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暫時不回去
端木霖楓滿腦袋黑線,結結巴巴道:「哦不不……我們還是隨意,隨意吧……」「隨意?你想隨意對我做什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如心嬌笑著插科打諢道:「哈哈哈哈,說錯話還不自罰三杯?」
「好好,我喝,我喝就行,你就不必了。」他痛痛快快地又喝下三杯。
「先生,這是您點的南美甜蝦。」穿著和服的服務員,面容很是清秀,聲音也格外甜美。
見端木霖楓多看了那女服務員兩眼,夏如心開玩笑道:「端木總您這麼才華橫溢玉樹臨風的,一定是風流倜儻的多情種子吧!」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端木霖楓竟然毫無防備地訴起了衷腸,「好看的女人,是花瓶,耐看的女人是擺設,只有心疼自己的女人,才值得我帶在身邊。」
夏如心眸色沉了沉,繼續灌了他好幾瓶清酒,見他已經開始犯暈,才大著膽子問:「那夏敏兒屬於那種?」
端木霖楓並不擅長交際,酒量很差,早就已經招架不住,半撐在桌子上喃喃自語著:「敏兒……那個傻女人……根本什麼也不是……呵呵,傻女人,真是傻得可憐,可……偏偏有時候,又覺得她傻得可愛……可惜,她就這麼……死了……死……了……」斷斷續續地說完,他便一動不動地趴在了桌子上。
誒,不是吧,這麼快就玩完了……
「哎,你快醒醒,我還沒問完呢!」夏如心忙抓著他猛烈搖晃。
問了半天,只證實了一點,夏敏兒死了,怎麼死的,到底是不是自殺,她又為什麼自殺?
白白折騰一場,什麼都沒問出來,夏如心像謝了氣的皮球,無奈地癱坐在了榻榻米上。
「辛迪小姐是嗎?外面有人在等您。要讓他進來嗎?」
有人等我?
夏如心想了下,猜測應該是明叔,景曜銘說過會安排來明叔接她的。
真是多此一舉!
「不用了,去跟他說,我會自己回去的!」
「好。」
服務員剛想退出去,夏如心卻又將她叫住。
「等等,還是我自己去吧。」她相似過去,明叔對自己真是好得沒話說,覺得還是親自去打聲招呼禮貌一些。
她扔下喝醉了的端木霖楓不管,兀自拿起包包,卡開料理店的日式拉門,彎腰走出去,剛抬頭一看,該死,除了明叔,景曜銘竟然也來了!
「吃完了?」他面無表情道。
「吃完了。」
「那個人呢?」
夏如心也同樣不做表情道:「在裡面。」
景曜銘伸頭一看,「喝醉了?」
夏如心不以為然地「嗯」了聲。
景曜銘笑,「真有你的,上車吧。」
夏如心被他的笑給怔到了,這麼點小事,他竟然對著自己,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這在過去,可是千年難得一次的尊貴待遇啊……
以至於她跟著景曜銘走至大門口才想起不對,忙停下來拒絕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就麻煩景先生你送了。」
景曜銘反問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預備怎麼回去?」
正在這時,夏如心手機響起,是溫書言打來的,她心虛地朝景曜銘看了一眼,背過身子走遠,說了好一會才掛掉電話。
「今天謝謝景先生您給我製造機會同端木總吃這麼一頓飯,我男朋友正在來的路上,就不勞煩您送了,景先生再……拜拜!」
她本想說再見,一想覺得不對,是再也不見才對,就改口道了拜拜。
景曜銘臉色一黑,男朋友……
「你怎麼還不走?」夏如心見他站著不動,納悶道。
「陪你等一會。」他隨意從口袋摸出雪茄煙,點燃抽了起來。
夏如心無奈,只好由著他陪在一旁。
夜色中,煙頭燃起螢螢火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透出一種沉穩的內斂。夏如心感覺到,這個男人比之過去的深沉,更添幾分滄桑的韻味。
沒錯,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三年多的時間,她已經從一個懵懂少女,變成了一個有責任心的媽媽。
而他也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不可否認,現在的景曜銘,更加魅力非凡……
「吱——」地一聲,一輛藍色賓士停在他們面前。
下車的人是任天野,他走到景曜銘面前,禮貌道:「嗨,景先生,又見面了,時間晚了,我得把我的未婚妻接回去了,謝謝你照顧她這麼久。」
「任醫生請留步。」景曜銘突然叫住了他,看著任天野打在夏如心肩膀上的手,他皺了皺眉,繼續道:「你剛說,她是你的未婚妻?」
任天野由於答應了溫書言的委託,秉著兄弟義氣,硬著頭皮承認道:「沒錯。怎麼,景先生您不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不問問她信嗎?」他說著,抬起手臂指向角落。
路燈下,一個身材嬌小,面容白皙的可愛女孩怔怔看著他們,臉上表情僵硬,通紅著眼眶幾乎奪淚而出。
「肖凡……」任天野愕然了,忙放下勾著夏如心的手。看著女孩轉身而跑的傷心背影,他掩飾不住心裡的著急,卻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你還不如追?」景曜銘提示道。
任天野左右為難地糾結了一陣,罷了罷了,女人面前,兄弟義氣什麼的,還是靠邊站吧……
「肖凡,你聽我解釋!」他不顧一切地朝肖凡追了過去……
景曜銘懷抱雙臂,看戲似的看著那一幕,扭頭對夏如心戲謔道:「怎麼辦,你的男朋友走了。」
看呆了的夏如心這才回過神。
說實話,此刻她可真想給景曜銘那張帥臉一記老拳。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肖凡的突然出現就是他給安排的戲碼!
