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真假難辨

第二十八節 真假難辨

松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衛攀存的好酒幹了幾瓶,衛攀和龐老二一人瘸條腿在醫院躺了陣子搬回家,金七爺到底還是對我們不放心,生怕這段歲末年初的日子裡平生變故,他不好露面,就叫蘇玉有事沒事往我們這兒跑。我也忒恨自己這身賤骨頭,明知道她為何而來,但總硬不下心來冷酷到底,被她好言好語的一忽悠,仍免不了搭腔說話。有的事兒是不能給松爺說明的,他太直,不會裝,要是直來直去給他說個清清楚楚,依他的脾氣,抓住蘇玉厲聲喝問一番,可不是平白讓鬼丫頭起疑嗎?所以,我和龐老二有事瞞著松爺,絕不是對不住朋友。

話又說回來,蘇玉經常到我這兒套近乎也不能叫她事事如願,我謀划著將計就計,你能來套近乎,我就不能想法套你的話?不過龐老二瘸著條腿行動不便,鐵柱那副尊容就算蘇玉來意不善也絲毫對他不感冒,因此套話這個任務還得我親歷親為。兩人各懷鬼胎,一個豎起根竹竿,另一個就刺溜刺溜往上爬,面子上越來越親熱,似乎是把過去的恩恩怨怨全忘的乾淨,其實至少我心裡是藏著小九九的。

蘇玉精細,跟她鬥智我確實有點力不從心,這天我又挖空心思想把她繞進來,誰知道她無緣無故的撲哧一笑,我問她笑什麼,她說寶貝勒其實你比豬頭松強也強不了多少,心裡防我,面上還不肯露出來,有心不理我吧,又怕我起疑,所以才強打精神跟我周旋,想探出點內情,跟你說句實話,我到你這兒來也確實是聊天解悶,七爺爺手下那幫人,我跟他們可真沒什麼可說的,你要真想知道什麼,還不如痛快問出來,能答的我自然不會瞞你,不過啊,我就是個小女子,沒你們男子漢那麼大抱負,有時候七爺爺要跟我說件什麼要緊事,我還不願意聽呢。

「呸!你還真把自己說成大家閨秀了,我看你雖然是女的,野心可著實比我大的多了,說的倒好聽,我要有事痛快問出來,你會痛快告訴我?打死我也不信。」

「話別這麼說,其實那天你肯自己跳下崖去保我平安,我是打心底里感激的。不過啊,我也知道你要問點什麼,聖師寶藏事關重大,本身就是個千古之謎,七爺爺把這中間的隱情看的比自己性命還重要,有些事就連我也是蒙在鼓裡,所以啊,你問的話我真要答不上來,可別說我心不誠。」

我是打定主意了,不管她怎麼鬼話連篇,我是一句實話也不會對她講,聽她說的人模狗樣,誠誠懇懇,我有心試她一試,那天偷聽金七爺和她談話時,他們提到過金家老大,她也知道我從衛神眼那兒了解過這個人,拿這個由頭拋出來探探路,合情合理,不會讓她生出別的心思,於是我說:「衛老太爺從前跟我攀談的時候說起過金七爺的大哥,他說當年金大爺曾經帶著墨玉拜訪過他,可有這回事兒嗎?」

「寶貝勒,有句話我得先告訴你,你手裡那塊墨玉最早的確是由大爺爺弄回來的,可誰也不知道怎麼會落到你家,咱們料定你也不會說真話,問了也是白問,所以這件事很少跟你提起。有一年大爺爺遠行回家,神神秘秘的給七爺爺看了件東西,就是你那塊墨玉,他還告訴七爺爺,這件寶貝是歷盡兇險才得來的,不但墨玉質地純粹極其罕見,而且其中還隱藏著一處寶藏的所在。」

「你這話就有點玄,據我所知,金家有兄弟七個,金老大怎麼偏偏就把這墨玉的事告訴金老七一個人聽?他其餘兄弟都死絕了嗎?」

「積點口德好不好。龐老二該跟你說過這句話吧:侯馬金家六隻蟲,唯有幺兒是真龍,七爺爺少年有成,年紀雖然最幼,但比他幾個哥哥名頭響亮,因此金老太爺向來對七爺爺青眼有加,大爺爺把墨玉拿給他看,想必也就是想炫耀一番,掙個面子。七爺爺當時不知道墨玉的來歷,聽了大爺爺一番話微微一笑也沒在意,大爺爺只當七爺爺看不起他,大怒之下倆人翻臉吵了一架,金老太爺為此把大爺爺狠狠罵了一頓,大爺爺悲憤難當,一甩手又出了遠門,要我猜的不錯,他就是在這個時候來找的衛垂柳。」

