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舌戰群豪 上（修）

光明頂上，明教的一群人已經十分不妙了。青翼蝠王、楊逍、說不得、彭和尚等人，個個都身負重傷，其餘的明教和天鷹教教徒也是死傷慘重。

而廣場中心有兩人正在拚斗，只見相鬥雙方都是空手，但掌風呼呼，威力遠及數丈，顯然二人都是絕頂高手。那兩人身形轉動，打得快極，突然間四掌相交，立時膠住不動，只在一瞬之間，便自奇速的躍動轉為全然靜止，旁觀眾人忍不住轟天價叫了一聲：「好！」

其中那身材矮小、滿臉精悍之色的中年漢子，正是武當派的四俠張松溪。他的對手是個身材魁偉的禿頂老者，長眉勝雪，垂下眼角，鼻子鉤曲，有若鷹嘴。正是白眉鷹王——殷天正！

忽然聽得華山派中有人叫道：「白眉老兒，快認輸罷，你怎能是武當張四俠的對手？」白眉鷹王心中那個氣啊！ＴＮＮＤ，他白眉鷹王怎麼說也是和張三丰同一時代的前輩，要不是他早已受傷，有怎麼會打不過張三丰的一個徒弟呢！

當然，之前那番話只是他的一個一閃而過念頭，現在他正在和張松溪拚鬥內力，分不得神。

只見殷天正和張松溪頭頂都冒出絲絲熱氣，兩人便在這片刻之間，竟已各出生平苦練的內家真力。一個是天鷹教教主、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一個是張三丰的得意弟子、身屬威震天下的武當七俠，眼看霎時之間便要分出勝敗。明教和六大派雙方都是屏氣凝息，為自己人擔心，均知這一場比拚，不但是明教和武當雙方威名所系，而且高手以真力決勝，敗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憂。只見兩人猶似兩尊石像，連頭髮和衣角也無絲毫飄拂。殷天正神威凜凜，雙目炯炯，如電閃動。張松溪卻是謹守武當心法中「以逸待勞、以靜制動」的要旨，嚴密守衛。他知殷天正比自己大了二十多歲，內力修為是深了二十餘年，但自己正當壯年，長力充沛，對方年紀衰邁，時刻一久，便有取勝之機。豈知殷天正實是武林中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年紀雖大，精力絲毫不遜於少年，內力如潮，有如一個浪頭又是一個浪頭般連綿不絕，從雙掌上向張松溪撞擊過去。

這時，忽聽殷天正和張松溪齊聲大喝，四掌發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

張松溪道：「殷老前輩神功卓絕，佩服佩服！」

殷天正聲若洪鐘，說道：「張兄的內家修為超凡入聖，老夫自愧不如。閣下是小婿同門師兄，難道今日定然非分勝負不可嗎？」

張松溪道：「晚輩適才多退一步，已輸了半招。」躬身一揖，神定氣閑的退了下去。

突然武當派中搶出一個漢子，指著殷天正恕道：「殷老兒，你不提我張五哥，那也罷了！今日提起，叫人好生惱恨。我俞三哥、張五哥兩人，全是傷折在你天鷹教手中，此仇不報，我莫聲谷枉居『武當七俠』之名。」

嗆啷啷一聲，長劍出鞘，太陽照耀下劍光閃閃，擺了一招「萬岳朝宗」的姿式。這是武當子弟和長輩動手過招時的起手式，莫聲谷雖然怒氣勃勃，但此時早已是武林中極有身分的高手，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舉一動自不能失了禮數。

殷天正嘆了口氣，臉上閃過一陣黯然之色，緩緩道：「老夫自小女死後，不願再動刀劍。但若和武當諸俠空手過招，卻又未免託大不敬。」指著一個手執鐵棍的教徒道：「借你的鐵棍一用。」那明教教徒雙手橫捧齊眉鑌鐵棍，走到殷天正身前，恭恭敬敬的躬身呈上。殷天正接過鐵棍，雙手一拗，拍的一聲，那鐵棍登時斷為兩截。

旁觀眾人「哦」的一聲，都沒有想到這老兒久戰之後，仍具如此驚人神力。莫聲谷知他知他不會先行發招，長劍一起，使一招「百鳥朝鳳」，但見劍尖亂顫，霎時間便如化為數十個劍尖，罩住敵人中盤，這一招雖然厲害，但仍是彬彬有禮的劍法。殷天正左手斷棍一封，說道：「莫七俠不必客氣。」右手斷棍便斜砸過去。數招一過，旁觀眾人群情聳動，但見莫聲谷劍走輕靈，光閃如虹，吞葉開闔之際，又飄逸，又凝重，端的是名家風範。殷天正的兩根斷鐵棍本已笨重，招數更是獃滯，東打一棍，西砸一棍，當真不成章法，但有識之士見了，卻知他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實已臻武學中的極高境界。他腳步移動也極緩慢，莫聲谷卻縱高伏低、東奔西閃，只在一盞茶時分，已接連攻出六十餘招凌厲無倫的殺手。

