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晉‖江‖文‖學‖城‖
「小妞兒,本大爺來了!」
石磊人如其名,身為體修出身的他,修鍊的功法是石化功。
在他的兩拳到達雲纖纖的頭頂時,那拳頭已經徹底石化,呈一種銅鐵般的黑灰色材質,就算將這對拳頭放到礦山裡,看起來都毫不違和。
「咚!」
拳風已至,雲纖纖敏銳地跳開。
在她落地之後,背後忽然發出一聲巨響,原來是石磊的拳頭砸到了地面,將地上掄出兩個凹陷的大坑。
雲纖纖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額上便浮現一層冷汗。
比起方才得段懷德,石磊的破壞力明顯更大,二人對了十幾招后,雲纖纖的左肩不幸中了招。
將瘦弱的少女砸得連連退後十幾步,石磊嘴角浮現一絲獰笑,心想,可算是能見血了,不見血的比試有什麼意思。
當他正洋洋得意時,忽然,觀眾席傳來喊聲:「雲家長女竟用了堅甲術!」
石磊頓時一驚,定睛一看,發現雲纖纖的肩頭不僅一絲血跡也沒有,反而還冒出一層朦朧的金光。
為了遮掩自己身為木靈體的秘密,雲纖纖在上一世,曾花了很多時間學習防止/流/血的法術。
其中,就包括了受傷后不會流血的堅甲術。
雖說這些旁門小法術對付高級修仙者無效,但在面對普通修仙者時,是能起到一定的遮掩作用的。
「堅甲術?」石磊濃密的眉毛擰了起來,疑惑道,「這沒用的法術能有什麼作用?我這銅拳下來,你該受的傷一分沒少……為什麼要耗費靈力用這等無聊的法術,你的血又不值錢。」
不,她的血很值錢。
雲纖纖選擇繼續發動金甲術,讓自己的皮膚保持不出現傷口的狀態。
瘦弱的少女裙裾飛揚,勁風吹得她身體微微抖動,可她卻始終站直身體,寧折不彎,有一種脆弱卻又堅韌的美。
她強忍著劇烈的痛楚,扯著嘴角笑道:「少廢話了,你連我的金甲術都破不了,看來你的能力也不如何。」
二人距離已經這麼近,石磊還沒有看出她體質的問題,他的確不如何。
「你找死!」聞言,石磊頓時暴怒,將石拳舞得虎虎生風,瘋狂地對她進行攻擊。
雖說雲纖纖劍法精妙,但面對如此剛猛的人,她目前只有挨揍的份。
眼看著,她身上已經挨了十幾下,連跳躍的速度都變慢了,但她依然咬牙忍著,不停地發出嘲諷。
「你就這點能耐嗎?」
「你還沒有打敗我,快認輸吧。」
在雲纖纖一次次的挑釁下,石磊雙目通紅,氣得猶如一頭暴走的豹子。
人在憤怒的情緒之中總會不受控制,石磊也是如此,他瘋狂地揮舞著自己的拳頭,接二連三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在砸中雲纖纖的裙擺尾端時,他終於控制不住,將自己最大的弱點展現在雲纖纖眼前。
就是現在!
只見「嘶拉」一聲,雲纖纖身如騰兔,不顧被撕裂一截的裙擺,猛地朝著石磊撲去。
呼吸往來間,她劍若流光,刺向他的眼睛!
石磊在出招時便用盡了全身力氣,面對雲纖纖突如其來的攻擊,他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力了。
慌忙之間,他看見她的劍直指他的右目,嚇得連眼睛都忘了眨。
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部分,他今日要是挨了雲纖纖這一劍,就算用盡靈丹妙藥,他的眼睛今後再也無法恢復至從前的狀態。
完了!
「唰啦——」
在雲纖纖的劍即將戳進他的右目時,那劍鋒忽然往上一轉,擦過他的眼皮、眉毛,往上一挑!
「乒乒乓乓!」
只見一個硬邦邦的圓形髮髻呈拋物線落在地面上,因為石磊全身石化的緣故,他的頭髮也是石頭材質的,那髮髻一路往前滾去,發出了一陣陣金石般的響聲。
石磊呆了呆。
在比試當中,只要不出現傷人性命的事件,裁判一般不會出手阻止,像刺傷眼睛這類傷人髮膚的行為,裁判不會去管。
因此,雲纖纖剛剛對他,是手下留了情的。
再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行為,他可是一點情面也沒對她沒留……
不僅如此,在心性上,他也是不及她的。
她只是隨口挑釁幾句,他便衝動了,還露出無數破綻,再比下去,他也贏不了。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右手撐在劍上的瘦弱少女,石磊不禁滿面通紅,幾乎無地自容。
他後退了一步,對著雲纖纖抱了抱拳:「雲姑娘胸懷坦蕩,心性過人,石某心胸狹隘,對雲姑娘無禮,望你諒解。」
然後,他又轉向副裁判和主裁判,說道:「今日比試,是石某輸了。」
直到石磊主動走下劍台時,眾人還不可置信,紛紛發出驚訝的叫聲:「雲家長女竟然贏了?」
雲纖纖拖著劇痛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長案。
她身上雖然沒有流血,但受的傷是實實在在的,胸口還有一根肋骨都斷了。
蹲在長案上觀戰的阿宸整隻蛇都豎了起來,一雙紅眼睛變得前所未有的紅。
雲纖纖蒼白的嘴唇微張,朝他輕輕一笑:「我贏了。」
不等雲纖纖抱他入懷,他已經化為一道閃電,準確地撲入她懷中。
感覺到小蛇整個身體都在抖,雲纖纖伸手摸了摸他背部的鱗片:「你放心,我還會贏的。」
贏什麼啊!
