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夠直白!夠大膽!
大臣們,還有些不甘心的蠕了蠕唇,容忻見狀,又補了一句:「或是馬上退休也可以……」
這一下,那些大臣乖乖的閉了嘴。
畢竟,誰也不想因為這檔子事而丟了官權飯碗!
我微微吁了口氣,看到司夜容蹙著眉,冰冷的楊了楊眉。
沒有你,我年念離一樣有人寵,有人無條件的保護與包容……
沒有你司夜容,總歸還有別人!
就像司夜容沒有年念離,還是有其他女人一樣……
就譬如,璇璣……
我晃了晃腦袋,順著手臂看過去。
容忻已神色如常的端坐著,就好似剛剛那逼迫大臣們妥協的一面從不出現一般。
而下面的大臣,現下已是其樂融融的在飲著酒……
司夜容……
他也從大殿退了下去,端著酒杯,有一杯沒一杯的啜著……
只是那目光,卻始終不離我。
這麼讓他看著……
這讓我,有點不太自然……
「沒事的。」容忻並沒有看我,只是捏了捏我的手指。
我回意,在他的手上掐了一把。
「謝謝。」
他的嘴角楊了楊。
一個溫潤的弧度,一個和平的弧度。
「秦愛卿此次立了大功,不知愛卿想要什麼賞賜?」再次開口時,容忻的聲音有一種玉碎一般的清冽。
我看到,秦素素的眼眸,在那一瞬間亮了起來,就好似天上的星子。
她悄悄伸手瑤了瑤秦將軍,白皙的臉上,有一抹紅暈與羞澀……
忽然間,我就覺得。
接下來有戲看了……
果然,秦將軍重重視死如歸般嘆了口氣,將秦素素推了上來,「臣生平僅此一女,惟願她此生能夠找個好的歸宿……」
「素素欽慕皇上已久……」
「臣不想要什麼賞賜,只求皇上,納了素素……」
果然,這對父女,就是對活寶!
那有大臣向皇上要賞賜的時候,只求皇上能納了自己女兒為妃子的。
不過,秦將軍這話……
真是夠直白!夠大膽!夠個性的了!
真不愧是當將軍的!
底下的大臣,神色自若……
秦素素期待的看著容忻,亮亮的眼睛,滿滿的都是愛慕……
面對秦素素如此如此直白火熱的目光,容忻仍然面不改色,「朕不會拿國事和家事扯在一起,朕也不會因為國事娶任何女人……」
「容忻,你為什麼就是不娶我?」秦素素咬著唇,憤恨的瞪著容忻,「你可以娶一個妓女,為什麼不能娶我?」
我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
「素素!」秦將軍低喝。
容忻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朕雖然不會娶你,但朕會為你找個好歸宿……」
「我不要!」秦素素咬著牙,目不轉睛的看著容忻,「你可以不娶我。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你說。」
「三年,你要給我出入皇宮的自由……」
「我想見你,你只要沒事,必須要見我,不能刻意躲著我……」
「若是三年後……」
眨去了眼角的淚水,秦素素堅定道:「三年後你還是不想娶我,還是不對我動心……」
「那麼,我就再不對你糾纏,安安心心找個人嫁掉!」
「三年……」容忻蹙眉,「太久了,一年。」
卻是毋庸置疑的語氣。
「好!一年就一年!」秦素素咬牙。
沒辦法,若是不答應,一年也沒有!
至此,經過長大十幾年的暗戀之後,秦素素終於開始了她大膽又含蓄的倒追皇上的行動……
「我會不會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傻!說什麼呢……」
嘆了口氣,看著他溫潤堅毅的面容,我無奈道,「你畢竟是皇上,作為你的皇妃,我不僅沒任何背景不說,還有著那樣的不堪的過去……」
「再說,我若是來自妓院的消息被傳出去,肯定會給你添不少的麻煩,怎麼說都是你吃了大虧……」
「夜容他……」他側頭看了我一眼,細碎的黑髮下,一雙眼眸隱隱的閃動,「他只是氣瘋了。這道消息,他不會允許傳出去的。」
「但願如此吧……」我現在對他,沒有半點把握!
那樣一個人,誰從真正了解過?
