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28清香

昨夜下了一場瓢潑大雨，空氣略顯潮濕。清晨，一輪橘黃的太陽冉冉升起，一抹絢麗彩虹掛在蔚藍的天空上。

繁華的金陵城東市上，人拆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蘇平安身著一襲錦袍，腳踏錦靴，仰面眯著眼睛望了望天空中的彩虹，大步流星的來到福海酒樓。

「東家早上好！」福海酒樓剛剛開門，小二順子看到蘇平安走到酒樓門前，連忙恭敬的彎腰拱手作揖。

「順子，去后廚讓大廚做碗蓮子粥，再來個烤雞翅。」蘇平安對小二吩咐了一句，背著雙手，大步走進酒樓裡面。

「是，東家。」小二順子聽到蘇平安的吩咐，連忙朝廚房跑去。

大堂內，打雜的正在打掃酒樓大堂的衛生，掌柜的趙不柱正在櫃檯前一手撥著算盤，一手翻看著賬簿，看到蘇平安走了進來，連忙上前問好行禮。

「東家早上好。」

趙不柱上前作揖問道。

「早！」蘇平安和點了點頭，走到櫃檯前，拿起櫃檯上的賬簿翻看著，「柱子，酒樓最近生意還好嗎？」

掌柜趙不柱笑嘻嘻的走上蘇平安身邊道：「東家，酒樓每天依舊生意火爆，還有不少文人雅士光臨酒樓只是為了見上東家一面，嘿嘿。自從東家收拾了那個吃白食的，就沒人敢來找茬了，東家真是威風啊。」

蘇平安淡然一笑，「如此便好，如果再有敢來酒樓找茬的，你讓小二把他轟出去便是。」

趙不柱撓了撓耳朵，略顯遲疑道：「東家，要是那找茬的會武功呢？」

蘇平安不在意道：「那就叫巡城士兵把找茬的打出去便是。」

趙不柱連忙恭維道：「好好，小的明白了，還是東家有辦法。」

「東家，早飯來了。」這時，小二端著端著一碗蓮子粥和一盤烤雞腿走了過來，放在一旁的紅木方桌上，給蘇平安恭敬的施了一禮道。

「嗯。」蘇平安點點頭，把賬簿放在櫃檯上，走到紅木方桌旁坐在長凳上。

熱騰騰的蓮子粥散著發清香，拿著調羹喝了一口蓮子粥。

又捏了一片油包紙把烤雞翅包起來，拿在手中咬了一口，烤雞翅皮焦肉嫩，美味可口，咀嚼了兩下，滿嘴留香。

「東家，這烤雞翅如何？」小二在一旁咽了咽口水，笑容可掬道。

蘇平安吃了一口烤雞翅，又喝了一口蓮子粥，大手一揮道：「味道不錯，柱子，再給大廚加三兩銀子的工錢。」

趙不柱愣了一下，隨後連忙笑著恭維道：「好勒，東家，你可真是豪爽啊。」

蘇平安吃過早飯，給趙不柱吩咐了兩句什麼，舒展了兩下肩膀，便在趙不柱和小二的恭送下走出酒樓。

信步走上熱鬧的街市上，他準備回府，騎上汗血寶馬去駐紮在城外的軍營看看，便朝蘇府走去。

蘇平安剛走到蘇府門前，這時，從身後傳來一道急促腳步聲。

回頭一看，一名方臉士兵朝他這邊跑過來，拱手道：「蘇將軍！請等一下，屬下有事稟報。」

「何事？」蘇平安看了一眼跑到他身前的方臉士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士兵道：「蘇將軍！屬下在城外抓到一個劫匪說是您的同村好友叫蘇銘城，蘇將軍是否認識此劫匪。」

「……蘇銘城？！」

蘇平安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哪個給他送了半隻雞的同村好友二愣子。

方臉士兵道：「回稟蘇將軍，此劫匪正是蘇銘城。」

「他怎麼成劫匪了？！你是不是搞錯了？」蘇平安有點蒙圈，眨了眨。

方臉衙役道：「屬下不敢欺瞞蘇將軍，此人的確是劫匪，蘇將軍如若不認識此劫匪，屬下這就去回去把此人斬首。」

「慢！你回到軍營，把此劫匪帶到將軍府，待本將軍來審問。」蘇平安一揮手道。

「喏！」

二愣子蘇銘城自從當兵后，便沒了消息，現在有消息了，竟然成了劫匪，還被抓了，這真是造化弄人啊。

將軍府

士兵押著一名灰頭土臉的藍袍少年來到將軍府，「將軍，劫匪已押到！」

蘇平安平淡的目光看著藍袍少年，對士兵一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喏！」士兵拱手應諾，便轉身離開了將軍府。

