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導演給我換掉
初秋的風有些清涼，挑起了她的幾縷發……
她伸出手，輕輕撩到耳後，低垂的睫毛，幾乎遮住了她的眼。
導演還在破口大罵，「說你是豬，都是侮辱了豬，你那殭屍臉能不能給點表情啊？！你愛少爺愛得撕心裂肺，卻只能壓抑在心底，不敢讓他知道，我要你的表情，要你的眼神，不是要你像石頭一樣杵在原地。」
「不管你是怎麼進來劇組的，如果你還再給我NG，我會要求立刻換人。」
導演心底已經打定主意了，用這樣的人，不但會嚴重影響拍攝進度，就算勉強給她過了，也會壞了他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
他的眼裡，容不下一點沙子，更別說還是黎漾這種大顆粒型的。
他不管道黎漾是誰硬塞進來的，反正如果再這樣下去，劇組不換人，他就不拍！
底下鬨笑聲一片，就連秦希兒，都忍不住掩嘴輕笑，這個長得像她的人，還真是差勁。
原本看見黎漾，她心中還有一絲期待，期待她的表現，可現在看來，她真是想多了，這個女人，辜負了她的期待。
完全是不入流的渣渣。
林風逸被黎漾搞得煩躁極了，這麼簡單的戲，足足耽擱了大家好幾個小時。
現在都已經下午三點了，就因為她一條戲老是沒過，害得大家都吃不成飯，餓著肚子等她。
林風逸眉頭緊鎖，心煩意亂的發火，「你是故意來搞我的吧？」
黎漾說道，「沒有。」
「哈！」林風逸嗤笑，嫌惡的說道，「還說沒有，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要是敢耽擱了我和希兒的約會，我要你好看！」
林風逸看了一旁耐心等待著他的秦希兒，心裡更加煩黎漾了。
唐果兒心裡焦急的要命，可導演沒有喊休息，她也不敢貿然衝過去。
慕初晨看著黎漾被罵，眉眼間染上了一絲明顯的不悅。
他走到了導演身邊，俯下身在導演耳邊說了什麼，導演大手一揮，在小喇叭里喊道，「今天先收工，明天再拍。」
所有的工作人員心裡鬆了一口氣，紛紛收拾著東西。
張導演脾氣本來就不好，他們都怕到時候黎漾真的把他給惹急了，殃及了他們池魚就麻煩了。
他們可不想跟著挨罵，更不想因為黎漾，害得他們陪著熬更守夜，沒法收工。
林風逸惡狠狠的沖他喊道，「今天算你走運。」
黎漾微微蹙眉，她眼前的林風逸和電視里看到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他出演的電視劇，不管是古裝大戲還是現代都市，一向都給人一種風度翩翩的感覺，和現在大相庭徑。
《少爺》這部劇，算是他接的，最有挑戰性的角色。
因為前後兩期和後期，少爺性格上的變化，會很大。
黎漾沒有吭聲，林風逸丟給她一個惡意的眼神后，走向了秦希兒身邊，摟著她的肩膀，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秦希兒有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從黎漾身邊經過的工作人員和其它演員都在竊竊私語著什麼，時不時偷偷笑兩下。
唐果兒跑到黎漾身邊，著急的問道，「漾漾，導演剛剛說，再NG的話，就要求換人，我們怎麼辦啊？」
「還有那個林風逸，一直都沒給你好臉色看，虧我之前還覺得他人好呢，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好。」
「漾漾，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要不，我幫你對對戲吧，說不定明天就過了……」
唐果兒一直說個不停，她是真的擔心極了，心裡慌得要命，想到什麼就馬上說，一秒鐘也憋不住。
黎漾拿上了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上了兩口，看著唐果兒說道，「果兒，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演好的。」
黎漾的眼神異常清澈堅定，唐果兒的一顆心立刻安定了下來。
漾漾說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她相信。
黎漾去試衣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挎上了單肩包出門。
唐果兒就在門外等她，見黎漾出來，便跟在了她身邊，準備和她一起回學校寢室。
走到路邊，一輛車按響了喇叭。
黎漾和唐果兒同時轉過頭看去，慕初晨的笑容宛如春日裡的暖陽，「漾兒……」
黎漾本想轉身就走，奈何唐果兒挽著她的手杵在原地不動，她的勁很大，她想躲都沒法子，只好喊了一聲，「初晨哥哥。」
唐果兒的臉微微紅了，「慕編劇。」
「上車吧，一起吃個飯。」慕初晨走下車，替她們開了車門，仔細看去，他腳著地的那一瞬，左腳明顯很吃力。
黎漾正欲找借口拒絕，唐果兒卻鬆開了挽住黎漾的手，率先坐上車，「謝謝慕編劇，那我和漾漾就不客氣了哦。」
她看見黎漾久久沒有上車，喊道，「你愣著幹嘛呢漾漾，快上車啊。」
黎漾無奈的搖了搖頭，坐了上去。