他願意,讓誰了解……
「今晚,你是要留在承恩殿,還是我派護衛給你?」他擰了擰眉。
「不用。就像你說的,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我理解他的意思。
今晚,司夜容怕是不會放過我……
我若是和容忻去承恩殿,或許可以暫時躲過去,但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我躲不了他一輩子……
更何況,我沒錯!
我為什麼要躲他?
或許,說清楚也好,不用彼此糾纏……
我雖然有時候住在容忻的承恩殿,但,我目前和他的關係,純潔的不能再純潔了……
夜。
涼如水。
打發了宮女,獨自靠坐在軟椅上。
我伸手擰了塊糕點,沒吃兩口,噁心的感覺涌了上來。
有些難受的拍了拍胸口,這種噁心卻想吐不吐出的感覺,著實難受……
我伸手無意識的摸了摸肚子,這個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卻好似才一個月一般,除了偶爾有些噁心的感覺,我沒有感到任何的生命的氣息……
三個月,按理說肚子多少會有點凹凸……
可我的肚子,卻平坦的彷彿沒懷孕一般……
診斷了十個太醫,十個都說了懷孕。
如果不是如此,我幾乎要以為自己沒懷孕……
我正蹙著眉,冷不丁的,手指被人緊緊抓在手上,而那人的手指正擺放在太醫診脈的地方。
我震驚的回過頭去,司夜容的臉黑的可媲美鍋底。
逐漸的,他的手越緊抓越緊……
我吃痛,掙扎兩下無果,冷笑道:「放手,你抓痛我了!」
「你懷孕了?」他的眸,在那一刻彷彿獃滯了一般。
我甚至懷疑,他的這句話,幾乎是無任何意識的問話……
我有些奇怪,有些不安。
卻仍淡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懷孕了。而且……」
我原本想隱瞞他的,不過他既然已經知道,我又何況在瞞著他……
而且,就算他再不待見我……
這個孩子,始終是他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信,他會把這個孩子怎麼樣……
想到這個孩子,我的心中還是有絲絲甜蜜與期待的……
畢竟,這是我和他的孩子……
我愛人的孩子……
我正想說這個孩子是他的,卻見他側過目,深邃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
那裡面,卻是一片暗沉與死寂……
死一般的安靜……
我忽然安下不安,因為那種野獸一般的目光,正閃爍一種嗜血的光芒……
「司夜容,司夜容……」
我叫他,慌張的叫,「這個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抓著我手臂的手,彷彿恨不能捏碎一般,那種力道,讓我恐懼!
「我的?」他笑了起來,帶著濃濃血腥味的笑。
那眼中是全然的冰冷與死寂……
咬緊的牙,彷彿狠不能一口吞了我似的……
「是的!是你的!是我們的孩子!」慌張中,生出一絲期待。
我不安,我期待,我惶恐……
只因為,我愛他。
我對他,始終都是抱著一份期盼的……
儘管他,曾如此傷害我!
「隨便搞個男人就說孩子是本王的?你把本王當傻子?」
他睨視著我,居高臨下。
我就彷彿是他腳下的塵土一般低微……
「三個月前你從王府逃走的,可這個孩子不是三個月,為何是二個月?」
「你居然,離開王府一個月,就在外面亂搞男人……」
二個月?
我震驚,怎麼可能!
我就只有司夜容一個男人,這個孩子除了是他的,絕不會是任何人的!
難道……
他不承認?
他不承認我的孩子是他的?
這個認知,讓我心疼難耐。
咬著牙,我身子抖的如篩糠,卻仍然倔強而冷冷的看著他,「司夜容,你太讓我失望了!」
就算我曾對他失望過,卻沒有現在這般絕望。
他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這個孩子是你的。你就算不要這個孩子,也不能否認你播下的種……」
這種人,可以利用自己的感情……
可以為了陰謀,而下連心蠱逼迫自己愛上我……
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是啊,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他的孩子,他居然不認……
如果說我曾經還對他抱有過希望,那麼此刻,我對他卻是絕望了!
他嗤之以鼻的笑了笑,冰冷的諷刺著我,那雙看著我的眼眸,此刻寫著的都是滿滿不屑,與對我的厭惡,「你怎麼就那麼下賤呢?」
「從王府逃出來一個月,就在外面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現在,還想誣賴孩子是本王的……」
「難道還想從新回到王府?」
「怎麼……」他挑我的下巴,艷絕的唇勾了勾,「難道容忻滿足不了你?」
「你求本王,本王到可以滿足滿足你,畢竟你的身材還是不錯的……」
「否則,第一次,本王就不會強要你了……」
「啪……」
我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只恨自己下手太輕了。
冷冷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
「司夜容!你給我滾!」
司夜容!
