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英雄之殤
第一百一十三章英雄之殤
自古以來，人們都有一些固定的語句用來形容人的強大，例如力拔山兮氣蓋世之類。同時也有一些語句用來形容人的膽量，例如膽大包天。
古代，人們以為，山海天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東西，所以他們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設計辭彙。
時間來到現在，人類的足跡早已踏出宇宙。在自動機器人的幫助之下，也許只要數千人就可以佔領一個星球，將這裡的資源源源不斷的運送到需要的地方去。而站在人類巔峰的終極英雄更是將人類強大的上限提升到了天文數字。現在，天空海洋和山脈都不足以成為強大的代名詞，因為只要是人類，只要一想到與強大相關的詞語，必然就只能是終極英雄。
在人們心目中，終極英雄的強大是無容置疑的，更是不需要理由的，任何膽敢冒犯終極英雄的人都早已消失成基本粒子，即便僅僅只是語言上的不尊敬也足以招致致命的禍端。
但是，現在，就在眾人眼前。
楚門狠狠的給了面前這個老人，傳說之中的終極英雄，這個宇宙最強大的人類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速度快，位置准，這看上去像是已經預謀已久。
李錄傻了；冷凌冰傻了；林慕容傻了，陳然也傻了。四個人如同木偶一般看著楚門，看著李賀，看著他們二人。他們想不到要說的，也想不到要做的。他們的腦子有些短路，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也更加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對。
無論是憤怒，喜悅，吃驚，或者是任何情緒，在這一瞬間都消失在了他們的腦子裡，他們僅僅只是傻在原地。他們不敢斥責，不敢叫喊，甚至不敢喘息。只是這樣看著那兩個人繼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喂！說話！」啪的一聲脆響，楚門反手竟然又給了李賀一個大嘴巴子。
接連兩個耳光，李賀甚至連躲閃的動作都沒有，彷彿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能夠抽他的嘴巴子。
但是，第二個耳光此時卻已經讓李錄完全清醒過來。
楚門動手打了李賀的耳光，而李賀無動於衷，這是為什麼？這是給他的兒子，他李錄一個表現的機會！這是忠心！
李錄嚎叫著沖向楚門，他要親手宰了這個膽敢侮辱李家之神的人。李錄堅信，這裡是他李家的地盤，這裡有終極英雄，而且終極英雄還是他的親生父親！這一次，無論是誰都不能攔住他！
嗡——
冰冷的玄光劍被架在李錄的脖子上，無論李錄有多麼的自信，他都不認為自己的脖子能夠抵禦玄光劍的威力。
「你們，你們活膩歪了！」李錄大聲叫喊著，他要讓自己的每一個字都傳遞到李賀的耳朵。在這裡，只要李賀希望，沒人能夠傷害到自己！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同時我也不認為這樣做很明智，但是，楚門是我們的人，也許我不是一個終極英雄的對手，但是至少你，我還沒有放在眼裡，李錄叔叔。」冷凌冰用玄光劍將李錄壓在地上，他不敢前進分毫以嘗試光劍的鋒銳。
但是，這裡的衝突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李錄與楚門，相反，李錄竟然向後退卻了一步：「跟我來。」
李錄瘋了！徹底瘋了！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是我的幻覺？我的精神不正常？面前這個人不是我的父親李賀？如果他不是李賀，又有誰能夠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如果他是李賀，又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侮辱！？
李錄本能的要追過去，一旦一道紫色的光幕將他與冷凌冰他們所有人全部阻攔在外。冷凌冰試著用玄光劍切開光幕，幾次嘗試卻依然以失敗告終。這光幕是純粹的能量，玄光劍的能量等級並不高，根本無法切開。
噗通一聲，陳然跌倒在地上，與他一同跌倒的還有林慕容。他們二人獃滯的看著漸行漸遠的楚門與李賀，心中各種疑問，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從剛才開始，所有的事情都充滿疑點，所有的過程都極不正常！楚門應該動手么？應該么？應該嗎！陳然與林慕容都在心中大聲的問自己，他們不知道，他們根本也無法知道。楚門已經跟隨李賀離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而他們卻只能坐在這裡，茫然無措。
突然，天空之中傳來飛船的轟鳴聲，一艘小型飛船以一種近乎砸下來的方式降落在附近，然後，一個人沖了出來。
一身漢服，黑色的長發被束在腦後，臉上儘管充滿焦急，卻依然不失柔和。源力在她的身後形成羽翼，輕柔的托著他的身體向這裡飛來。
在場所有的人都認識他。
他是李芸。
冷凌冰之所以能來這裡投降，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他。
然而現在，他臉上沒有半點勝利者的表情。相反，他極為緊張。
「李錄叔叔，不要讓楚門見到爺爺！」李芸遠遠的大喊。
原本還在獃滯的李錄抬起頭，面露疑惑。
