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牌位

李良的話，如同炸彈一般在祠堂炸開了。

所有的李家人，全都錯愕的看著李良，這傢伙的膽子太大了，居然來李家祠堂放肆。

說什麼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才幾斤幾兩重，敢這樣大放厥詞？

和李家人的反應不同，秦月娥卻哭了。

剛才因為李家人不要臉的行為傷心難過，現在卻是感動，感動的淚水比傷心的淚水更多，怎麼樣也止不住。

一旁的李小萌急了，她可分不清什麼是傷心的淚，什麼是感動的淚。

「媽媽不哭，媽媽為什麼哭呢？叔叔不是在幫我們嗎？」

李小萌的小手緊緊的拽著媽媽的手。

秦月娥努力止住了淚水，不由得為李良擔心，他說出了那樣的話，李家人不會放過他的。

李仲言和李源父子剛才吃了虧，多虧李良才解了圍，所以兩人並未表態，只是默默的站著。

倒是李德海、李德洋、李德江三兄弟沉不住氣，蹦到了李良的面前。

「李良，不要以為你很能打，今天這兒這麼多人，我就不信你能夠走出李家祠堂！」

「說得對！青峰村誰不知道我們三兄弟的大名，一對一也許打不過你，但是三對一的話，你別想活著離開！」

「到時候卸了你的胳膊，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話間，三兄弟就想向李良發難，卻被李太公制止了。

李太公的拐杖不住的在地上敲著，令三兄弟不敢造次。

「都說過多少次了，打架不能解決問題！這裡是李家祠堂，誰敢在這裡放肆，我將他逐出李家宗門！」說著，李太公就看向了李良，「我不管你是不是李良，就算是真的李良，也不能在祠堂胡作非為！」

李良笑而不語，對方是自己的爺爺，他自然不會做出格之事。

李太公卻並未和李良多說，而是朗聲道：「秦月娥，你也來了嗎？」

居然不與李良當面對質，反倒是喊出了孫媳婦的名字。

「爺爺，嫂子沒來，你別喊了。」

李良想替秦月娥遮掩，可是秦月娥骨子裡的順從卻令她無法選擇，她規規矩矩的走了出來，來到了李太公的面前，手裡還緊緊的牽著李小萌。

李太公見狀，頓時冷笑了起來。

「女人的陰氣重，祖宗祠堂這種地方，是不允許女人進來的！秦月娥，你可知錯？」

「知錯了。」

秦月娥不敢反抗半句，怯生生的回答。

李太公來了興緻，又道：「秦月娥，你不僅亂了祖宗家法，還不守婦道！你丈夫死了，你的事情應該由李家安排，可是你倒好，居然將李良找了來！不管這個李良是不是李忠的弟弟，你都不能和他同處一室，傳出去了，我李家的臉往哪兒擱？」

「我沒有……」

秦月娥想要反駁，可是卻沒用。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秦月娥的腦海中根深蒂固，她沒有辦法反駁。

「媽媽！媽媽！」

李小萌拚命的拉著秦月娥，根本無濟於事，秦月娥的腳好像釘在了地上一般。

「仲言，去將牌位拿出來！」李太公對二兒子說道。

李仲言便進了內堂，將李忠的牌位拿了出來，牌位是新做的，上面的漆還沒有干。

「跪下！」

李太公指著李忠的牌位道。

秦月娥哪裡敢違背，這是丈夫的牌位，她老老實實的跪了下來，眼睛里的淚水又涌了出來。

李太公訓斥道：「秦月娥，當著你丈夫的牌位，我要你對天發誓：從今往後恪守婦道，孝順長輩，婚喪嫁娶全由李家安排！還有，不可以再和李良住在一起！」

「我……我我……」

秦月娥急了，她不知道如何拒絕。

在丈夫的牌位面前，要是違背了李太公的話，只怕丈夫的在天之靈也不會饒恕自己。

秦月娥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整個人就要昏倒。

「夠了！」李良一把將秦月娥拉了起來，「嫂子，哥哥如果還活著，是絕不允許你的命運被李家掌握的！你是人，不是哥哥的附屬品，哥哥死了，所有的家產都是你的，你自己也是你的，任何人都奪不走！」