這幾句話還有點道理,金老大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到墨玉,而且知曉了其中的奧秘,拿回去臭屁臭屁,誰知道家裡人不識貨,全沒當回事,金老大一氣之下出去另找幫手,所以才出現了登門造訪衛垂柳這擋子事。

「中間許多細節到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了,大爺爺這次出去以後很長時間都沒消息,因他野慣了,家裡人也沒放在心上。約莫過了有半年,大爺爺被人抬回了家,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什麼磨難,一見家人就神情激奮,昏了過去,送他回來的人說是在城南的大路上救下大爺爺的。家裡人請了大夫,大夫看了以後說大爺爺頭部受了重創,別的地方還不打緊。大爺爺讓人精心伺候了兩天算是平安醒過來,沒想到醒了以後神智不清,每天就知道吃睡,任誰也問不出一句話,偶爾見好,也就是自顧自的念叨地宮,陳興才,地宮,陳興才這兩句話。寶貝勒,你該知道我們為什麼懷疑你手上墨玉是得自金家了吧,大爺爺失了神志以後對從前的事渾然不知,卻一直記著陳興才這個名字,恰巧你也姓陳,在這種巧合之下,由不得人不起疑心啊,這個陳興才該不會是你家上輩人吧?」

聽到這兒,我宛如受了五雷轟頂一般心頭巨震。

原來,陳興才這個名字,是我從小就聽父親提過的。

我們陳家雖然是小家小戶,但過去也續有家譜,祖上定的規程,後世子孫均要依次用興、順、德、寶、維這五個字取名,輪到我這兒,是寶字輩,因此父親給我取名陳寶來,他在我小時候就叫我要牢記上幾輩先人名諱,我父親叫陳德正,我祖父叫陳順安,而金大嘴裡所說的陳興才,正是我曾祖的名諱!

據我所知,曾祖興才公過去是我老家的一個赤腳醫生,醫術如何無從知曉,但他老人家是為了救治村民病痛時上山採藥不慎落進山崖中身亡的,不但村民敬仰,而且家裡後人也深以此為榮,他怎麼可能跟一個爬子世家的子弟有瓜葛呢?但原本屬於金大的墨玉確確實實是落在我家祖上手中,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雖多,卻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

我這番心思卻不能對蘇玉言明,所以強自按下心裡的猜疑和不安,擠出點笑容對她說:「這你可是多心了,墨玉雖然是我家傳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是從何而來,我家上輩里也沒你說的那個人。」

蘇玉笑笑說:「反正是筆糊塗帳,現在咱們攜手合作,這些事都不要緊。大爺爺得了這怪病以後,家裡人給他不知道請了多少醫生診治,卻都沒什麼效果,說句不中聽的話,他後半輩子簡直就象個傻子一樣。不過這樣一來有個好處,傻人單純,根本沒那麼多凡俗雜念,吃的飽睡的香,大爺爺下面幾個兄弟都先過世了,他除了神智不清外,身子倒養的還算結實。一直到去年初,大爺爺才算是無疾而終,臨死前迴光返照的那一剎那,他好象是猛然間想起以往過去的種種事端,抓住床邊七爺爺的手,說了一句,七弟,我好後悔當年跟你鬥氣,你聽我說,地宮是在陽川……這句話沒說完,大爺爺就咽氣了。不久以後,七爺爺無意中得到了聖師手札的殘本,細細鑽研一番,又回想大爺爺臨死前說的話,因此確定聖師寶藏是在陽川,他連著找了很長時間都沒能找到墨玉,這才派了劉意合到陽川來先站穩腳跟,我們一邊兒想法尋找墨玉,然後跟他匯合一塊兒起出寶藏。沒想到他無意間現你持著墨玉,幾次想買,都被你拒絕,所以後來對你下手。」

蘇玉這番話里似乎是有真有假,起碼她說的金大這一段可信度比較高,但我偷聽她和金七爺的談話,知道墨玉一共是有四塊,她卻還是對我做了隱瞞。因此一時之間我也以作出判斷,最主要的是,我曾祖興才公突然牽扯到這件事里,對我震撼實在太大,不過當時的知情人現在都已入土為安,想要揭開謎底,幾乎是不可能的,拖到最後,還得是件無頭案。

大謎解不開,只好尋點小謎的答案聊慰心懷,於是問她:「當初劉胖子請龐二爺來陽川不是說要讓他幫著從墓裡帶件要緊東西出來?到底是件什麼東西?可否跟聖師寶藏有關係?」

蘇玉摸摸肚子說:「寶貝勒既然肯不恥下問,我也只好知無不盡了,可惜從早說到現在,我還一直空著肚子,你請我吃頓飯,我就把其中詳情跟你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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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寶摸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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