慕初晨心滿意足的關上了車門，走到駕駛室去開車。
車裡，唐果兒和慕初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黎漾久久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開口，「初晨哥哥，你以後別自己開車了。」
這樣，太危險了。
她擔心他的安危。
唐果兒不解，「漾漾，為什麼你讓慕編劇不要自己開車啊，好奇怪誒！」
黎漾就差沒扶額，看來，唐果兒是一點都沒有觀察到慕初晨的腳有問題，不過以她的智商，慕初晨才走了那麼兩步，她發現了才不正常吧。
慕初晨淺淺的笑道，回了一個字，「好……」
餐廳並不算得上高雅，但菜色很好吃。
唐果兒吃了不少，黎漾卻沒有什麼胃口。
吃完飯後，已經將近下午四點了，慕初晨開車送她們回學校。
快到B影的時候，慕初晨開口說道，「漾兒，你今天拍戲很不在狀態，等下讓唐小姐先回去，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我給你詳細講講劇本，好嗎？」
黎漾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唐果兒搶了先，「好啊好啊！有慕編劇幫漾漾，漾漾明天肯定會過的。」
說著，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我終於不應擔心漾漾了。」
黎漾拍死唐果兒的心都有了。
她真是，一點看不出來她在躲他。
見她沒有答應，慕初晨又試探性的喊了她一聲，「漾兒？」
黎漾想了半響，終於回道，「嗯。」
慕初晨彎起了眼笑。
車子停在了B影校門外，唐果兒下了給兩人揮手再見，歡快的回了學校。
慕初晨重新開動車子離開。
海岸線咖啡廳。
極具復古歐式的吊燈幽靜的亮著，桌上放著兩杯地道的藍山咖啡，空氣中漂浮著醇香的氣息。
咖啡廳內放著優雅動聽的曲子，慕初晨笑容清新，「漾兒，今天拍攝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橘色的燈光將他的五官照得十分柔和，模模糊糊的，就像每次她在夢中時，見到他的模樣。
黎漾慌忙轉開目光，不敢去再多看他一眼。
她害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她早就配不上乾淨的就像天使一樣的他。
她撕開一包糖，倒進咖啡杯里攪拌，來掩飾自己慌亂的心，「拍攝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想。」
慕初晨輕輕的說了兩個字，「撒謊。」
黎漾否認，「沒有。」
慕初晨說道，「你每次對我撒謊的時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黎漾不吭聲。
她能說什麼呢？難道說，不敢看他的眼睛，是害怕會暴露了她的心事？
良久以後，慕初晨才重新開口，「漾兒，你是演員，演員都有兩個靈魂，一個靈魂是你自己，一個靈魂是劇本里的角色，導演喊Action的時候，你就要毫不猶豫丟掉那個屬於自己的靈魂，連帶所有的情緒統統丟掉……」
「十一她是孤兒，在一個快要被凍死的夜裡，被老先生撿了回去，她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是經過殘酷訓練，唯一存活下來的一個人……」
「她被安排到少爺身邊，負責保護少爺的安全，可她第一眼見到少爺，就覺得，少爺的笑容是她污濁的生命唯一的一縷陽光……」
「她知道自己低微如塵埃，所以十多年來，她一直默默守護在少爺身邊，不敢有絲毫暴露自己的心事，直到後來，老先生被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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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財團大樓。
總裁辦公室。
男人戴著耳塞，一邊簽著文件，一邊看著手機里剛剛傳回來的視頻。
他皺著眉，似乎對裡面女人的演技很不滿意。
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了。
耳機傳來導演怒氣衝天的聲音，「黎漾，你是豬嗎？」
「說你是豬，都是侮辱了豬，你那殭屍臉能不能給點表情啊？！」
男人簽閱文件的手驀地頓住了。
清冷的桃花眼迸射出一股氣息森森的暗色。
「你愛少爺愛得撕心裂肺，卻只能壓抑在心底，不敢讓他知道，我要你的表情，要你的眼神，不是要你像石頭一樣杵在原地。」
「不管你是怎麼進來劇組的，如果你還再給我NG，我會要求立刻換人。」
視頻播放到這裡，男人摘下了耳機，退出視頻，撥出了一個手機號碼……
對方几乎是在第一時間接了電話，絲毫不敢怠慢半分，「喂，陸總……」
男人唇畔凌冽著不聲不響的寒芒，聲音冰冷入骨，「把《少爺》的導演給我換掉，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