名聲，那麼謝檀的這一輩子就毀了。」
她這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確有那麼幾分博同情的成分在。畢竟她也只不過是一個京城中的閨閣女子，又不是什麼煙花風流之地出身，可以那麼不在乎名節。
慕容墨聽聞此言，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忽然輕笑著說道：「本王就是認真的呀。如果謝姑娘同意的話，本王這就到謝家大老爺面前求親，你看如何？」
謝檀沒想到這廝的臉皮竟然如此厚，她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清楚明白，這人居然還能和她插科打諢。
想著，她的話也不由得說重了幾分，「王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何必跟謝檀在這裡談論真心？」
「司馬昭之心？」慕容墨的眼中噙起危險的光芒，忽然湊近幾分，長袖一揮，便將謝檀攬入懷中，「你倒說說本王有何心？」
謝檀心中忽然一緊張，尤其是那噴薄在她臉上的熱氣，讓她的臉上酥麻麻的癢。
想了想，卻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慕容墨雖然有得為逆反之心，可那已經是之後的事情了，在那之前他還是為人臣子，一副瀟洒的閑散王爺。
現在這麼早的就提出來，豈不是會讓慕容墨心生懷疑？
她心中微微一沉，很快便替自己找好了措辭，「我爹爹乃是太師，當朝一品，桃李天下，像我們謝家這樣的大家族，若非是有野心的人，平常人怎麼會肆意靠近？我看你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你是在怪本王沒有野心嗎？既然如此，這皇位，謀了又如何？」慕容墨笑了笑，大概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夠把謀奪皇位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不值一提。
謝檀聽聞此言，卻木然心中一驚，抬起頭來，驀然瞪大了眼睛。這一生該不會是由她改變了慕容墨吧？
這樣一個梟雄，又怎麼會因為一個她這個區區小女子的話而改變呢？
上一世，她跟慕容墨之間素來沒有任何交集，改變也絕非是因為她。
「王爺，你不是認真的吧？」謝檀心裡有些慌亂的問道。
窗外寒風吹，風兒不知何時推開了窗戶，帶來了絲絲冰冷，亂雲低低的在天邊，夜裡打了霜，還未發芽的柳枝被白霜包裹，一條條的垂直。
慕容墨笑了笑，懶懶的直起身子，「天色也晚了，就算謝姑娘有心挽留本王，可是本王愛熙謝姑娘的名聲，所以就先行告辭了。這株蘭花改日養活了便還回來。」
說完，他便從那個半開的窗子中跳了出去。
謝檀連忙追到窗前，大地一片雪白，不知是清冷的月光還是未消的白雪，風色寒厲，葉落枝禿的榆柳，掩映著靜謐的樓台亭閣，萬籟俱寂，悄無人聲。
一道清霄的身影，便那樣出現在謝檀的眼眸中，在月光的清輝下，那道身影顯得是那麼的放浪不羈，孤傲自賞。
「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慕容墨。」謝檀搖了搖頭，疑惑更甚，看起來像是一個放蕩不羈的浪蕩公子，只有他知道慕容墨是在帶著一張面具生活。
放蕩不羈，言行浪蕩只不過是他的表面，而他的背地裡又掩藏著怎樣的一顆真心呢，是像前世一樣兵行天下的野心，還是一顆千金不換的真心？
謝檀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帶著滿腹的疑惑躺下，這個夜晚，註定因為慕容墨的到來而攪得十分不平靜。
雞鳴時，謝檀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夜未睡，又不想落下賴床的習慣，便自個兒起了身坐在梳妝鏡前。
一夜未睡，便使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憔悴，都沒有精氣神兒。
珠釵端的水盆子進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小姐，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奴婢還以為您還賴在床上呢，正發愁，不知該如何叫小姐起來。」
謝檀轉過頭來，淡淡的笑了笑，「聽到雞叫便有些睡不著了，早早起來也好，今兒個去一趟梅園吧，收集些梅花上的露水或雪水，趕明兒給母親泡茶喝。」
珠釵點了點頭，走過來，替謝檀梳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活了一世，很多事情都看開了的緣故，謝檀也不像以前那麼喜好打扮了，只是讓珠釵簡單的挽了一個隨雲髻，又各在兩邊別了一隻蝴蝶樣式的流蘇簪子，看起來嬌俏不失可愛，倒是為她臉上那種少年老成的表情做了幾分掩飾。
正要起身的時候，珠璣卻打著哈欠走了進來。看樣子，昨日被謝檀這邊的動靜吵醒之後，就有些沒有睡好。
看到謝檀已經起來了，便連忙走過來，強打著精神說道：「奴婢還以為小姐還睡著呢，昨晚那麼晚才睡覺。」
謝檀哪肯告訴她自己昨晚是徹夜未眠，只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珠璣這才將手中拿著的帕子別到腰間東下身子終被收是昨天的碎片時，卻突然發現地上散落著的只有土，而那一株蘭花，不翼而飛了。
她心中奇怪，謝檀怎麼會動那一株蘭花呢？便連忙問道：「蘭花怎的不見了？」
謝檀心中一禁，這才想起來那株蘭花昨日已經被慕容墨包好拿走了，她雖然不把蘭花能夠活過來的希望寄托在慕容墨的身上，可是這一株蘭花丟失，還真是有些難以對這兩個丫頭交代。
珠璣又想起昨日奇怪的場景，臉色一白，猶猶豫豫的問道：「莫非……莫非昨日真的來了賊人不成？挾持了小姐，還帶走了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