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蹲在那裡像個乞丐
我拉著汪曉丹徑直往電梯口方向走,昏黃的走廊燈光照的我心越發的沉冷。汪曉丹輕輕搖晃我的胳膊,小聲安慰我,「言,你沒事吧,對不起哦,或許我不應該叫你過來面對這種事。」
可能是我的背影太過寂寥,也可能是我的側臉明顯僵硬,連神經大條的汪曉丹都察覺到我糟糕的情緒。我頓住腳步,雙手捂了捂臉,悶聲說,「曉丹你幫我給陳舒蕾補下妝吧,順便幫我道個歉。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汪曉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那你自己注意點哦,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
我埋著臉,胡亂的點頭。
聽著汪曉丹猶豫的腳步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才緩緩抬起臉,原來淚水早已布滿了整張臉。
我當然是痛的,比起剛開始知道劉楠皓出軌以及我狠心向他提出分手,那些疼痛在我的心裡都是真實的刀子劃出來的傷口,儘管血淋淋,我起碼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他們對不起我,我起碼不會向現在這樣心酸,心酸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我哪裡真的做錯了,是不是一直是我不夠好,才會導致這樣的結局發生。
一旦我一直堅信並且引以為傲的東西連自己都開始懷疑,甚至否定,我就真的太悲哀了。
「沈言,你蹲在那裡幹什麼?」清冷的聲音,伴隨著悶悶的腳步聲。
我猛然抬頭,來人竟也吃了一驚。
我重新將整張臉都埋進膝蓋,好像能有個地洞讓我鑽進去,為什麼每次這麼狼狽的樣子都會被梁笙撞見。
梁笙的確是個擅於察言觀色的人,知道我心情不好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聽到房卡開門的聲音,梁笙說,「進來吧,蹲在那裡像個乞丐。」
雖然被他這麼嘲諷我心裡很不舒服,但我也不想一直蹲在地上,袁玉珊他們隨時都會出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這麼不堪。
至於眼前的男人,反正我最狼狽的樣子他都看過了,也沒必要計較了。
我跟著梁笙進了拐角處的套間,這個房間我很眼熟,寬敞的空間,簡約的格局,淺灰色風格,傢具配置一看就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這裡的配套和剛才劉楠皓的那個房間完全不一樣,明顯高檔很多,且極具個人風格。
「這是我的房間,你隨便坐。」梁笙像是能洞穿我的心思,隨口解釋並且在沙發上坐下。
我低著頭,在他旁邊的貴妃榻上坐下。
他輕靠在沙發上,兩腿隨意交疊,修長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說說看,這次又是什麼無聊的事讓你哭成這樣。」
無聊?對他來說,我失戀,我被小三是無聊的事?
我想也沒想,反駁道,「雖然你是我老闆,但你也不能這麼諷刺人吧,我的事無聊,那你的那些豈不是更無聊!」
梁笙沉默了片刻,墨色的瞳仁里散發著忽明忽暗的光芒,半晌,他才開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就是傳聞的那種,呃,花花公子?」
「難道不是么。」我收回目光,「不過你是我老闆,你的私生活我不能隨意評價,同樣的,我即使是你的員工,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私人感情。」
他每沉默一次,我的心就收的更緊一些。我承認,他身上有種特有的東西,能讓我不受控制的恐懼他。可能是身份的懸殊,也可能是他凌冽的氣場。
梁笙卻表現的很平和,他話中帶笑,「好,那你解釋一下,現在是工作時間,你不在工作區域卻出現在這裡,為什麼?」
我咬牙,他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意思是我要是解釋的不好,他隨時可以以工作失職為由開除我。
資本家果然是狡詐的。
「我...」我一時間沒了言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要告訴他我竟然送上門給人羞辱嗎?「我沒什麼可解釋的,離開工作崗位之前我是有請過假的,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打給陳舒蕾去核實。」
提到陳舒蕾,梁笙的眉頭不經意間微蹙。每個人都有不想提及的煩惱,我的是劉楠皓和袁玉珊,而能讓梁笙皺眉的大概就是陳舒蕾了吧。
果然,梁笙不再盤問了,他起身,兩手依舊插在褲兜里,身材被落地窗射進來的陽光拉的很長。他在窗前駐足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偏頭看我,「手上的傷口好了嗎?」
我點頭。
他繼續說,「以後要是再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要隨地蹲隨處躲,傳出去還以為我元晟虐待員工呢。就來這吧,密碼是123567。密碼不要告訴其他人。」
我剛想開口拒絕,他又補充道,「別讓我再碰到你蹲在哪個角落哭,否則別怪我狠心開除你。」
果然如陳舒蕾所說,他刻薄到動不動就開除員工。
我無奈,只好點頭。想著隨便找個離開趕緊離開這裡,梁笙忽然轉移話題,「對了,你會打領帶吧,幫我去那個衣櫃里挑一條領帶過來。」
我怔住了,喃喃道,「你要讓我幫你挑領帶?」
梁笙蹙眉,「你不是化妝師嗎?不是連服飾搭配都不會吧。」
「會,會!」我連連點頭,立馬起身往衣櫃走,我會笨到讓大老闆質疑我的專業水平嗎。
打開梁笙的衣櫃,我大吃一驚。眼前的場景大概我只在電影里見過,可能會有些經濟條件好並且很愛穿的女人才會有這麼多衣服和配飾,還真沒見過哪個男人的衣櫃這麼滿,也這麼整齊。
我看著一排排西裝和襯衫,在右手邊掛著一排領帶,各種顏色,不過大多是淺色系或經典色系,能看出梁笙是個很講究的人,確也個有點保守的人。我挑了件灰色的領帶,轉身遞給他。
他沒有動作,瞅了瞅我手裡的領帶又瞅了瞅我,「難得你也有品味不錯的時候。」
我汗顏,我只不過是看房間的格調猜測他喜歡淺灰色罷了,他竟然認為我跟他品味一致,並且還很難得的誇了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思維才能做到以自己為標準去衡量他人。
我不跟他計較,領帶往他眼前舉了菊,示意他接過。他勾起一抹笑,然後微微揚起下巴,我愕然,「什麼意思?」
「給我繫上!」不容拒絕的口吻,讓我心頭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