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031章

一開始安若溪還有些激憤,但是說到後來,心頭卻不知為何竟湧上絲絲的失望,只覺莫名的難受。

那晶晶亮亮的眸子,此刻凝著水漾一般的流光,望向淳于焉的眼神中,有憤怒,有悲哀,還有一抹他看不懂的複雜。

心頭一恍,淳于焉突然很討厭她這樣的看他。意識到這一點之時,卻更加的懊惱自己,竟然會被她影響思緒。

眸光一厲,淳于焉突然出手,一雙大掌驀地掐住安若溪的兩頰,逼迫著她仰頭與他對視。

「沐凝汐,收起你那泛濫的同情心……少在本王面前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臉來……」

如冰凍三尺的聲音凜冽的響起,狠戾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面前的女人,似乎要穿透她如墨的瞳孔,一直望到她的內心深處抽絲剝繭一樣。

「他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是由你造成的……所以不要挑戰本王的耐性……」

一字一句,似逼迫,似警告,在安若溪的耳畔,轟然炸開。

「怎麼會是我?」

搖頭,安若溪試圖從他的禁錮中逃脫,無奈那淳于焉的大掌就像是鐵鉗一樣,緊緊的掐在自己的兩頰之上,牙根都被捏的生疼。

「淳于焉,你不要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我的身上……」

咬緊牙關,安若溪拒絕接受這樣的審判,申辯著,抗議著。

淳于焉望著在自己的瞳孔里,無畏而坦然的女人,眸色一沉,諱莫如深。

驀地甩開鉗制她的大掌,任由女人被慣性帶著往後跌去,淳于焉站在安若溪的面前,身軀挺拔,一如神祗。

「不想讓本王遷怒於你……」

男人冷硬堅毅的側臉對著安若溪,眸光無情,似多看她一眼都不屑,警告的話語從那薄薄的唇瓣間傾吐而出,說的是:

「就謹守好你的本分……安分守己的做你的si王妃……否則的話,下次……即便是你有這個本事真的殺死了自己,本王也絕對不會讓你清清白白的下到地府里去……」

呼吸一滯,安若溪只覺手與足都彷彿被他這寒涼而殘酷的聲音浸透,冰冷一片。

話似已說盡,淳于焉拂袖,大步離去。卻在行至門口之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安若溪心頭一跳,實不知這冷酷無情、喜怒無常的si王爺,又要找什麼麻煩。

「來人……」

淳于焉頭也未回,即吩咐道:「好好為王妃娘娘梳洗打扮,稍後進宮。」

耳朵里飄進「進宮」兩個字,安若溪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進宮?進什麼宮?」

眼見著扔下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的淳于焉,馬上就要踏出房門了,安若溪不由急急的問道。

男人的腳步一頓。只微微側首,仍是不屑於多看身後的女子一眼似的。

「本王的三皇兄,也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皇帝表哥……昨夜傳來口諭,要你我二人進宮赴宴!」

輕輕淡淡的嗓音,如漫不經心的在說著一樁最尋常不過的請客吃飯,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即使是背對著,可安若溪卻彷彿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不遠之處的那個男人,此刻性感的嘴角噙著的那一抹冷笑,寒涼似水,恨意泠然。

瞅了瞅那跪在地下的,被淳于焉墊在腳底下當成踏腳石的僕人,安若溪終是沒有忍心踩下去,轉而吩咐丫鬟搬來一張凳子,踩在上面,然後跳上了馬車。

已經在馬車裡坐定的淳于焉,此刻正輕闔著眼眸,似在閉目養神。

隨著帘子的放下,閉塞的空間里,便只有他與她兩個人的存在,氣氛彷彿立馬變得有些壓抑,如同被裝進了盒子里般密不透風、與世隔絕。

幸而馬車裡還足夠寬敞,安若溪尋了一個理他最遠的角落坐下,然後馬車迅速的駛往皇宮的方向。

一開始安若溪還饒有興緻的望著窗外的風景,但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顯然知道這是si王府的馬車,因此懂得迴避。

意識到這一點,安若溪頓覺索然無味,有些失望的將目光收回。

百無聊賴的坐在馬車裡,安若溪的眼眸,最終仍是忍不住落到了斜對面的男人身上。

但見那淳于焉自從上了馬車之後,便一直閉目養神,如同睡著了一般。

安若溪不由的細細打量起他來了。

兩道濃眉,似遠山青峰般英朗;一雙深不見底的寒眸,此刻輕輕闔著,使得那動人心魄的氣勢,少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幽冷,多了一絲遐想的柔和;挺直的鼻樑,如精心雕刻的石像;一張薄唇,似永遠不曾歡笑過般凝著,性感而涼薄;還有那古銅色的皮膚,可是常年行軍打仗殘留的風霜?

