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賤奴的孩子……
龍上雪沒得到柳少容不得起身,還是跪在地上,但人已轉過頭死死瞪著她,然後再瞪她的肚子,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給掐死再掐死,相思沖他微微勾了勾唇,他別鬧起來才好。
柳少容看著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驀地拿起面前的茶壺就朝龍上雪身上砸去,醋意上涌,「夫君從軍還要你陪著嗎?趙相思枉你讀過禮義廉恥。」
龍上雪沒閃躲,茶壺直直地砸向他的鼻樑,砸得他整張臉都朝一邊偏去,清澈的茶水潑出來從臉上一直落到衣襟上。
相思的微笑僵在唇邊。
趙靜看到這一幕簡直嚇直了眼,一時間帳篷里靜得連跟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
龍上雪臉色平靜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黑眸看向柳少容,冷得發寒,伸手拂去臉上的水漬。
「賤奴!本王允許你起身了嗎?」柳少容怒視龍上雪,張口喊道,「來人!」
龍上雪眼裡浮現出一抹戾氣。
守門的兩個士兵走進來跪下,柳少容單手重重地拍向桌子,「把這賤奴給本王拉下去,責八十軍棍。」
「是。」兩個士兵站起來上前一邊一個抓住龍上雪的臂膀,龍上雪雙臂一震便掙脫開他們的禁錮。
「你敢違抗軍令?」柳少容氣極,平日養尊處優慣了,這一下氣得臉都脹紅。
龍上雪從鼻子里冷哼一聲,朝著柳少容走去,剛抬起腳一具清瘦的身子便橫倒在他面前,硬生生讓他收回了腳步。
相思就這麼死氣沉沉地倒在他面前,雙眼毫無光采地睜著,嘴唇也失了血色。
「六兒。」柳少容急忙從長桌後走出來,再不顧上教訓龍上雪,蹲下身扶起相思驚慌失措地朝那兩個士兵喊道,「還不傳大夫。」
「是。」士兵忙不迭地跑出去。
龍上雪站著沒動。
趙靜急得在相思身邊團團轉,「夫人你是怎麼了,剛剛還不是好好的,夫人,夫人……」
「六兒。」柳少容把她扶進自己懷裡,伸手就去探她的額頭,被她的手虛弱地擋開,柳少容訕訕地收回手,「六兒,你怎麼樣?是不是哪不舒服?」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相思手摸索到地面無力地撐著身子坐起來,一字一頓極緩慢地說道,「王爺要責我相公八十軍棍,他還有命活嗎?」
「你要為他求情?」柳少容不悅地瞥了一眼前面站著不動的男人,「為他求情也不用作賤自己的身子,他什麼身份,配得起你為他求情嗎?」
相思苦笑,只能再一次將手撫向自己的肚子,「王爺,我的孩子不能一出世就是個沒爹的。」
柳少容震驚地瞠大眼,差點失態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有身孕了?」
怎麼可能……
她有孩子了,這個賤奴的孩子……
「是,所以我不想和相公分開,也不能讓他受到傷害。」相思點頭,這個莫須有的孩子已經被她拿來利用不止一次兩次,她想道歉,卻不知道對象是誰。
從小到大說過的謊都沒有這一陣的多……
柳少容臉色變得慘淡,似是喃喃自語,「這麼快……這才多久啊……」
後面柳少容再說些什麼她聽得都不是很真切,腦袋昏昏沉沉,全身像被抽了力氣一樣難受,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闔在一起,她是真的不舒服,渾身不舒服。
模模糊糊地相思只聽到柳少容說成全她,說讓他們夫婦一齊留在軍中,說他為她傻事已經做了不少,不在乎多這一件。
她聽得有些想哭,她曾經氣過柳少容,可說到底她怎麼算得清誰付出得更多……
努力睜開眼,相思朝前看去,龍上雪那張臉上的嘲笑和不屑在她眼裡一掠而過,最終她還是支不住地重重倒在地上。
若她能抽身而退自由過活,她再也不會說謊騙人,她會過她趙相思的日子。
「人都燒成這樣了怎麼都沒看過大夫?非要到病來如山倒才知道看大夫。」伴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相思感到額頭上忽然被蓋上什麼東西涼涼的,很舒服,想睜開眼卻睜不開。
「孩子有沒有事?」是龍上雪和俊秀外表極不相符的粗沉嗓音,他只知道孩子,相思不知該喜還是該愁。
喜的是有孩子這一道令牌她目前生命無尤,愁……好歹夫妻一場,他連問她一句都沒有。
「孩子當然沒有事,不過夫人要是燒糊塗腦子,這孩子生出來能好嗎?」還是那個蒼老而勁邁的聲音,大概是大夫。
「你還不去抓藥?」龍上雪有些不耐煩地趕人,但明顯帶上一絲緊張,大概是怕這高燒渡給她肚裡的孩子。
「抓什麼葯,抓了給肚子里的孩子喝啊!」老大夫一嘴的嫌棄,相思聽龍上雪安靜了半晌僵著嗓子問道,「那由她燒著?」
「那人還不活活給高燒燒死了。」老大夫仍是很嫌棄地說道,「喏,去打點溫水給夫人一日五遍地擦凈身子,奴隸就是奴隸,一點人事都不會做,白白娶這麼一個大姑娘還不好好侍候著,能娶上媳婦就要去廟裡還神了知不知道。」
原來老大夫是嫌棄龍上雪的奴隸之身。
「砰……」
相思只聽耳邊一聲刺耳的聲響,刺得她直皺眉,眼睛也就這麼睜開,帳篷白色的頂透著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一時間有些適應不過來,只好又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