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第023章

微微轉過頭去,卻正好瞥到被自己隨手放在一邊的食盒,安若溪總算是找到了話題。

連亦塵陡覺自己竟然失神至此,心頭不由的一恍,望著面前女人面上的盈盈笑意,一時之間,只覺喉頭髮澀,竟不知要開口說些什麼。

「他才不敢吃呢。」被透明化的柳灼蘿,卻趁機抓住了把柄,連珠炮似的繼續道:「王爺有令,但凡連亦塵一天沒有將銀霜池填滿,一天就不可以休息……這不得休息,自然也包括了不能吃飯!」

趾高氣昂的將淳于焉的命令搬出來,那柳灼蘿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他說不準就不準啦?我偏不信這個邪……連大哥,不用理她,我們吃我們的……來……」

安若溪也不知哪裡來的懊惱,不管不顧的就去拖連亦塵的手,拉著他打算坐在身旁的石凳上。

連亦塵只覺一隻溫暖滑膩的小手觸到他的掌心,那一剎那間,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底轟然炸開,酥酥麻麻的感覺,如一條小蟲一般爬過他身體的每一處,si肢百骸彷彿再無著力之點,輕飄飄的浮於半空,無數細細小小的快樂充斥在他的胸膛之中,呼嘯著,涌動著,急欲沖將而出。

連亦塵的腦中突然空白一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全世界彷彿都只剩下眼前的女子一人,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後只化成呢喃的兩個字:「娘娘……」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兩個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拉拉扯扯……」

柳灼蘿突如其來的尖銳嗓音,如一顆巨石,倏然落入連亦塵的心湖,打亂了他所有的旖思。

目光輕輕的落在那瑩白纖細的小手之上,連亦塵慢慢的掙脫開來,本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彷彿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掌心中沒有了她,凌厲的春風立刻無孔不入的竄進來,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割得生疼。

本是朋友間再尋常不過、自然而然的拉拉手,被柳灼蘿這麼一叫喚,立馬變了質。安若溪並沒有察覺連亦塵的異樣,只是斜瞅著那扯破喉嚨、大驚小怪的女人,眼瞧著她那一副驚恐的模樣,哪裡是見到一男一女拖手的反應,倒像是把大白天遇到了鬼魅一樣的誇張。

安若溪忍了再忍,終是沒有忍住的翻了翻白眼。剛想打擊她幾句,卻聽得連亦塵的聲音響起。

「娘娘,適才是屬下失儀了,還請娘娘恕罪……」

刻意輕淡的嗓音,微微避開的目光,卻仍無法平息內心澎湃的暗流洶湧。連亦塵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但掌心之中,那殘留的溫度卻依舊固執的不肯消散,不住的沿著身體的每一根血管漫延,一直燒到心底。

「男女授受不親,這罪本王妃可恕不起……你還是找王爺求情去吧……」

描的細細的眉,得意的一挑,柳灼蘿瞬間變得高高在上。有風駛盡帆,這個時候,她當然忘不了再踩上兩腳。

「本王妃這就去向王爺報告,你們兩個人在這裡的所作所為……」

纖腰一擰,柳灼蘿迫不及待的就要前去向淳于焉報告這個大喜的消息,化妝明艷的一張臉上那興奮的表情,更是都快盛不住,滿溢了出來。

連亦塵心中驀地一沉。身子卻已經先於腦海的思想,倏然擋在了柳灼蘿的面前。就連一貫溫雅疏淡的嗓音,此時都不覺變得陰沉了幾分。

「側妃娘娘……」

許是連亦塵臉上此時此刻凝重的神情,帶著絲絲的可怖,柳灼蘿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你幹什麼擋著本王妃的路?」雖然竭力想維持鎮定,但柳灼蘿的聲音中卻仍不免露了怯意,「你們現在知道怕了嗎?」

「看你的模樣,倒像是你害怕比較多吧?」安若溪顯然沒有將連亦塵的緊張放在心上,還若無其事的調笑著柳灼蘿。

被揭穿的柳灼蘿,這一口氣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遂惡向膽邊生,厲聲道:「我現在就去找王爺,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大步繞開擋在面前的身軀,柳灼蘿氣勢洶洶的走著。