安若溪突然感覺到心臟不受控制的咯噔一下。好吧,她承認,他是一個好看到令人心跳的男人。

安若溪的眼光,肆無忌憚的落在男人身上,美色當前,渾忘一切。

「看夠了嗎?」

隨著冷凝慵懶的聲音響起,淳于焉那一雙幽深似海的眸子,倏然張開,如暗夜裡剎那間點亮的璀璨燈火,令人炫目,不敢逼視。

慘叫一聲,安若溪如同一個正在犯著錯誤的小學生,當場被老師抓了個現行,驚慌不已,手足無措之餘,騰的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只聽先前的那一聲慘叫的餘音還未歇,另一聲痛呼卻已是迫不及待的接踵而來,原來她這一站起來不要緊,卻忘了現在所處的乃是高度不足的馬車,於是腦袋一下子毫無違和的直直的撞到了車頂,雖不至於眼冒金花,卻也是悶痛悶痛。

她驚惶而笨拙的一系列舉動,盡數落在淳于焉的眼眸里。

望著疼的鼻子一皺的小女人,她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里,此刻撲閃著懊惱而委屈的水漾光芒;嫣紅的唇瓣,不點自朱,貝齒輕輕咬著,神情一如自知做錯事,忐忑的等待著大人處罰的孩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獃獃的傻傻的立在原地,全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漸漸的氤氳開來星星點點的笑意,等到淳于焉意識到他居然在這一剎那,竟會為這個小女人而感到有趣,冷硬的心頭,驀地一跳,隨之一沉。

「吵死了。」

將目光從那女人的身上移開,瞥向一旁,淳于焉似不耐煩的開口道。那被她擾亂的心潮,卻彷彿並沒有就此冷靜下來,起起伏伏,帶著他未明的異樣之感覺,一點一點的漫延。

於頭昏腦熱之中,突然聽得淳于焉清清冷冷的聲音,安若溪下意識的朝他看去,但見他俊朗冷毅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好看,安若溪竟不由的呼吸一頓,心跳之聲,砰砰然如擊鼓。

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男人的美色所惑,安若溪簡直有咬舌自盡的衝動。趕忙將自己那沒出息的雙眼從淳于焉的身上拽了回來,手忙腳亂間,倒一屁股就坐回了座位上。

抱著被撞的七葷八素的腦袋,安若溪恨不得挖條地縫,然後鑽進去。活該,看她以後還敢花痴,這下在這個變態男人面前,可是丟人丟大發啦,一想到這點,安若溪就懊惱的想從馬車上跳下去。

空氣里刻意沉默的氣氛,詭異而曖昧。馬車轟鳴行進的聲音,不知似誰的心跳。

「臨走之際,本王交代你的事情,還記得嗎?」

彷彿過了許久,淳于焉冷凝無情的聲音方才響起。

聽到他突然開口,安若溪的心臟本來莫名的跳了一下,但待聽清了他話中的意思,卻不知為何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放心,你對我一切所作所為的壞事,我都不會向我的皇帝表哥告狀的。」

撇開頭,安若溪的目光落在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緻上,也不知哪裡來的意氣,憤憤然開口道。

想起那淳于焉在上馬車之前,拿陸籠晴的性命威脅她少說話時的嘴臉,這股懊惱,也就隨之更重。虧得剛才她還被他美麗的外表所欺騙,竟會忘了他變態、冷酷、混蛋的本質,還真是應了那句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越想越氣,安若溪如蔥的玉手,無意識的撓著馬車的車身,恨不得把它當成淳于焉,抓在手心裡,盡情蹂躪。

望著對面的小女人,此刻那精緻的小臉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以及那一雙不安分的動作著的小手,活似刁蠻的小野貓的利爪,撓的淳于焉的一顆心,都麻麻痒痒的煩躁。

眸色瀲灧,一道慾望般的浮光,在淳于焉的眼裡一閃而逝。

長臂一伸,如鉗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驀地抓向安若溪纖細的皓腕,一個使力,便將那柔弱無骨的身子,徑直的拽到了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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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妃難為:帝君,請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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