阿宸在內心裡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他之所以發抖,完全就是被她給氣抖的。
有這樣摧殘自己身體的人嗎?贏了比試有那麼重要嗎?
為什麼她拼了命,非要贏?
望著正在「安慰」靈寵的雲纖纖,唐玉瑾神色複雜,不知自己該關心她,還是該問《玄女劍法》的事。
「雲師妹……」唐玉瑾忍了半天,開口喚她。
雲纖纖聽到這聲熟悉的嗓音,忍不住頭皮一麻,瞬間覺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我還要療傷,先下去了。」
不等唐玉瑾走過來,她匆匆忙忙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衝下劍台。
望著雲纖纖逃也似的背影,唐玉瑾胸口被失落填滿。
她就那麼討厭他嗎?
雲纖纖剛坐下來,往嘴裡塞了幾顆丹藥,又喝了幾口靈泉解渴,她正想抓緊時間療傷,冷不丁的,附近又響起一道熟悉的尖銳嗓音:「雲纖纖!你怎麼又贏了?」
此時站在她身邊的,自然是從第九劍台下來的雲嬈嬈。
因為遇上了與她同樣富有的唐家旁支,雲嬈嬈方才的比試異常艱難。
她頭髮亂了,衣服上全都是血跡,看起來狼狽極了,再看雲纖纖,她除了衣服被割破一道口子以外,身上連點半血沫都沒有。
雲嬈嬈下來時便聽到眾人對雲纖纖的讚歎,心想雲纖纖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你運氣怎麼這麼好?難道你昨晚偷偷拜了北斗派的祖師爺?」雲嬈嬈咬著唇瓣,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有了雲嬈嬈的打岔,雲纖纖服藥時便有些分心,在喝完一瓶靈泉時,她忽然感覺嘴裡的味道有些不對勁。
這靈泉怎麼意外的好喝?
她震驚之餘,猛地感覺到一股溫暖的靈力朝她四肢百骸沖了過來,除此之外,那些靈力如同無數道洪流,瘋狂地湧入她空虛的氣海!
片刻后,她的所有經脈被擴展了一倍,與此同時,她的修為也進入了大圓滿境界!
雲嬈嬈正在一旁抱怨著,一道猛烈的勁風朝她刮來,由於她距離雲纖纖太近,又沒有什麼防備,一瞬間,她便被雲纖纖身上湧出來的靈力颳倒在地。
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后,雲嬈嬈愣是呆了好一會。
待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后,她氣得當真吐出了一口淤血,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吼:「……雲、纖、纖!」
「哇,有人吐血了!快叫醫修過來!」坐在雲嬈嬈身邊的是一名愛乾淨的女修,雲嬈嬈這一口血噴來,將她一身白凈的法衣都噴髒了。
她以為雲嬈嬈得了惡疾,當場便扯著嗓子叫嚷了起來。
雲嬈嬈聽著女人的叫喚聲,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這要是傳出去她吐血了,雲家的名聲便要毀了!
她立即爬起來,抓著女人的袖子道:「不……我沒事!不要叫人了!」
好不容易安撫了女修,雲嬈嬈又賠了幾塊靈石,等她重新坐下來的時候,雲纖纖都已經入定了。
她使勁地瞅著她,雙目似要噴火。
都怪雲纖纖,讓她丟了好大一個丑。
「哼,你別得意太久!就算你用禁術提高修為又如何?比試終究是看實力的,你就等著輸吧!」雲嬈嬈咬牙切齒地,發出一聲低吼。
二女沒有休息多久,下一次的比試再一次來臨。
雲嬈嬈和雲纖纖同一時間飛上劍台,又同一時間飛下劍台。
這一次下來時,二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雲纖纖的堅甲術也被打破了,雖然沒見血,但脖子上的皮膚卻青一塊紫一塊的。
雖然二人都受了傷,但她們的神情完全不同,雲纖纖抱著快要氣成河豚的阿宸,目視前方,神情鎮定,再轉頭看向雲嬈嬈,會發現她的臉色格外的臭。
聽著眾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雲纖纖這才知道,雲嬈嬈竟然輸了。
雲家的天之嬌女,就這樣止步在七十八名,再也沒有了選擇師尊的機會。
在雲纖纖的記憶里,雲嬈嬈當時是贏了的,連她都搞不懂,雲嬈嬈到底是怎麼輸的。
「哈,雲纖纖,你也輸了吧?」雲嬈嬈虛弱地看向身側,與她並排走的雲纖纖,像是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她冷笑,「我就說,讓你早點認輸,你倒好,非要去受罪,瞧你把自己弄成這樣。」
雲纖纖轉過頭,一臉莫名地看著她。
她心想,雲嬈嬈是在比試里傷了耳朵么?連周圍的討論聲都聽不到了么?
她沉默了一會,良久后,這才緩緩開口:
「不,我又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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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纖纖:抱抱我的靈寵小蛇,不要讓他感到孤單!
阿宸:嗯,她抱我了,她一定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