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臉面

雲果若有所思，難怪皇上之前會夭折那麼多孩子，也難怪後來會有一條非一宮之主不等撫養自己孩子的宮規。一宮之主難道就不是女人了，皇上自己都是太皇太后撫養蘇麻喇親自教導的，可見什麼長於婦人之手都是假的。

這規矩更多的怕是當年太皇太後為了抱養皇上弄出來的吧，後來仁孝皇后覺得這樣可以讓她對庶子下手更方便，所以並沒有改。

然而皇上又不是一個傻子，自然能察覺出來不對勁的地方，然後才有了非一宮之主不等撫養自己孩子的宮規，這宮規一出很明顯皇上的子嗣的存活率呈直線上升。

只是這條宮規卻便宜了佟氏和烏雅氏。

雲果的眼神微閃，微微低頭掩蓋住布滿恨意的雙眸，讓素梅和素雪都下去。

呼出一口氣，雲果壓下心中各種複雜的想法，她知道她這樣的心態不好，可只要一想到上輩子胤禩的死，雲果內心的恨就忍不住會湧上來，也格外看不慣上輩子害胤禩的人。罪魁禍首雍正帝胤禛現在還沒出生，雲果便只能恨上胤禛的生母烏雅氏和養母佟氏。

自己能重生已經是長生天的開恩，不能再求太多，她已經間接算計了佟氏烏雅氏一手，算是先討一些利息。

皇宮裡一個阿哥夭折了，這不單單在皇宮裡是一件大事，在整個京城都算是一件大事，即便是大家已經有些習慣庶妃馬佳氏所生的小阿哥夭折的事情。

各宮都派人出去打聽了消息，但除了鈕祜祿瑚圖裡和佟氏外，卻沒人去阿哥所，大家都不想引火燒身。

沒多久小林子打聽消息回來了「主子，皇上大怒，讓鈕祜祿主子徹查此事，馬佳庶妃悲痛不已，昏厥了過去，不過奴才聽說，馬佳庶妃在醒過來后，求皇上將十阿哥（胤祉）送出宮外撫養。」

雲果聞言一愣，她怎麼記得胤祉並未被送出宮撫養，是她記錯了，還是產生了蝴蝶效應。

馬佳氏這求情，雲果能理解，這是兒子夭折多了，馬佳氏怕了。

想了想，雲果問道：「阿哥還能在宮外養著？」

素梅在一旁說道：「主子，五阿哥（保清、胤褆）就是在宮外養著的。」

小林子也連忙說道：「五阿哥當年出痘，按照宮規不能待在宮中，皇上便將五阿哥交給內務府總管嘎魯撫養，現在已經六歲了，聽說前不久才開了蒙。」

雲果當然知道這事，她還知道嘎魯因為將胤褆撫養長大，皇上大喜過望之下不但重賞了嘎魯，還將其全家抬了旗，連著他侄女戴佳氏也得到了皇上的恩寵。

「可十阿哥現在並沒有出痘，你們說皇上會不會同意此事？」雲果問道。

屋子裡的四人都跪了下來「主子，奴才豈敢妄自揣測聖意。」心裡想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罷了！」雲果揮手，讓四人起來「小林子你繼續去打聽這事的後續。」

***

馬佳氏這求情，皇上當然是極為惱怒，五阿哥那是因為出痘，為了全皇宮人的安慰，才讓他出宮避痘的。可十阿哥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馬佳氏如此請求，是覺得這皇宮是虎狼之窩，還是覺得他這個皇帝護不住自己的兒子！

不過惱怒過後，皇上有想起來了前面馬佳氏夭折的四子，尤其是承瑞，那可是他的第一個兒子，已經四歲多了，會軟軟的叫他「汗阿瑪」，就那麼沒了。

如果只是一個孩子夭折，或者是只有馬佳氏的兒子夭折，皇上或許還沒什麼想法，甚至於還會怪罪馬佳氏。可其他皇子也陸陸續續的相繼夭折，皇上也難免起了疑心。另外兒子夭折多了，皇上的心也逐漸的冷硬了起來，但對於馬佳氏，這個給他生了五子一女的女人，皇上還是有一份情誼的。

他怒斥了馬佳氏，讓人將馬佳氏送回鍾粹宮，又吩咐鈕祜祿瑚圖裡徹查此事後，下意識的去了慈寧宮。

關於馬佳氏在阿哥所的「瘋話」，自然是早有人彙報給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剛剛聽聞自然也是惱怒的，恨不得將馬佳氏叫來大罵她一頓。可將皇上這副模樣，太皇太后心裡有數了，壓下心中對馬佳氏的不喜，反而是安慰皇上道：「馬佳氏不過是因為八阿哥的夭折迷障了，皇上也不要太過在意，不過是婦人之言，當不得真。」

「孫兒是想起了承瑞和賽音察渾，長生和他們一樣，都會軟軟的喊孫兒『汗阿瑪』了。」皇上雙眸露出一絲悲傷，若是小阿哥生出來就夭折了，沒感情，皇上不會如此悲傷，可那些幾歲夭折的兒子，皇上已經對其有了感情，夭折了，如何不傷心。

「唉！」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不在說什麼，那些孩子會叫皇上汗阿瑪，又何嘗不會叫她烏庫瑪瑪。就是因為元后做得太過，太皇太后才會在之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導致元后難產而亡。

過了半響，太皇太后才問道：「皇上的意思是？」若皇上沒什麼另外的想法，也不會來慈寧宮。

皇上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想了想說道：「皇瑪嬤，朕想將十阿哥讓馬佳氏自己撫養。」將十阿哥送到宮外，那事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沒有三藩之亂也不可能，那樣簡直就是在打皇家的臉，可皇上也不想再過幾天聽見另外一個兒子夭折的消息。

太皇太后皺眉「這不合規矩。」

「皇瑪嬤，朕現在就只有四個兒子了，再則，馬佳氏一族在三藩戰場上也立有大功，這次冊封後宮，孫子原本就打算準備提一下馬佳氏的位分。」皇上認真的說道。

「唉！」太皇太后又嘆了一口氣，皇上的子嗣不豐，於他自己，於整個大清，都不利，太皇太后也為此著急，不然之前那事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上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太皇太后自然是不會在反對，之前因為她反對三藩之亂已經和皇上生疏了不少，到底是孫子不是兒子，隔了一層，太皇太后也不敢太過，想了想說道：「皇上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那這事就先這樣吧，也算可憐馬佳氏一片慈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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