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我瞎了眼才會愛上你……
這樣的人,他有什麼值得我愛?
「啪……」
臉頰火辣辣的疼,這次,被打歪的是我的臉……
口腔有血腥味上涌……
司夜容,他還真下得了手!
眼淚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這個惡劣的男人……
我打了他一巴掌,他居然毫不留情的回了我一巴掌……
不知道心痛到何時,才會麻木……
真痛……
這一巴掌,徹底的打碎了過往的溫柔!
我抹了抹嘴邊的血跡,看著手指上那一抹嫣紅,身子顫抖的不能自己。
司夜容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還是從前的你?你以為本王還會一如既往的任你予取予求?」
「予取予求?」真是可笑,我冷眼看著他,「什麼時候你任我予取予求過?」
從來都是我,低到了塵埃……
「你背叛本王,勾搭別人……」
捏著我下巴的手緊了緊,那力道,疼的我抽氣。
他聲音恨恨道,「你逃不開的,本王不會給你再一次逃跑的機會……」
「你是本王的,本王一天沒有捨棄你,你就逃不開……」
「本王不要的東西,就算毀了,也不會給別人!」
「你以為容忻能保護你?呵,別做夢了……」
「這個孩子你要生下來也可以,不過必須和我去王府……」
「否則,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
「他是你的孩子!」我低吼,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司夜容!他是你的孩子,你居然拿他威脅我……」
他笑了,惡毒地,「那又怎麼樣?」
我倒抽一口涼氣……
那又怎麼樣?
是他的孩子,那又怎麼樣?
「虎毒不食子,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從來都知道他是無情的,卻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無情會是對著我,他的不擇手段會用在我身上。
是我太天真了……
天真的以為,我對他是特別的……
這一切,卻原來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不要隨便弄個賤種就誣賴是本王的……」
「這個孩子才兩個月,本王和你最後一次,卻是三個月前……」
「你撒謊,也該找個好點的理由!」
我沉默了……
在他逐漸加重的力道上,下巴彷彿要被卸下一般。
我逐漸從悲傷中的清醒過來,腦海中開始冷靜的思考……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捏著我的下巴,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過了一會兒,我看著他,冷靜道:「這個孩子是你的,我一直都只有你一個男人,你為什麼不信我?」
他嗤笑一聲,微微的低下了頭,細碎的發,擋住了那雙黑眸,恍惚中我從裡面看到一絲痛楚,我心一揪,卻在他抬頭那一瞬間都幻化成了冰冷的諷刺……
我想,我是看錯了。
「是本王的孩子又怎麼樣?本王要孩子還不至於讓一個從妓院出生的女人給本王生……」
是他把穿越而來的我從妓院拉出來的……
卻……
那個瞬間,在他如此無情的諷刺下,我終是絕望……
腳步踉蹌著倒退兩步,我扶著桌子穩住自己的身體。
眼淚控制不住,嘩啦啦的再次流下……
這一刻,我不想掩飾自己的狼狽,也不想隱藏我的絕望……
只因為,真的不重要了!
緩緩的,瞪著被淚水迷濛的眼,我對著他笑了,「對!孩子不是你的!」
「像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為你孕育孩子呢……」
以前的白姬,現在的我……
有何區別?
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這個孩子,即使是你播下的種,他的父親也絕不會是你……」
我的孩子……
從此以後,他只會是我的!
「本王播下的種?」
他的手指攥的很緊,手臂上根根青筋暴露。
「既然是本王播下的種,你有什麼資格生下他?」
「那又怎麼樣?他只會是我的!」
那雙眼,黑的深不見底。
那一刻,他笑了起來,飛揚跋扈的,痛苦的,絕望的,還有一種狠絕蔓延在其中,「這個孩子,你不能生下!」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篤定的語氣!
那雙眼中的痛苦與絕望震懾住了我,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為什麼,不能生下?」
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似乎有內幕?