李芸很快便來到近前，眾人臉上驚惶的表情還沒有退去，這裡顯然已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叔叔！你們見到爺爺了嗎！楚門，楚門他人呢！絕對不要爺爺見到楚門啊！」李芸急急問。
「你！你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換禮服，你這成何體統！」被搶白的李錄中算是稍微緩過來一些，他大聲斥責著李芸。
「這些都無關緊要，關鍵是楚門他現在在哪裡！」李芸抓著李錄身體猛的一陣搖晃，李錄被搖的差點散架。
「楚門已經和李賀離開了，就在你來之前不到十分鐘。」冷凌冰說，她不知道李芸想要做什麼，但是李芸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一定是好事，這點肯定無容置疑。
「什麼！已經離開了？」李芸一下子坐在地上，「來晚一步，還是來晚一步。一切都被他計算其中，沒人可以妄想逃脫。」
「這一次，輸了，而且輸的乾乾淨淨啊。」李芸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或者突然放下了什麼似的，他來到冷凌冰身邊，悄悄在冷凌冰的耳邊說了什麼，冷凌冰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你不用懷疑，請你放心，事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
李芸說完，渾身輕鬆的甩了甩寬大的衣袖，雙手背在身後，回到小型飛船上去。飛船升空，安安穩穩的消失在紫色的光芒之外。
這都是啥東西？這都怎麼了？所有人都變成神經病？還是我才是神經病？
那些搞不懂發生什麼事情的人們只能這樣問自己。
整個過程充滿各種轉折，充滿各種超越常理。而楚門，正是這些轉折和顛覆常理的關鍵。
「不要讓他見到父親？」李錄還在回味干剛剛李芸說的話，剛剛他的腦子好像短路一般，完全沒有聽見李芸在說什麼。現在回想起來，李芸不是應該被楚門放倒了么？不是應該一個月的時間都起不來么？為什麼他會突然在這裡？為什麼不允許楚門見到父親？李芸到底知道了什麼？
李錄匆匆打開個人終端，卻發現這裡在強大的能量場的影響之下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接收到訊號。
難怪李芸會衝過來，而不是聯絡自己。
莫非！楚門要對李賀不利？
這個問題剛從腦子裡面出現，李錄自己首先就將其否決了。李賀是終極英雄，這個世界上，他還有畏懼的人類么？
除非，楚門不是人類？
會么？
可是，即便他不是人類，這個宇宙之中的終極英雄級別之人也寥寥可數，而能變成人類樣子的根本沒有。
該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錄越發的混亂起來。
另外一方面，楚門倒是很悠閑。他跟在李賀身後，一直向遠方走，平原，峽谷，沙漠，在他的腳下依次掠過，如同飛行一般，他的步伐雖然沒有任何改變，地面卻在腳下飛速後退。
然後，他們來到一座山頂，山上滿是花草樹木，但山頂卻是整潔的平台。只有一顆歪歪扭扭的棗樹，以及滿樹青綠色的棗子。
樹下站著一個老人。
那是李賀，真正的李賀。
當見到這個李賀的時候，帶領楚門來到這裡的李賀就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在空氣之中。
「哈嘍啊。」楚門走到李賀身邊，開口說道。
「芙羅拉寶石在哪裡？」李賀沒有轉頭，聲音依然從四面八方傳來。
「芙羅拉寶石？誰會有那種東西呢？」楚門哈哈大笑，突然抬腿，一腳揣在了李賀的屁股上，原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李賀直接竟然別楚門個踹成了粉末！
只是，那粉末在空中紛紛揚揚的轉了幾圈之後，又重新集合成一個人。
「你欺騙我。」李賀說，但是他依然沒有轉過頭來。
「我不但欺騙了你，我還踹了你的屁股，我還打了你的嘴巴子。但是這樣還不算，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偷我香煙的是偶我還用鞋底抽過你的屁股，你偷我酒的時候還把你扔到邪靈堆裡面去。」楚門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獰笑。「從你留著鼻涕走到我面前，求我傳授給你終極力量開始，你小子就在不斷的從我這裡偷東西。我吃的食物，喝的水，香煙，酒，我穿過的鞋，甚至走過的路。你收集我用的所有東西，而我竟然也腦子缺根筋的似的真的幫了你。可是你不會是忘了吧，你所有的能力都是從我這裡學來的，你所有的技巧都是在模仿我的，即便你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劍仙，但是你依然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山寨貨。」
楚門在李賀的身後捏著李賀的脖子，「但是我並不在意，因為你只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犯下錯誤是應該的，是必然的。我的寶貝很多，我也不在乎少那麼一個兩個的，我的兒子們也很爭氣，也不可能被你這種山寨貨給給擊敗。但是李賀啊，李賀。你這個小兔崽子千不該萬不敢，就不應該把你的主意打我我身上啊。」
「羅文皇室必然是一百年前的事情脫不了關係，而你呢，李賀，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的身上也帶有另外一個宇宙的能量？」
