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風雲暗涌(三)
暗處激烈的喘聲被御花園中的喝彩聲蓋過,沈蓉悅似乎比對方還要主動,她太怕四皇子會突然反悔,現如今沈蓉悅哪還顧得上半點矜持,她巴不得早點將生米煮成熟飯,好給自己吃下一顆定心丸。
蕭璟東在房樑上看得有趣,眼中除了譏諷沒有絲毫別的情緒,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呢,現如今跳脫出來看一出別人導演的戲,竟是另一番滋味,自古成王敗寇,沈蓉悅今日算是敗得徹底,但也怨不得別人,怨只怨自己技不如人,平白成為了別人的棋子罷了。
御花園中的沈蓉夢一舞作罷后蝴蝶仍是戀戀不走,她將指尖上的蝴蝶贈與蕭皇,蕭皇這次是打心眼裡的滿意,他再次看了看面前這個女子的樣貌,只覺得甚是滿意,一旁的總管太監見了捂嘴暗笑,便也有意識的對面前的沈蓉夢客氣了幾分。
「姑娘真是好舞藝,奴才跟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哪個姑娘能招來蝴蝶,想必姑娘身上自有仙人眷顧,乃是大富大貴之命啊。」
蕭皇大笑,「就你會說,」他又轉頭向著沈蓉夢,「你說你叫什麼?」
「臣女沈蓉夢。」
「好,好,沈楠呢?」
沈楠原本隱藏在人群中,忽然被點名,一路小跑的跪倒在蕭皇面前,「微臣在。」
「你這個女兒倒是出彩的很啊,朕很喜歡,不如等到來年春選的時候也讓她再進宮獻舞一曲。」
蕭皇這話說的太明顯,春選乃是皇室三年一次的選妃活動,到時不只有多少適齡女子被送進皇宮,如若有幸被選中,乃是全族的榮耀,蕭皇今日能出此言,就證明是已經看上了沈蓉夢,從此這丫頭何止是飛上枝頭,簡直就是飛上了天。
「是!微臣謹記。」沈楠此時全身都被冷汗驚透,打今天一進宮,他的汗就沒落下過,樁樁件件都是驚心的事,現在他更是心虛的很,沈楠自知他這個三女兒的不好對付也記得自己這些年是如何冷落壓榨三房的,改天她一朝得勢,豈不是要拆了他這把老骨頭。
這麼想著,沈楠就覺得手臂一痛,低頭一看,原來是沈蓉夢拉住了他的手臂,作勢要扶他起來,沈楠立刻嚇得換了副神態,直呼不敢不敢。
沈蓉夢竟是比她這個不爭氣的父親更能沉得住氣,轉身向蕭皇道,「臣女雕蟲小技讓陛下見笑了,若是陛下喜歡,臣女願意每日為陛下助興,直到萬年。」
蕭皇龍顏大悅,當即招過沈蓉夢讓他陪伴自己左右一同回殿,沈蓉夢眸子一轉立刻恭敬的跟上去,她一路隨蕭皇說笑,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的明確的將蕭皇和一行人引導了沈蓉悅藏身之處。
「啊,什麼聲音!」沈蓉夢忽然驚呼,裝作害怕的樣子縮到了蕭皇身邊,蕭皇隨行侍衛立刻抽劍出鞘,直指黑暗處。
「什麼人在那裡!」總管太監擋在蕭皇面前,「還不出來謝罪!」
蕭皇也深深蹙起眉頭,那暗處的角落的確是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原本還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此時都機警無比,鴉雀無聲。
「陛下龍駕在此,你等還不快滾出來!」半天沒有個人影,總管太監也有些心虛,裝著膽子又吼了一句,可還是沒有回應,「來人啊,把這等污穢給我抓出來!」
太監說完自己也嚇得後退了幾步,蕭皇一邊在遠處眯眼看著,一邊快速做手勢讓暗衛暫且不要現身,幾名隨行禁軍衝進黑暗中,只聽幾聲女人的尖叫,愣是從暗處抓出兩個衣衫不整的人來。
太監一看竟然是活生生的人,便也不再害怕了,上前便罵,「大膽賊人,竟敢霍亂宮闈!」
蕭皇也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湧上了脾氣,就這兩個不知輕重的傢伙差點就引得他的暗衛動了手,若是暗衛在這個時候被人發現,他就再也沒有秘密武器用來防身了,想到這,面前這兩個人著實可惡,不能輕饒!
「給朕抬起頭來!」
隨行而來的人們也開始議論紛紛,此間除了在朝官員還有不少青年男女,見此狀都是害羞的別過頭去,未出閣的女子在外尚且還不能自由婚娶,更何況是私下做出這種事來,還是在皇宮內……
眾目睽睽之下沈蓉悅再也無法隱瞞,她跪在地上心中如擂鼓,細盤算著這是同四王爺私下見面,他貴為皇子是皇帝的兒子,即便蕭皇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的,而且這件事已經鬧大,誰都知道她已經與蕭璟東有了肌膚之親,到時候四王爺是不想娶她也不行了,想到這,沈蓉悅心中反倒是安了下來,正準備鼓足勇氣抬頭的時候就聽前方傳來了一道低冷的聲音。
「兒臣來遲,父皇受驚了,究竟是誰竟然這麼可惡驚擾了父皇的興緻!」
「老四,你來的正好,朕正要處置這對狗男女!」
沈蓉悅心裡咯噔一聲,豁然抬頭看向前方,那燈火明亮之地所站的可不就是四皇子蕭璟東!
那方才與她……
沈蓉悅窒息著轉頭,看見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是誰!你究竟……」
沒等她尖叫結束,就被身後的侍衛一把抓住了頭髮,強迫她面向眾人,身邊的唐成也是如此。
「大膽賊人,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還敢喧嘩!」
「這不是……」
人群中開始響起議論聲,蕭皇本來無心處置打算直接處死這兩人,現在一聽,倒也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蕭皇給了總管太監一個眼色,那太監心領神會,立刻提了燈籠過去照亮了沈蓉悅和唐成的臉。
「竟然是……沈楠!」
沈楠今晚收到的驚嚇太多,根本就無暇多心這種霍亂宮闈的事,自然就沒有仔細看,現在任誰都能聽出蕭皇語氣中的怒氣,沈楠更是嚇得連滾帶爬跪到了眾人面前。
「你自己看!」蕭皇將燈籠扔到他的面前,沈楠一聽這幾個字一股冷風直穿他的后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