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卸了當球踢

第11章 卸了當球踢

西池碎的手在杯子上拂了拂,面部微微垂著。他的睫毛如扇子般輕輕地拍打著,在眼下滾落一團團陰影。

眉型如彎月般無需點綴,就已是明朗俊美,好似上好璞玉,卻無脆弱之感。生得這樣一副好面孔,卻只是她身邊的一個貼身侍衛,著實委屈了。

「公子先前一說,在大公子面前如此維護我,屬下不甚惶恐。公子與老爺素來親近,絕不容許別人說他半分不好。曾幾何時,有人在背後隨置評點,後來便被公子下令……」

他的表情開始嚴肅了,仔細品評著她的反應,冷靜如水的嗓音好聽地敲出了幾個字:「五馬分屍……」

「砰!」風辭簌的心口被什麼刺了一下。她感覺自己拿著的這顆花生米沒有味道了。

她半信半疑地問:「我有嗎?」

「公子確實做過。」

西池碎沒給她一個好回答,直接應證了她心裡的透涼。眼前有過短暫的黑暗,她抬起頭,盯著那張實在平靜的面孔,又問:

「我曾經還做過什麼事情?就比如什麼……」

額,傷天害理的?大概就是這些。她已經不想明著問出來了。

西池碎的睫毛遮住眼球,他低頭,沒多想,便是認真地道:

「公子身份尊貴,年少就是人上人。教訓別人之事手到擒來,喜歡讓別人回頭是岸。

生死大事,卻也應當由公子一併決定,從來就沒有公子做不到的事情。

公子莫不是忘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十歲那年,有一道士提及一趣事,便是在天上建座樓閣。

公子一聽,心嚮往之。老爺寵愛你,得知這個消息,終是在您十一歲生辰之時,送給您一座……空中樓閣。

看遍皇城,盡賞城中萬水千山,不過眼下一瞥。公子所要之事,並無不實現的。」

空中樓閣?看盡萬水千山?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奇景?又是怎麼樣的震撼?

風辭簌想起,似乎在歷史更替上,有那樣一個大王,為討美人開心築了那樣一棟荒謬的樓。

「公子莫不是連這個都忘記了?」死水般無波的視線聚集其上,鋪天蓋地奔過來,在她的眼睛里迴轉流長。

她正想大聲喊回去:「你大爺的,我能記起還用問你?我知道還用你說?我明白問你幹什麼?我都懂要你何用?你以為我腦子是鋼筋混凝土?是的,就是這樣。」

「並不是全部忘記了。」出口的話平平淡淡的,她無意識地將花生米扔進嘴裡,心道:索然無味呀,索然無味呀!

帶著幾分長嘆的語氣,她捂著額頭,裝作頭疼般地哀嚎:

「可是你知道,我掉下了那個大瀑布里……撞到了腦子,想聽聽過去的事兒……可是這腦子它不聽使喚。我……我真的好為難。

小西西,要不要,我們回去吧?回那邊算了?反正我不記得這一切也沒關係……爹爹他對我那麼好,一定會給我尋找各種名醫……」

「如今那空中閣樓口口相傳,已有人言說,會有天神下凡,引為修仙之道。

有道士曾說過,公子命中注定,會有一劫。大劫已過,在樓閣頂端相攜之人,賞盡津城風流,便是公子命定之人。」

「照此說來,這番我回去就是尋到命定之人的時候?」她十分清醒地問道。

西池碎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抬眸望著她,冰冷卻十分有耐心地應道:「是。老爺說過,這般你歷練回去,他便要張貼告示,正式為您選招夫婿。」

「是我太寂寞了嗎?」她不由得小聲念叨了一句,喃喃自語地又說:「我看起來那麼缺男人?」

她以為對方沒有聽到,不巧的是,西池碎還是那副再是平靜不過清冷君子模樣,一一答來:「公子並不缺男人。

府中自是有三千佳麗伺候於前,只是夫君一位,尚還空缺。」

三千佳麗?

哈哈哈哈……

腦海里不知怎麼的,有一個傢伙正在瘋狂地叫囂:「老子也是有三千佳麗的人了……老子不用努力了……直接走上人生巔峰……

老子就是站在高處吹風了吧哈哈哈哈……要先寵幸哪一個呢?

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老子的後宮,肯定全部都是人中人……腹肌美男……清真美男……紅燒美男……清湯美男……酸湯美男……一應具備……哈哈哈……」

佯裝很平和的,她盯著那雙如琥珀般的眼睛,睜著大眼睛賣萌,「小西西,那我們可以直接回去嗎?我不想奮鬥了,不想什麼歷練了。」

「不能。」西池碎的面色里沒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老爺交代的事情,屬下只是聽命行事。」

看著對面那張鐵面無私的臉,風辭簌放棄了。

糾結的心緒,直到躺在床上,她還沒有把那個念頭抹去。

「到底是高?是矮?不不不,一定是人中龍鳳。按照皇帝對我的寵愛程度,那一定個個都是大花美男。哈哈!一定是一場美好的夢。」

她是個喜歡安於現狀的人。既然來到了這裡,又成為一個男「公主殿下」,那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與其做無謂的犧牲,不如接受現實?

好像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

不知不覺,她的夢境從腦海里編織出來。正沉迷於空中漂浮的激動時,耳里陡然傳來幾聲尖叫,把她從夢裡驚醒了。

「死人了!死人了!」

「啊!啊!啊!啊!」

「有人死了!來人呀!」

接連著,一連串鬼哭狼嚎的聲響嚇得她驚坐在床,魂魄難以歸位。

窗外有道影子陡現,她有些驚慌,便聽見對方冷漠疏離的語調穿堂而過:「公子,您醒了?」

嚇死她了。

雖然知道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侍衛存在,但並不知道他的實力怎麼樣,辦事效率怎麼樣。如果有敵人闖入,這人又會是什麼反應。

她並不確定。

捂著心口吸了幾口氣,她邊穿衣服邊朝外頭說道:「是。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外面的動靜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甚至有種越演越烈的勢頭。

套上衣裳,她開門出去的時候,對方正像雕塑般立在門口,一動不動,一本正經。

風辭簌被這種表現逗笑,不僅生了分挑趣的心思:

「寶貝,你大可不必這樣,跟個木頭似的,不解風情,沒有樂趣,讓人覺得好生無聊。」

「寶貝?」西池碎眼裡有什麼東西崩塌碎裂,身姿卻還是挺直的,沒做任何改變。

「算了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整,耳畔登時飄過一道人影,驀然抱住自己,如同無骨般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道:

「妹妹呀,昨夜你怎的就生氣跑了?留哥哥在這裡青燈伴古佛,多麼寂寞孤獨你不知道嗎?

哥哥錯了,好妹妹,哥哥認錯了,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行不行?

爺打賭,爺發誓,要是再惹你生氣,就把腦袋卸了給你當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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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爹爹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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