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引流之水
岳淺靈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心裡已經明白，她剛才是被封龍胤給耍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成為醫聖。可是，他剛才居然大言不慚的在他面前說起這件事情。
她咬著牙齒咯咯得作響，若不是看著封龍胤是一個殘疾人。她早就上去，將他身上的錦被全被扔出去。
「封龍胤，再見！」她咬著唇瓣，惡狠狠的說著。轉身，就消失在門口。封龍胤只聽到吱吱呀呀的關門聲，就知道她已經遠去。
今日一早，岳淺靈便早早起床，瘟疫之事不能在拖下去了。她今日就要去面見皇上，將計劃全部告訴那個被病痛折磨的中年男人。如今，全城感染了瘟疫的老百姓都等著宮裡面的溫泉水治病。
輕輕的束了一個髮髻，將長長的秀髮披在腦後。岳淺靈行步輕盈，一動一靜之中都帶著一股子英氣。
不知不覺，她竟然走到了封龍胤的院子裡面。碰巧，房檐上面的一隻小鳥飛了出去，撲騰撲騰，發出特別大的聲音。與此同時，封龍胤打開了房門，一雙睿智的雙眼在清晨的第一瞬間就映到了岳淺靈的身上。
「好巧。」她磨著牙齒說著。
那個男人一聽，嘴角上揚，一雙明智的雙眼突然變得邪媚多情起來。他將大門打開，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緩緩說道，「你這麼早就來了？莫非是昨日沒有讓你留下來，所以你想我了？」他的語調不急不緩，邪魅的嗓音之中又夾著一絲溫柔，還真是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岳淺靈踏過木質的地板，從走廊上面走了下來，然後輕巧的帶著一絲傲嬌的模樣來到封龍胤的身邊。
「五王爺，我可不是有意來到你的院落附近。這一切都是碰巧，不過既然來了，我就不得不告訴你，進宮必須越早越好。今日我聽翠兒說，出去救治的太醫被感染了一批。由此可見，這一次的瘟疫來的是多麼可怕。」
太醫院裡面的太醫出去，定是做了一層又一層的防護。可是，就是在這樣的防護之下，他們居然被感染了。這足已說明，瘟疫來的很快，而且傳染點又多，又高。稍不留神，就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封龍胤皺著眉頭，亦是沒有想到瘟疫居然來的如此之快。
她定了定神，有些沉重的說道，「每天我只要想起有數以萬計的百姓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的心就像是被尖刀刺過一樣。看著那些流離失所的孩童，看著那些不堪病痛折磨，以死完結自己一生的老人，我就有些接受不了自己還在王府裡面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封龍胤第一次聽見岳淺靈這樣說自己。
「朝外的事情已經這般嚴重，我們隨即進宮面聖。」他淡然的說著，聲音中卻流露出一絲關心。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柔情的人，這一刻做到這一步，就足以說明他對這件事情很上心。一是因為這件事情已經關乎到了朝政，二是他不想看著岳淺靈如此悲傷。
讓皇上答應將宮中的溫泉水引流出去，讓那些瘟疫的受害者早點兒得到救治的機會。
她和封龍胤隨行，來到了宮殿門口。
只消走過這一道門口，他們兩人便可以見到這個皇朝至高無上的皇。雖然，皇上現在身體有恙，但是他是一國之主，只要是他下達的命令，就會一呼百應。
可是……
岳淺靈心中有些疑惑，她站在空曠的廣場之上，看著腳下面青綠色的石頭，心緒茫然。
「在想什麼？還不快點兒跟過來？」封龍胤移動著輪椅，轉頭看著那個有些慌張的女子。第一次，他從這個女子臉上看出來害怕。
溫泉之水，能夠救人。
若是皇上同意引流，則天下大安。
若是不同意，則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去面見了聖上，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若是你一直在這裡瞎想，也不是辦法。」他清冷又客觀的說著。
岳淺靈安靜的跟在封龍胤身後，最終還是收拾好了心情面見皇上。龍床之上的那個男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看來，他身上的病情也是加重了不少。
「是誰來了啊？」皇上輕聲發問，因為中間有一層厚厚的屏風遮擋，所以他並沒有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一旁的尖嗓子公公的說道，「回稟皇上，是五王爺和岳家姑娘來了。」
皇上一聽，正準備從床上起身。