再斗數十合后，莫聲谷的劍招愈來愈快可是不論他如何騰挪劈刺，總是攻不進殷天正兩根鐵棍所嚴守的門戶之內。忽然，猛地里一聲清嘯，劍法忽變，那柄長劍竟似成了一條軟帶，輕柔曲折，飄忽不定，正是武當派的七十二招「繞指柔劍」。旁觀眾人看到第十二三招時，忍不住齊聲叫起好來。

這時殷天正已不能守拙馭巧，身形遊走，也展開輕功，跟他以快打快。突然間莫聲谷長劍破空，疾刺殷天正胸膛，劍到中途，劍尖微顫，竟然彎了過去，斜刺他右肩。這路「繞指柔劍」全仗以渾厚內力逼彎劍刃，使劍招閃爍無常，敵人難以擋架。殷天正從未見過這等劍法，急忙沉肩相避，不料錚的一聲輕響，那劍反彈過來，直刺入他的左手上臂。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爾陡然間長了半尺，在莫聲谷手腕上一拂，挾手將他長劍奪過，左手已按住他「肩貞穴」。白眉鷹王的鷹爪擒拿手乃百餘年來武林中一絕，當世無雙無對。莫聲谷肩頭落入他的掌心，他五指只須運勁一捏，莫聲谷的肩頭非碎成片片、終身殘廢不可。武當諸俠大吃一驚，待要搶出相救，其勢卻已不及。

殷天正嘆了口氣，說道：「一之為甚，其可再乎？」放開了手，右手一縮，拔出長劍，左臂上傷口鮮血如泉湧出。他向長劍凝視半晌，說道：「老夫縱橫半生，從未在招數上輸過一招半式。好張三丰，好張真人！」他稱揚張三丰，那是欽佩他手創的七十二招「繞指柔劍」神妙難測，自己竟然擋架不了。

莫聲谷呆在當地，自己雖然先贏一招，但對方終究是有意的不下殺手，沒損傷自己，怔了片刻，便道：「多蒙前輩手下留情。」殷天正一言不發，將長劍交還給他。莫聲谷精研劍法，但到頭來手中兵刃竟給對方奪去，心下羞愧難當，也不接劍，便即退下。

忽然，武當派中又步出一人，黑須垂胸，卻是武當七俠之首的宋遠橋，說道：「我替老前輩裹一裹傷。」從懷中取出金創葯，給殷天正敷在傷口之上，隨即用帕子扎住，天鷹教和明教的教眾見宋遠橋一臉正氣，料想他以武當七俠之首的身分，決不會公然下毒加害，殷天正說了聲：「多謝！」更是坦然不疑。

哪知宋遠橋裹好傷后，退一步，長袖一擺，說道：「宋某領教老前輩的高招！」

白眉鷹王殷天正正要接招，突然，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廣場響起：「哎呀呀……想不到，武當七俠就是這麼欺負一個老人家的，要是被你們師傅張三丰、張真人知道了會不會打你們ＰＰ呢？」

「是誰？！」六大派群豪向四周觀望，想要找出那個出言不遜、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出來。

「誰在那裡？滾出來！」突然峨眉的滅絕師太向廣場左邊厲喝一聲，同時手中倚天劍出，一道威力無匹的劍氣射向那裡。

轟隆隆一陣飛沙走石，六大派群豪還來不及感嘆滅絕師太的強大，只見一個青年踩著鬼魅般的步法，每每在石頭要砸中他時躲了開去，並迅速移到廣場中央，站到白眉鷹王與宋遠橋之間。

這時眾人才見到此青年的相貌。只見他一身素袍，劍眉星目，一臉堅毅，並不像是一個邪惡之人，反倒像是從軍中出來的軍士；而他肩上則趴著一隻火紅色的小蛤蟆，正抱著一個小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你是何人？！」滅絕師太喝道。

「嘿嘿……我嗎……」封傑嘿嘿一笑道「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宋大俠不必知道。」

「哼哼……好一個無名小卒，貧尼還未曾見過武功如此之高的無名小卒！快說！你是誰？從哪來的？想幹什麼？」滅絕師太果然不同反響，不愧被譽為「倚天」第一反派，無數倚天粉絲心中最討厭的人。

封傑這麼在心中感嘆著，不過感嘆歸感嘆，話還是要說的。

「小子姓封，單名一個傑，來自Ｍ國海豹突擊隊，來這裡嗎……則是為了揭露一個天大的陰謀！！」

「封小兄弟，不知你來想要揭露什麼陰謀？」宋遠橋不愧是張三丰教出來的武當七俠之首，就是有風度，不但不計較封傑之前那番話，還很有禮貌的向封傑提問。比那個滅絕老尼姑不知強了多少倍！

聽封傑與宋遠橋這麼一說，群豪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就連明教眾人也例外，紛紛叫道「快說啊，什麼陰謀？」

「嘿嘿……」封傑還是先嘿嘿一笑，等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時，他才說道：「不知諸位群豪可還記得幾十年前，金毛獅王謝遜大鬧武林殺害了許多英雄好漢的事嗎？」