他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深黑的眸,「不能生下……」
抬頭,他看我,「本王不要你的孩子。本王要孩子,自然會有人給本王生……」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的婢女初夏?」
我心一跳,痛苦致死……
他又道:「若你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就拿她的命來換!」
「為什麼?」
「為什麼?」我憤怒的瞪著他。
「本王不想逼你,若你自己把孩子拿掉,本王就放過她……」
說罷,他縱身一跳,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初夏……
他為什麼偏偏要拿初夏來逼我?
孩子?初夏?
我該怎麼選……
不管選誰,我都註定痛苦一生!
摸摸被打痛的臉頰,我爬上了床,卻是一夜不眠……豎日。
「娘娘,您的臉怎麼了?」
我用手指碰了碰,司夜容下手還真狠,到現在還有些痛,「沒事,你給我找些消腫的藥膏來。」
「娘娘,您的眼睛?」
我從鏡子里看了看,腫的像核桃。
「沒事,去拿藥膏吧。」
「是。」
用藥膏擦了臉,昨夜一夜無眠,卻在此時有了些困意。
「本宮去補個眠,沒事不要打擾。」
「是。」
我睡的正酣,外面小宮女的叫聲卻把我給吵醒了。
「娘娘,太後有事請您過去一躺,慈恩殿的老嬤嬤正等著呢……」
想必,昨日大殿上的那一幕,終是被太後知道了……
這回,該是沒那麼好過了!
我穿好衣裳出去的時候,老嬤嬤一張晚娘臉,面癱的沒任何錶情。
「娘娘,請隨老奴走一躺……」這種資歷老的嬤嬤,通常都是不怎麼把人放在眼裡的。
我點頭,「走吧,讓老太后等久了可不好……」
她詫異的看我一眼,走在前面帶路。
慈恩殿。
太後端坐在主位上,手端著茶杯,輕輕的啜著。
我跪在下面,眼觀鼻,鼻觀心。
她的沉默,讓我心中忐忑……
過了許久,她終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本宮問你件事,本宮不想被騙也不想逼你,你要如實回答。」
每個人都說不想逼我,卻都在逼我……
我苦笑,「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如何敢騙過誰?
「好。」她瞥了我眼,平靜道,「你是否曾在萬花樓呆過?」
手指顫了顫,我平靜的回答,「是。」
「你以前是否就認識容忻?」
「是。」
「你是否認識夜王?」
我驚訝的抬頭看太后,她仍然很平靜,只是眼中威嚴的光芒卻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
我再次回答,「是。」
「那麼……」
她看著我,眼中的銳利彷彿尖刀一般,「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夜王的?」我大驚,張了張嘴剛想否認。
她眼一眯,搶先道:「你最好別騙本宮,本宮有的是手段讓你說……」
眼中的威嚴越加重了,「說,到底是不是?」
在那樣的目光下,讓人沒辦法撒謊。
我開始心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逼問:「是不是夜王的?」
深吸一口氣,我剛想回答,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孩子是朕的!」
容忻……
我側頭看去,他還穿著朝服,面目平靜的走過來,胸膛上下起伏著,還有些氣喘吁吁……
想必趕的很急!
他半蹲在我身前,將我從地上摟抱起來。
白皙的手指,帶著憐惜劃過我還有些紅腫的臉頰,「疼不疼?」
我的眼角逐漸濕潤,只恨不能找個可以依賴的懷抱大哭一場……
卻仍然是瑤了瑤頭,咬著唇,「不疼……」
疼的是心……
「皇上怎麼來了?」太后開口。
容忻正色道,「朕怕朕不來,朕的愛妃要死在這慈恩殿……」
第一次,他的話,帶著情緒。
很淡的嘲諷,卻很銳利……
太后一噎,「容忻,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還怕本宮對她動刑?」
「難道母后沒有這樣打算過么?」
太后的手有些抖,威嚴的雙眼,暗藏著傷痛,「本宮關心天朝的妃子,關心皇兒的後宮有何錯?」
「這個女人……」
她指著我,「你必須廢棄!」
「本宮絕不會讓一個窯子里的女人做了我天朝皇帝後宮的妃子!」
「她只是朕的妻子,不是你什麼天朝的妃子。」
容忻若無其事的拉起我就走,到門口時,他腳步頓了一頓,「母后,齊家那隻兵你已經獨佔太久了,朕想,母后您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容忻,你……」
後面,是茶杯破碎的聲音。
「容忻,你……」我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對我笑笑,「沒事,我早想這麼做了。她占著齊家那隻兵權太久……」
兵權?