「恩，其實這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小孩子畢竟難免犯錯誤。但是我不喜歡錯誤不斷的小孩子，當年的那群兒子們沒少讓我揍了，現在他們都成了氣候，我也總算是沒白費苦心。倒是你啊，李賀，我這麼遠來到你這地盤上，你接二連三的用各種傀儡來迎接我。」
「莫非，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毀了你嗎！」
唰——楚門手裡的李賀再一次消失。一個老人拄著手杖，從楚門身後顫巍巍的走向楚門，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沉重的叩倒在地。
「楚哥！求您救救我吧！」
「乖——」楚門轉過頭去，笑了。
正如楚門所說的一樣，李賀的力量全部來自於楚門，他從各種方式學習楚門使用力量的方式。雖然僅僅只是毛皮，雖然學了一個四不像，但是依然讓他成為一名終極英雄。在那一次曠古大戰之後，李賀憑藉自己實力一躍成為人類的領袖。他娶了很多妻子，生了很多孩子，他一手建立起強大的李世王朝。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楚家也冉冉升起。雖然楚門已死，但是楚家卻憑藉楚門留下的科技和他孩子們的努力逐漸成為足以與李家抗衡的家族。這讓一開始對楚家嗤之以鼻的李賀感到心驚，他試著對楚家施壓，但是楚家的人根本不鳥他。李賀的年齡比起楚門的孩子根本大不了多少，而由於他曾經被楚門揍的次數極多，他在楚家人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威信可言。
原本，楚家與李家之間還是相干無事的。可是有一天，李賀突然昏了頭。長期被楚門壓迫，再加上被現在楚家的人看不起。他在他幾個兒子的教唆之下，竟然親自動身前往楚家，他希望用自己的實力來壓制楚家。
可惜，那一次，擋在李賀面前的，竟然是星蝶族的女皇。
星蝶族女皇在當年的戰爭之中一直陪伴著楚門沖入邪靈主宰所在地，如果不是楚門在自爆前的一瞬間將她拋了出來，她也許就會陪著楚門一起死了。
戰爭結束之後的現在，她既然沒死，她就一直都以楚家的女家長自居。雖然平時總是見不到她，但是當楚家有危險的時候，她就立刻出現了。
那個年代，很多人都知道楚門是一個說話的人。當時很多人類之中的終極英雄都是得到楚門的幫助，正如李賀一般。但是如他這樣後天成長為終極英雄不同，星蝶族的女皇天生就具有毀滅性的力量，而她在楚門的幫助之下，更是擁有恐怖的力量。
那一天，一雙覆蓋整個星區的蝶翼將李家的飛船全部阻擋在楚家之外，沒人敢動分毫，即便是李賀也只能悻悻回去。
從那一天開始，李賀便開始了瘋狂的修鍊。他要變的更強，變的能夠超越所有人。李賀是有天賦的，否則只憑藉楚門的幫助，他也絕對不可能成為終極英雄。所以，他變的越來越強，越來越強。但是正當他以為自己這樣下去一定會成為超越所有人的終極英雄時，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他的力量變小了！
這怎麼可能！
李賀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生病了，很快之後就會痊癒。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自己竟然越發的力不從心。
他意識到，出問題了。
他是終極英雄，他從來不生病。而現在，力量正在漸漸從他的身體之中消失，他明白自己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決定弄清楚整件事的緣由，他開始了隱居的生活，他用力量將這顆星球之上覆蓋滿源力，並且設置了兩個傀儡來替她處理一切事物。
然而，直到現在，直到楚門來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力量竟然完全消失了！
是的，他現在，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
雖然那些傀儡還能憑藉這顆星球的力量自動運作，雖然李賀還能用自己的意志控制這顆星球所有的力量，但是他自身卻已經失去了一切。
「可憐孩子。」楚門蹲在地上，抓著李賀的腦袋左看右看。
「楚哥！楚哥！您救救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不應該！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像現在這樣。」李賀痛苦跪在楚門面前，痛苦萬分，但是他的眼中充滿希望，因為根據他對楚門的記憶，楚門是一個有求必應的人，無論是他的敵人還是他的朋友，楚門總是會幫助他們。
「李賀啊李賀。」楚門站起身來，拉著李賀的衣領讓他站起來。
「楚哥！」李賀雙眼之中滿是希冀，他感覺自己又要重新回到那個呼風喚雨的年代。
「你今年，多大了？」楚門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一百多歲了吧，我也不記得了。」李賀疑惑的回答，他不知道楚門為什麼要這樣問。
「你知道，人類是這個宇宙之中最脆弱的生物之一。我們沒有堅硬的甲殼，沒有可以在宇宙之中呼吸的真空肺，也沒有在火焰之中生存的陶瓷皮膚。我們只是這樣一種脆弱的生物，雖然我們傾盡全力來獲得力量，可是在宇宙的法則面前，你我都是平等的。」
「楚哥，您，您這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我的的意思是……」
楚門順手從樹上摘下一顆青棗，青棗在他的手中飛速變紅，變黑，最終變成粉末。
「你太老了，你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