連亦塵望了一眼尚且無所謂的安若溪,然後迅速的將眼睛移開,低聲開口道:「娘娘……不能讓側妃娘娘去告訴王爺……屬下這就去求她。」

「求她幹什麼?我才不怕那個si王爺呢。」安若溪想也未想的衝口而出。

只是話音剛落,腦中卻是驀地精光一現,目光不經意的落在地上那兩個傾翻的大鐵桶上,念頭一轉,直到此刻,方才突然醒覺自己是無所謂,只怕會因此連累了連亦塵,一時間不由的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

「連大哥,瞧我這個笨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個王爺再找著由頭懲罰你的。」

說話間,也不顧得連亦塵是什麼反應,只是眼瞧著那柳灼蘿搖風擺柳的向淳于焉的方向而去,有些著急,趕忙緊跑幾步,同時提聲道:「等等。」

在柳灼蘿的面前站定,還沒等安若溪捋順一口氣,那柳氏已經搶先開了口。

「這回知道怕了?來向我求饒啦?」

那趾高氣昂、翻身做主人的模樣,還真是十分的欠扁。

「柳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不是剛才你自己還承認自己恕不了罪嗎?跟你求饒管什麼用?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安若溪臉上露著無害的微笑,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

「那你攔著我幹什麼?」

柳灼蘿一口氣幾乎沒上的來,咬牙切齒的道。

「柳姐姐不是要去找王爺嗎?妹妹我跟你一塊兒去啊。」

安若溪那一抹算計的笑容,甜的都快滴出蜜來了。

柳灼蘿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又一想,不對,自己為什麼要怕她?遂口硬道:「你去找王爺幹什麼?」

「我去找王爺呀,是要……」

說到此處,安若溪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住了嘴,高深莫測的望著柳灼蘿的反應。

「是要幹什麼?」

柳灼蘿果然不負眾望,急切的詢問道,滿臉的緊張與好奇,看向安若溪。

忍住心底的竊笑不已,安若溪招招手,示意她靠近點。

柳灼蘿似猶豫了一下,但終究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將耳朵貼了過去。

煞有介事的輕咳兩聲之後,安若溪附於柳灼蘿的耳畔,低聲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去找王爺幹什麼,那我就……偏不告訴你!哈哈……」

說完這兩句話之後,安若溪再也難掩可笑,迅速的與柳灼蘿拉開距離,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那柳灼蘿還傻傻的呆愣在原地,顯然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等到意識到自己是被安若溪耍了之後,卻已經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瞧著她恨得滿面通紅的樣子,安若溪真是相當的心情大好。

「我?我可要去找王爺了,拜拜……」

不再理會柳灼蘿吃癟的模樣,安若溪瀟洒的向她揮揮手,轉身而去,將一連串愉悅而清脆的笑聲,灑滿了身後。

連亦塵凝望著那一抹淡紫的身影,不覺有些痴了。

柳灼蘿卻是氣的只有狠命的跺腳的份,半響才反應過來要追上去。

一前一後離去的兩個人,在連亦塵的瞳孔里,自始至終,卻唯倒影著安若溪的身形。不知過了幾許時間,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還沉浸在女子的一顰一笑里,她的倩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卻更深的鐫刻在心底,揮之不去。

連亦塵就那麼站在原地,維持著不變的姿態,在漸漸西沉的日光下,如同一座柔和的雕像。

「好歹我也是你家王爺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門的正妃娘娘……」

脆生生的嗓音,隔著厚重的書房門,斷斷續續的衝撞進淳于焉的耳朵里,面前攤開的上好宣紙上,的《》如行雲流水,墨跡沉鬱,剛勁凌厲的筆觸,隱隱透著說不出的蕭瑟肅殺之氣。

「」,淳于焉運筆如風,已寫到「」字的最後一筆,就在這時,那一句理直氣壯的「娘子要見相公」,便這麼毫無預警的輕飄飄的鑽了進來,在他以為無動於衷的時候,本是穩若泰山的筆端,卻是莫名的一沉,「」字的最後一劃,便落下了一個極輕淡的墨點,雖不甚清晰,但卻異樣分明,顯得尤其突兀而詭異,這個「」字,便算是寫廢了。

身畔的蘇苑莛順著他的眼眸,一同落在那個「」字上,研墨的手勢,伴著暗流洶湧的心,不由的一頓。

「娘子要見相公,天經地義,有什麼不可?你這個門衛,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這邊廂,站在離那淳于焉的書房還有兩道門的大門前,安若溪沖著那擋在門口不讓她進去的侍衛,理直氣壯的擺事實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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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妃難為:帝君,請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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