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前路未卜
聖師手札殘本中估計恰好遺失了詳細解說墨玉的那一部分,因此金老七也只能根據墨玉和地圖相對比確認出寶藏大概位置,這片地域在地圖上也就一巴掌長,可真要走起來,腿都累細了,何況大多還是山路,衛攀和玉小姐這等養尊處優的人在山裡新鮮了兩天就傻臉了,為了寶藏,只得咬牙硬撐著。現在只是尋訪階段,人一窩蜂的都出去也沒多大用處,所以金老七讓所有人分成兩撥,輪流出去,大家也都有個休息時間。
俗話說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咱們這些人住在田武家雖然只是暫時,但也得跟人家拉好關係,山裡人在這兒住了很多年,附近的地形爛熟於胸,我們時常要找田武問路,問來問去他也說不清楚,只是心裡明白,我們索性按天給他工資,讓他每天在山裡帶路,這些人平時只在平坦地方墾出點地種些口糧,沒半點富裕,要想弄錢就得找些山貨背出去賣,所以一天五十塊錢的工資讓田武欣喜異常,也虧他身體好,我們隔天休息,他卻出全勤,就這樣也不見他喊累。
金七爺和衛攀帶的這幾個人有胖有瘦有高有低,但都不是什麼讓政府省心的傢伙,所幸有各自大哥鎮著,倒還規矩,這幫人以往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各有自己的胸中城府,就只玉丫頭一個年輕姑娘,愛說愛動,閑不了一刻,跟那些江湖油子談不攏,倒很看的上我和松爺這樣的生瓜蛋子。我到底也不是個記仇的人,心裡一直提醒自己得防著這個鬼丫頭,但天天接觸下來,又說又笑,不知不覺間,相互的隔膜是越來越少,有時候心想要不是眼下這個緊要時期,平時能經常有這麼個開心果陪著,日子想必過的別有一番味道。玉丫頭告訴我,她其實姓蘇,叫蘇玉,甘肅人,自小被金七爺收養,因為金七爺叫她玉丫頭,所以手下人也都跟著喊玉小姐。
田武的女兒叫田山秀,這名字起的好,生在秀山,取名山秀。自從我們住到她家天天進山,田武父女兩個都沒閑過,田武當嚮導帶我們天天四處轉悠,山秀打掃衛生,給這麼些人燒水做飯,十**歲的小丫頭,干起活來風風火火,一和生人說話就臉紅,我想著過去解放軍住在老鄉家都是規規矩矩,搶著幹活,咱們現在住在這兒也得給人家留個好印象,畢竟當初我們自稱是陽大的學生和老師。所以沒事就挑水撿柴火,姑娘家臉皮子薄,怎麼可能都跟蘇玉一樣,所以幫她幹活她也沒太多的話,紅著臉道個謝。這天她正做晚飯,我跑去搭手往灶里扔柴火,一邊給她搭話,我說十句她回一句,末了她對我說大哥你出去吧,你們做學問的受不得煙熏,說的我好不自在,訕笑兩聲退了出來。剛出門不遠就看見蘇玉,她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寶貝勒好興緻啊,這當子口了還有心情泡妞,怎麼樣,進展如何?別等干成了事你卻沒福消受,搭進來當個上門女婿,話說回來,山裡頭妹子淳樸,勤快,也不算委屈你。」
「蘇同學!別忘了咱們現在的身份,大學生!你得注意自己的言行,都是文化人,就不能說點高雅的話么?」
「好啊,說點高雅的吧,咱們談談伯納德-馬拉默德,奧芬-巴赫還有奧菲歐與優麗狄茜。」
「你再說一遍?什麼伯納德馬拉什麼的,興許我也知道,就是外國名字長,我記不住,這哥們幹嘛的?洋爬子嗎?」
「爬你個頭!臉皮真厚,你說丟人事兒是不是讓你自個兒給幹完了?真後悔那天沒把你弄殘廢。」
「講點道義好么?你把我綁了搶我的東西,還來埋汰我?」
「好意思啊你,墨玉是你的東西?那是七爺爺家的,不知道你家的人怎麼弄走的。」
「行了,不跟你羅嗦了。」我一邊轉身一邊說:「你天天七爺爺八爺爺的,照我看,你也就是個馬屁精。」
我們這些人心裡都存了一個念頭,因此每天翻山越嶺不辭勞苦相互打氣。我雖然把墨玉拿出來供金七爺研究,但這老傢伙的聖師手札殘本卻從不捨得給別人看一眼,有時候我也暗想,聖師寶藏到底是按怎麼樣個形式隱藏的?如果是埋在地下,我們這十幾個人就算累死也不定有沒有結果。後來蘇玉悄悄告訴我,手札殘本上關於埋寶處標記這一節幸好保存下來,不過也只有金七爺獨自知道這個機密,我把這事轉告給龐老二和鐵柱,他倆本來也是心存疑惑,聽到這話后才算釋然。
不過即便如此,在群山峻岭里找到這個標記也不是那麼容易,每次出去的人都是仔細再加仔細幾乎地毯式的摸排。不知不覺間,我們駐紮在田武家已經將近一個月,初來時候眾人身上那股興奮勁隨著一天天的失望而日漸稀薄,附近大片地域都被勘察過了,因此每次出去的路程越走越遠,天氣一天天轉冷,剛上山時帶的衣服漸漸擋不住山裡的寒氣,派人專門下山採購一次。
山秀這丫頭雖然跟我話不多,但和松爺貌似挺談的來,被我幾次看見,心裡酸溜溜的,倒不是我鍾情山秀,嫉恨松爺搶我看中的菜,只是想不通山裡妹子審美觀念怎麼這樣黑白顛倒?蘇玉給我解釋,山裡生活艱苦,體力活多,人家要挑女婿肯定得挑膀大腰圓能吃苦耐勞的,你這雞仔兒一樣的小身子骨光能吃不能幹,廢柴一條,那比得上松爺吃香?我聽后答曰一字:滾。
這天松爺去幫山秀撿柴,我和蘇玉閑著沒事兒都跟著幫忙。三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彎腰勞動,撿足了能燒兩天的柴火松爺還不罷手,說反正是沒事幹,不如再多弄點回去,值當出來散步。我們三人越走越深,到了一處山崖邊兒上,把柴火歸攏到一起用繩子扎了兩垛,準備休息一會就回去。陽川地處北方,這時候已經草木枯黃,松爺站在山崖邊上向下看了看說玉丫頭,你那個七爺爺準備把咱們爺們點晃到什麼時候?天天就這麼從井裡打水,到山上撿柴,一個月了連根寶毛兒都沒見,乾脆直接都定居到這兒算了,也省得山上山下的來回跑,就是這裡太偏,要不是進山逮兔子,真連口肉也吃不上。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豬豬肉肉?豬頭松你也是鬍子一大把的人了,還打人家黃花閨女的小主意?你要願意,事成以後就留這兒,說實話啊,我看田家也正好缺你這種壯勞力。」
蘇玉就是這樣,除了金七爺和衛攀,跟誰說話都得變著法兒的損兩句。松爺人粗,可也不是十足的悶頭兒,怎麼會聽不出蘇玉話里的調侃?只不過他嘴笨,情知道在蘇玉面前占不了便宜,嘿嘿笑兩聲也不回嘴,隨手撿塊小石頭朝遠處扔,這一扔他象是現了什麼,指著山崖下邊對我倆說:看,那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