「平安！」二愣子的眼中充滿了激動。

「二愣子，你怎麼成劫匪嗎？」蘇平安感覺二愣子有些陌生，也沒有太多感情，他只是出於二愣子在他病卧床榻時，能端著雞湯來看他，感覺二愣子還算對他有些情義。

二愣子撓了撓後腦勺，尷尬一笑，嘆了口氣，「哎，此話一言難盡，我聽說你當了將軍，本來想來這金陵城投奔你，心想不能這麼寒酸的見你，便在來時的路上打劫了一個商客，卻不想那商客大喊大叫，附近巡邏的士兵抓個正著，心想這下完蛋了，卻沒想到是被你的士兵給抓了，這也不知是該說不幸呢，還是萬幸……哈哈……」

「……哈哈，你遇到了我算是萬幸！走，咱們喝酒去。」蘇平安也是哈哈一笑。

……

兩日後

金陵城的閻太守突然抱恙，卧病不起，便請蘇平安暫時替他審理幾天案子。

蘇平安本來就兼職負責金陵城的城防和安全，只是不怎麼審理案子。

「咚……咚……咚……！」

清晨，肅穆的府衙公堂，上面頂著「明鏡高懸」的匾額。

衙門大門東側廊下為喊冤鼓，供百姓喊冤報官之用，但喊冤人一次只能擊三下，若亂擊就要先挨扳子后審案。

蘇平安剛來府衙，便聽到門外有人擊鼓鳴冤。

蘇平安頭戴一頂交腳璞頭。身著深緋色官袍，便來到府衙公堂，坐在上椅子上，等待衙役把擊鼓之人帶到公堂。

趙師爺作為閻太守的作為蘇平安的臨時師爺。

蘇平安正襟危坐在公案，驚堂木一聲脆響，威嚴道：「升堂！」

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兩班：「威武……」

「大人，您一定要為小民主持公道啊……！」

這時衙役帶著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馬臉漢子走了進來，這個中年人的一隻手臂被白布裹著，好像是被馬臉漢子給砍傷了，他們一同走了進來，這中年一進來就連哭帶嚎的喊著跪倒在地，不停的給蘇平安磕頭，猶如搗蒜一般。

另一個馬臉漢子只是低頭不言一語，他被身旁的中年漢子死死的抓著。

那中年漢子跪倒地上都不肯鬆開手，彷彿生怕這個馬臉漢子會跑掉一樣。

「你們二人各自報上名來，誰是狀告人，有何冤情啊？」蘇平安面無表情的淡淡說道。

「小民名叫武蒙余，小民是狀告人，小民被這個惡賊搶劫，這個惡賊還砍傷了小人，大人一定要為小人做主啊……」

這個名叫武蒙余的中年漢子眼淚都快從眼眶裡流出來了，咬著切齒的瞪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恨恨訴說著。

「小民名叫淳于易，小民實屬冤枉啊，是這個強盜想要搶奪小民的財物，他沒有得手，他就自己砍了自己一刀，誣賴是小民要殺他，誣賴是小民把他的砍傷的啊。」

這個名叫淳于易的馬臉漢子磕著頭，嘴裡喊著冤枉。

蘇平安手指在案桌上輕輕敲了兩下，看著兩人好像都是有莫大委屈似得，覺得還挺有意思，如果真的如這個淳于易說的，倒有很多疑點，就說武蒙余要是真的是搶劫之人，如果沒有得手，跑掉便是，為何要自己砍傷自己呢，所以淳于易說的話倒是有些牽強了。

「哦，淳于易，既然你說你是冤枉的，你可有證人嗎？」蘇平安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淳于易說道。

淳于易低著頭想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當時並無他人在場，所以並無證人，不過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