又是權利……
我蹙起眉,忽然覺得厭惡……
他停下腳步,看著我的眸很深。
在我不滿的瞪視下,那雙眼,逐漸染上愉悅的笑意,「她是我娘,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齊家那隻兵權讓一個婦人掌握的太久了,士兵開始了有了不滿,整治起來,母后她……會很累的……」
我輕輕吁了一口氣,拉上他的手,漸漸揚起嘴角……
沉吟了一會兒,摸著肚子,我蹙起了眉。
「怎麼了?」
「這個孩子……」咬著唇,我有些說不出口。
「這個孩子,他是我的!」他看著我,深邃的眸中蘊含著堅定。
司夜容說:容忻護不了我,更護不了我的孩子……
我是不是會拖累他?
司夜容一直都想謀反,而且估計已經準備了差不多了。
我到底要不要告訴容忻?
我怕……
怕司夜容出事,也不想容忻有任何危險……
喉頭一哽,我道,「沒事。我想在宮中走走,可有的地方,我去不了……」
宮中有禁地,除了皇帝,誰也去不了……
可我想找那隻貓……
我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
這裡,太累了……
容忻看著我,眼中的眸色逐漸加深加深,最後,一片深黑,不見底。
在那樣專註中帶著銳利的注視下,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眼睛。
告訴自己,不能心慌……
最後,他點了點頭,「任何地方,你想去,都能……」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懷疑我,我只知道,我真的累了……
孩子和初夏我都想要,我不要二選一!
可我找不到雙全法,我只能,逃……在宮中轉了兩圈,沒有任何發現。
禁地我也去了……
可,沒有死貓,沒有我找的東西。
有時候我真想問問司容忻,那隻貓到底在哪裡……
或許直接問他比較好吧?
不隱瞞,不掩飾……
忽然很累很累,心累……
回到承澤殿的時候已經入夜了,小宮女估計已經睡了。
我推開門進去,強烈的陌生且熟悉的氣息侵佔著我的空間……
我一秫,喝道,「誰?」
沒有聲音,但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卻淡了很多。
「不要裝神弄鬼!」我一邊低吼著,一邊迅速的點了燈。
那人雙腿交疊坐在床上,如墨的發隨意的披散在兩肩,嘴角掛著笑意,眼神卻是一片陰鷙……
那是種陰冷的感覺,不管何時何地,都是那種狠不得你死的陰鷙!
不是施歌,又是誰!
「沒事幹嘛裝神弄鬼的?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見到是他,我反而鬆了口氣。
雖然這個人我不待見,而且我和司夜容的問題都是由他引他的……
不過,他也算從沒直接傷害過我。
「你膽子變大了嘛!」他挑了挑嘴角。
我啐他一口,「被你這麼嚇來嚇去的,就算是雞蛋也得變鐵膽……」
「對了,你來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他反問。
「也不是……」我疲憊的躺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走了這麼久,著實又累又渴,「說實話,你每次出現都沒好事。我還真的不希望你來找我。更何況,若沒事,你能來找我?」
我諷刺,想起往日的種種,苦笑……
他的眉蹙了蹙,陰冷的雙眼睨了我一眼……
那是一種全然不拿人當命看的眼神,我驚詫,眼色變的有些小心翼翼。
這個人,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
我很自覺的收斂了我的不滿!
他見狀,扯出一抹不像笑容的笑,「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摸不定他的態度,我只能認命的將手伸了過去。
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樣,給人一種涼薄的感覺……
他的手,按在我的脈門上。
他是在為我把脈?
「司夜容讓你來的?」我的臉色,一瞬間有些難看。
說來說去,司夜容始終不信任我……
罷了,罷了。
反正,我對他也不抱希望了……
他不答,眉蹙的越來越緊了。
過了一會兒,他收手,涼薄的手指從我指尖撫過,神情不辨的嘆了口氣,「你真的懷孕了!」
我真後悔!