尖嗓子公公有些著急的將皇上的動作給攔了下來，「皇上，當心龍體。若是皇上你想見他們，奴才去幫皇上把他們叫進來便是。」
皇上想了想，最終點頭。
封龍胤跨過屏風，撩開了那一層厚厚的帘子，來到了皇上的面前。看著面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封龍胤心裡約摸有些異樣的情懷。這是他的父皇，兒時總喜歡把他捧到手心之中。可是現在，這個男子甚至連倒一杯茶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皺著眉頭，把太監叫到一旁，「父皇前幾日病情都有所好轉，怎麼這一次又變成這樣了？莫非，宮裡面有人存心想對父皇下手？」封龍胤心中藏著憂慮，若是父皇殯天，到底對誰更有好處？
尖嗓子公公被封龍胤這般一說，嚇得著實不輕。
「回稟五王爺，皇上是因為擔心城外瘟疫之事，操心過度，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若是城外的瘟疫不能夠得到解決，皇上的病怕是也難得到解決。」尖嗓子公公支支吾吾的說道。
封龍胤皺著眉頭，命令尖嗓子公公先下去，這裡只留下他和岳淺靈就可以了。尖嗓子公公一開始還有些不願意，說是要得到皇上的口諭才行。
皇上躺在龍床之上，朝尖嗓子公公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岳淺靈用手輕輕的搭在皇上的脈搏之上，她晶元裡面雖然有很多藥品，可是要找到治療皇上身體的葯還是有些困難。
床上的男人，將手輕輕的鬆了回來，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一個君王，在朝政之上，向來都是擺著一副嚴肅的模樣。從君臨天下那一日開始，君王就沒有了絕對的自由。他要維護整個江山，就不能放肆大笑。從那時開始，皇上就不得不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是今日，皇上收斂了做君王的氣息，變得更像是一個普通人。
岳淺靈對著封龍胤輕輕搖頭，「皇上的病情我只能暫時讓它遏止住，若是要徹底根除，怕是只能夠想別的方法。」
這一刻岳淺靈突然想起了上官雲染，那個十大聖醫中的一位，在整個皇朝都有些極強的號召力。毫不誇張的說，他的權力有時候比君王的權力還要大，還要高上許多。皇上這種特別棘手的病情，說不定他會有些辦法，
可是，他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整個宮殿裡面被裝飾得富麗堂皇，就像是住進了一間用金子堆砌而成的城堡一樣。不過，城堡的主人此時正躺在床上，能夠感受到的只有病痛的折磨，再沒有其他。
微風從屋外面吹了進來，把門口的風鈴搖得直響。床榻之上的男人和封龍胤正在討論朝堂之事，而岳淺靈苦於沒有機會對皇上說起瘟疫，遂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感受著從高高的櫥窗外面吹來的風。溫柔又冰涼的風呼呼的刮來，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她的眼神一直望著遠方，等到終於把視線換回來之時，就看到了封龍胤一臉懇求的看著皇上。從她所站的位置，剛好看到封龍胤的側臉，完美的輪廓線，挺毅的鼻樑還有那堅定的眼神，無一不撼動著岳淺靈的心靈。陽光從櫥窗打了下來，剛好從她的身邊穿過然後打在了封龍胤的臉上。
岳淺靈只覺得眼神某些迷糊又朦朧，她看見金色太陽的光芒，把她面前的男人映得無限風光又耀眼。
她慢慢的靠近，走到了他的面前。
封龍胤看著皇上，一半懇求，一半隱忍的說道，「父皇，能夠救那些瘟疫患者的辦法就是利用皇宮的溫泉水，引流出去，讓那些瘟疫患者都能夠享用到。」
皇上的雙眸突然暗淡了下來，「胤兒，你可知道溫泉水不光是妃嬪們沐浴所用，還是我們封家的龍頭之水。若是引了出去，整個皇朝都會變得動蕩不安。其他什麼法子都行，就是這個不能。」他有些嘆氣的說道。萬萬沒想到，這個皇朝居然會在他這個時期發生這麼多事情。
封龍胤的眉眼也隨之暗淡下來。
「父皇，我想知道王權和天下百姓的性命你更看重誰？」隔了片刻，封龍胤擲地有聲的問了這樣一句話。的確，溫泉之水是龍脈的源頭，若是斷了，整個封氏皇朝可能也毀了。可是，若是王權旁落，能夠讓黎民得救，不就是天下蒼生之福嗎？
更何況，溫泉水不一定會流干。
皇上皺著眉頭，停了許久未曾說話。
「黎民百姓自然是比龍脈重要，後者是空，前者才是實。若是天下沒有百姓，那麼守住一個空國家還有什麼用呢？」皇上一嘆，道了一聲，「胤兒，瘟疫之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城隍廟旁聚集了很多備受瘟疫折磨的病人，岳淺靈提著用靈芝仙草提煉出來的藥丸站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