蘇平安站起身來，走到堂下，身旁的趙師爺也趕緊跟著蘇平安走了下來，蘇平安圍著跪倒在地的兩人轉了兩圈，然後走到武蒙余身前，若有所思的對趙師爺說道：「你去端碗飯來。」

「端碗飯？大人這是何意……？」

難道將軍大人餓了？可是現在又不是吃飯的時間，而且還是在公堂之上，趙師爺有些糊塗了，眨了眨他的小眼。

蘇平安看著這個趙師爺對他產生了質疑，心中浮現一絲冷笑，對他一擺手，淡淡一笑說道：「趙師爺，本將軍讓你去端碗飯，你就去，難道你對本將軍的話有疑問嗎？」

「哦……不敢，小人這就去……」趙師爺心中一驚，心中誠惶誠恐，他哪敢得罪蘇將軍，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應是。

少傾，趙師爺就端著一碗剛做好的陽春麵走了過來，然後遞給蘇平安說道：「大人，請慢用……」

蘇平安看著這個趙師爺，心裡直翻白眼，哭笑不得的說道：「趙師爺，本將軍有說要自己吃嗎？你把這碗麵條遞給武蒙余吃。」

「武蒙余？給他吃？哦……好。」

趙師爺更是迷糊了，這大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啊，第一次聽說審案大人還給狀告人賞飯呢，這簡直是荒謬嘛……，可是他看到蘇平安瞪了他一眼，連忙就把眼中的質疑之色收了回來，然後把手中端的那碗陽春麵遞給了武蒙余。

武蒙余端著這碗陽春麵，看著這碗香噴噴的麵條，愣了一愣，說實話他還真的有些餓了，這大人對狀告人的待遇還真是好，一來就先送麵條給他吃，但是他還是沒有膽子敢在公堂之上吃麵條，然後又抬頭看了看蘇平安，面露疑惑的低聲問道：「大人，小民就在這吃嗎？」

「嗯，你快吃吧。」蘇平安微微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狀告人武蒙餘一聽大人真的讓他在這公堂之上吃飯，也不管那麼多了，便把端著的那碗麵條放在地上，然後拿起趙師爺遞給他的一雙筷子，用左手吃了起來。

「好了，不用吃了。」

這武蒙余剛吃兩口，正覺做的美味時，就被蘇平安的話給打斷了，趕緊把嘴裡的麵條咽了下去，然後抬頭疑惑的問道：「大人，有什麼事嗎？」

「哼，什麼事，你這個搶劫未遂，還想反咬一口的惡賊，還問本將軍為什麼。」蘇平安哼了一聲，淡淡一笑，不屑的說道。

「大人，小民的傷真的是被這個淳于易砍傷的啊，您可要明察秋毫，不能隨便冤枉好人啊。」武蒙余聽到蘇平安此話，連忙趴在地上就又磕了幾個響頭，連呼冤枉。

「呵呵，冤枉好人……你也算得上好人？」

蘇平安冷冷一笑，眼中浮現一絲譏諷，繼續朗聲說道：「如果是淳于易拿刀砍你的手臂，那麼，其傷應該是上面重，下面輕；而現在你右臂的傷是下面重而上面輕，這樣就證明是你武蒙余自己用左手拿刀砍傷的啊，你這誣陷好人的惡賊，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個本來是狀告人的武蒙余聽到蘇平安此話，愣了半晌，才趴在地上磕頭求饒道：「……小民知錯了，求大人網開一面，……不要把小人發配充軍啊。」

「哼，饒了你？你這種搶不到別人的財物，還要反咬一口的惡人，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掉你呢，不過念你是初犯，就杖刑三十然後關押到大牢兩個月，好好的悔過吧。」

「杖刑三十？」

這武蒙餘一聽杖刑三十立馬暈了過去，其實蘇平安對他的刑法已經算輕了，像武蒙余這種搶劫犯，一般都是臉上刺字，然後被發配充軍的。

充軍重刑在是極為盛行的，充軍勞役監分佈所在，最遠四千里，最近一千里，分發地區南北方向有一定限制，按刑罰所及的對象和刑期。

「大人，明察秋毫，實乃再世包青天啊……」淳于易見真相大白，還了他一個清白，連忙對蘇平安叩頭稱謝。

趙師爺看著這誣陷好人的武蒙余，被拉出去施行杖刑，然後想到蘇平安只是片刻時間，便把案子的真相給識破了，對蘇平安暗豎大拇指，心中不禁對蘇平安產生幾份敬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