但是,為了顧全大局,她很入戲地表演起來,先是傷心垂眸,然後黯然神傷道:「算了,隨他吧……感情本就是兩個人做出相同的選擇,強扭的瓜不甜。」
景曜銘聞言,知道她最後兩句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臉色頓時一沉。
正當夏如心以為可以趁機全身而退時,卻聽他突然頤指氣使道:「端木的那個項目案我需要專業人士協助立項,你明天來東華幫我。」
夏如心不爽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你可以選擇不幫我,只是我的項目如果做不成,不保證任天野那個講義氣的愣頭青會不會失業。」
「景曜銘,你……」夏如心差點成不住氣,用自己慣有的態度破口大罵出來。
好在這時她手機又響了,是任天野打來的,她對著手機嗯嗯啊啊了一陣,掛掉,對著景曜銘微微一笑。
「景先生,我男朋友打電話來,說改天會同我好好解釋一下今天的事,要我現在幫他把車開會去。」
「好,明天上午九點,東華大廈見。」
任天野匆匆落下的車其實是溫書言的,由她開走也是合情合理。夏如心一路盯著反光鏡,確定景曜銘沒有跟來,才放心開回溫家別墅。
一進家門,夏心遠夏心愛就圍了過來。
夏心愛撒嬌道:「媽咪媽咪,你怎麼才回來!」
「媽咪,和誰約會約得這麼晚?媽咪,你喝酒了!」夏心遠心思縝密,湊近她一聞,連她喝過一杯酒的事都給刨根問底了出來。
「你和景曜銘喝酒了?」溫書言脫口而出道。
「景曜銘是誰?」夏心遠警覺道。
「是媽咪的男朋友?」夏心愛一臉天真地猜測。
夏如心只覺頭大,忙向溫書言使了使臉色,把一雙兒女哄睡后,才同他到樓下促膝長談。
「書言哥哥,我告訴你件事,你最好做個心裡準備,別太傷心。」夏如心思考了方方面面后,決定不將今天的事情隱瞞溫書言。全盤托出了夏敏兒的死訊,以及灌醉套話端木霖楓一事。
溫書言安靜聽完,眼睛紅了紅,感嘆道:「夏敏兒……呵……如果我說她咎由自取,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我冷血無情?」
夏如心搖頭,「不會,書言哥哥,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敏兒婚內出軌也確實過份,你心中有恨,情有可原。只是……敏兒也是我的表妹,她是個很有自己想法,同時也很要強的女孩。若不是真心愛過你,也不會答應頂替我同你結婚,而且,婚後她肯為了你放下自尊來求我幫你,確實也是發自內心的想你過得好……」
說到這裡,溫書言的眼眶又泛起一陣紅。
「你別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所以,書言哥哥……我想……我暫時不能跟你回米國了……」夏如心小心翼翼說道。
溫書言猛然抬眸看著她,「如心,你說什麼?你不跟我回去了?」
夏如心忙解釋:「不是永遠不回去,只是暫時不回去,書言哥哥,我想查出敏兒的事,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一定跟你回去!」
看著夏如心堅定的眼神,溫書言只得妥協了。
他本就是溫和的性子,很少會積極地主導別人做什麼,很多時候,他縱使心裡再怎麼不願意,卻也都還是任由命運擺布著做出妥協……
這一點,夏如心卻是截然相反,命運越是殘酷,越是能激發出她迎難而上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