過了一會兒,他收手,涼薄的手指從我指尖撫過,神情不辨的嘆了口氣,「你真的懷孕了!」
「不能?」我蹙眉,很是不解,「很奇怪?」
他笑笑,不語。
我追問,「難道不是司夜容讓你來的?」
「是!他讓我來看看你的身孕幾個月了,我一直以為他把錯脈了,沒想你到真的懷孕了。」
聽了施歌這話,我心理還是很難受,針扎一般的難受!
終究是,不被人信任啊……
不過也沒什麼了,司夜容信與不信,或者前兩天還很重要,可此刻,真的對我個人不重要了。
只是心裡,始終有些不好過……
「為什麼會以為他把錯脈了,難道我就不能懷孕嗎?」這個孩子,根本不像是三個月,我曾經也很懷疑,看施歌的態度,我的疑惑更加深了……
他睨著我,邪惡的翹起嘴角,「他不是每次事後都給你喝了麝香么?這樣,你又怎麼會懷孕呢……除非,你偷偷把葯倒了,否則,絕不可能會懷孕!」
原來是這樣!
麝香是葯,是葯就有三份毒性……
孩子會不會因此出了什麼問題?
我喉頭一哽,艱難的擠出幾個字,「是喝了,可有一次,他忘了……」
那次是在西郊的皇陵上,司夜容說只會娶我一人……
當天,我和他親熱過後,他沒有讓人在拿葯給我喝,我以為他想要孩子了,也就傻傻的沒告訴……
我又怎麼會知道,他是真的忘了,而不是想要孩子!
我真後悔!
若是早知道這事兒,我一準得提醒自己喝葯!
「施歌!」我轉眸,認真的看著他,眸中有著淡淡的祈求,語氣也很認真,「告訴我,我的孩子到底幾個月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個孩子肯定是三個月……
可,我自己看著也覺得不像三個月,再加上司夜容的態度,我更有些把握不準了。
他的臉,在燈光下影影綽綽……
忽明忽暗中,我只看到他邪魅的挑了挑眉,那裡面陰鷙讓人想要退避三舍,「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求你!」
惡意的挑了挑嘴角,他的眼中,有詫異之色一閃而過。
諷刺道,「沒想到你還會求人?如此高傲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有求人的一天……」
說著,他笑了起來,陰暗而諷刺的笑……
說實話,我很難受,可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
我看著他,還是祈求的眼神。
無聲的祈求……
終於,他停止了笑聲,一張臉隱在陰影中,讓人看不到表情。
聲音淡淡的傳來,彷彿夢境一般「這個孩子三個月了,但……」
他聲音很小,後面隱約還說了句什麼,可我沒有聽清楚……
腦海中就只有一個想法,這個孩子的確是三個月,而司夜容因為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誣賴我說這個孩子是兩個月……
他不要我和他的孩子……
他嫌棄我來自妓院……
我的孩子,他不要!
這個想法,就一直一直的徘徊在我腦海中……
最後,我看了一眼施歌。
他的嘴角挑高,陰鷙的雙瞳,有一抹惡毒閃過,還有一種惡作劇般的幸災樂禍在盤旋,冰冷諷刺的神態,就像是個看戲人,看著台上的戲子上演著無關自己的生離死別……
「你是要這個孩子?還是要小婢女的命?」
我面如死灰,「什麼意思?」
他背對我站著,「夜王的孩子,他既然不要,你為什麼還要?我勸你,打掉它吧……」
「它是我的孩子……」我為什麼要打掉它?
除了是司夜容的孩子,它還是我的孩子……
司夜容不要,我就得打掉她么?
我怎麼可以打掉它……
最後也會死……
司夜容不要,我就得打掉么?
我怎麼可以打掉它……
施歌把一件東西甩在我手上,「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婢女死?」
「更何況,這個孩子……」
我感覺他要說什麼,卻聽他話鋒一轉,幸災樂禍道:「這個孩子,活不了!沒有人有這個能力讓夜王想殺的人繼續活著,更何況還是一個未成活的胎兒……」
「這個孩子就算留下,最後也是死!難道你想讓你的小婢女為這個孩子陪葬?」
「與其做無力的掙扎,不如,放棄吧……」
我看著手上的東西,全身的血液一點一點在抽離……
初夏?孩子……
我現在,似乎,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說這個孩子,就算現在留下了,最後也會死……
是說,司夜容會殺了它么……
是了!
他想讓這個孩子死,誰也沒能力讓它活!
容忻就算是皇帝,可有時候也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