「可是……」

秦月娥早已經亂了方寸，一邊是丈夫的牌位，一邊是嚮往的自由生活。

李良緊緊拽住了秦月娥的手，怒目滾滾的看著李太公：「爺爺，嫂子與哥哥夫妻恩愛，她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本就傷心欲絕，你卻拿哥哥的牌位逼迫嫂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良心？」李太公冷笑一聲，「如果縱容一個寡婦胡作非為，這才是違背良心！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李良，見了我，你為什麼不跪？」

「我為什麼要跪你？」

李良冷冷道，迂腐不化的李家族長，憑什麼讓自己下跪。

「是嗎？」

李太公的嘴角微微一翹，又沖著李仲言耳語了兩句。

「這樣真的好嗎？」李仲言有些猶豫。

「讓你去你就去！」

李太公怒了，李仲言無奈，只能又去了內堂，這一次，他帶回來兩塊牌位。

李良看見那兩塊牌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因為那正是自己父母的牌位。

「爺爺！你做什麼！」

李良的頭髮根根豎起，體內的殺氣不由自主的釋放出來。

整個李家祠堂，籠罩在肅殺的氣息之中。

李太公卻並不畏懼，又道：「李良，你不是說不會下跪嗎？這是你父母的牌位，你不跪我，難道也不跪自己的父母嗎？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可是雙目灼灼的看著你的！」

李良萬萬沒有想到，爺爺居然會將自己父母的牌位請出來。

父母死得早，留下了自己和哥哥相依為命。

他們死的時候，牌位倒是進了李家祠堂，可是接下來李家欺人太甚，自己和哥哥才發誓離開李家，從此不入李家宗祠。

自己可以無視所有的李家人，卻不能無視父母的牌位。

李太公見李良無言以對，頓時得意了起來。

「李良，現在你知道厲害了吧？想要違背李家，你還沒有資格！你的父母雖然死了，但是他們的靈魂還在！」

李德海、李德洋、李德江見李良吃癟，更是興奮不已。

「嘿嘿嘿！李良，現在你沒招了吧？」

「趕緊下跪！不然你父母不會原諒你的！」

「要是你再不跪的話，你的父母會在地獄里下油鍋！」

李仲言和李源兩人，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李良氣勢洶洶，原來也不過如此，與李太公正面交鋒，李良完敗。

「李良，你沒事吧？」

秦月娥很擔心李良，李良一直都很強勢，不過這一次，卻被李太公逼得無法應對。

李小萌也握住了李良的手，安慰道：「叔叔，你不要生氣，要不我們走吧！」

李良面色陰沉，他緩緩走到了李太公的面前，道：「爺爺，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能不在乎父母的牌位！不過你的高血壓最好也在乎一下，下一次發病的時候，只怕就救不活了！」

「我的病與你何干？」

李太公不屑道，自己的確患有高血壓，卻並不影響自己在祠堂教訓晚輩。

李良笑了笑，又看向了李德海三兄弟：「李德海，你縱慾過度，身體早已被掏空，就算娶到了媳婦，也生不出孩子；還有你，李德洋、李德江，搖頭丸是能隨隨便便碰的嗎？你們早已經中毒了，只是不知道而已！」

李良的話，聽得三兄弟直冒冷汗。

自己的身體情況，李良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李良卻懶得繼續說下去，而是環顧所有的李家人。

「你們給我聽好了，總有一天你們會落到我的手上，到時候你們是死是活，全看我的心情！今天之事就到這裡，你們好自為之，若你們再對我父母哥哥的牌位不敬，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甩下了一句狠話，李良就帶著秦月娥母子離開了李家祠堂。

「這傢伙，他還沒有下跪！」

李德海急了，好不容易將李良逼至絕境，怎麼能夠任由李良揚長而去？

「隨他們去吧！」

李太公擺擺手，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有必要將李良一竿子打死。

李良已經輸了，要奪走秦月娥的家產，簡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