崆峒派中的一個人叫道：「那麼大的事在場的武林人士誰不知道啊！你要說的陰謀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封傑神秘的一笑，道：「在幾十年前的某一天，金毛獅王招待了一個客人。當然，他只是招呼一個客人，並沒有什麼。但是，這個客人卻是不懷好意，他趁謝遜喝醉時，強暴了他老母，一腳踹死了他老爹，雞*了他不滿周歲的兒子，又打死他老婆，最後更是血洗了整個謝家。可憐謝遜一家幾十口被無辜殺害，就連他家的老鼠、蟑螂都沒放過……」

「你們說，結下了這麼大的仇，謝遜只要還是個胯下帶把的，就不可能不報仇，大傢伙說是不是？」

封傑一番話一說出來，群豪頓時炸開了鍋：「那當然，他要還是個男人就不可能不報仇。」

「那個血洗了整個謝家的傢伙是誰啊？真ＴＭＤ不是人，人家好心好意招待他，他還恩將仇報！」

「那個傢伙是不是變態啊？連謝遜老母和兒子都不放過，聽說謝遜老母都八十多了……」

嘰嘰……

喳喳……

而六大派和武林群豪們並沒有注意到在少林派最後面的一個和尚，整個光頭憋的通紅，能跟西紅柿有一比。

看著群豪在台下嘰嘰喳喳的討論，封傑不禁在心中得意的到：「看來老子還是蠻有幾分演講的天分的嗎！」

「嗯哼！」封傑咳嗽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等到場面再度安靜下來，封傑才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現在明教雖然現在被稱為魔教，但是在明教教主陽頂天失蹤之前，明教的名聲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傳出來。知道陽頂天失蹤，金毛獅王謝遜在江湖上大開殺戒，殺害了許多英雄大俠，才使得明教的名聲如此之差。但是，這全部都是一個人的陰謀！他血洗謝遜全家，就是希望謝遜為了殺他報仇不擇手段，加上他在暗中推波助瀾，致使明教的名聲在武林中臭不可聞。最後，造成現在六大派圍攻光明頂的局面！」

此話一出，現場再次炸了鍋，張松溪上前一步問道：「封小兄弟，請問你這麼說，可有什麼證據呢？」

現場也安靜了下來，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不可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封傑環視一周，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對坐在一邊運功療傷的楊逍等人道：「請問楊左使、鷹王前輩、你們可還認得你們的前任陽教主的字跡？」

楊逍等人相互對視一眼，楊逍點點頭道：「教主的字跡我當然認得，不知封小兄弟有何指教？」

「這封信，乃是你們陽教主的遺書，你們一看便知……」封傑將書信用乾坤大挪移的運勁方式飛給楊逍。

楊逍臉色微微一變，接過書信，深深地看了封傑一眼，然後撕開信封，抽出一幅極薄的白綾來，只見綾上寫道：「夫人妝次：夫人自歸陽門，日夕鬱郁。余粗鄙寡德，無足為歡，甚可歉咎，茲當永別，唯夫人諒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遺命，令余練成乾坤大挪移神功后，率眾前赴波斯總教，設法迎回聖火令。本教雖發源於波斯，然在中華生根，開枝散葉，已數百年於茲。今韃子占我中土，本教誓與周旋到底，決不可遵波斯總教無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為主。聖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華明教即可與波斯總教分庭抗禮也。今余神功第四層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氣翻湧不能自制，真力將散，行當大歸。天也命也，復何如耶？今余命在旦夕，有負衣教主重託，實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親筆遺書，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護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頒余遺命曰：『不論何人重獲聖火令者，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服者殺無赦。令謝遜暫攝副教主之位，處分本教重務。乾坤大挪移心法暫由謝遜接掌，日後轉奉新教主。光大我教，驅除胡虜，行善去惡，持正除奸，令我明尊聖火普惠天下世人，新教主其勉之。余將以身上殘存功力，掩石門而和成昆共處。夫人可依秘道全圖脫困。當世無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無第二人能推動此『無妄』位石門，待後世豪傑練成，余及成昆骸骨朽矣。頂天謹白。余名頂天，然於世無功，於教無勛，傷夫人之心，齎恨而沒，狂言頂天立地，誠可笑也。」

楊逍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長嘆一聲，苦笑出來。明教其他人覺得奇怪，便把腦袋湊過去看，看過之後也和楊逍一樣長嘆一聲，苦笑出來。

這時，封傑又開始緩緩說道：「數十年前，陽教主的夫人和江湖上的渾圓霹靂手——成昆乃是青梅竹馬。但那個傢伙沒本事，所以最後被陽教主娶走了。之後呢，他又賊心不死，勾搭人家老婆。而陽教主的夫人也因為跟他有舊情，加上陽頂天總是閉關導致她欲求不滿，所以跟他勾搭上了。而他們偷情就偷情吧，他們有一次竟然跑到陽頂天閉關的密室的旁邊的那間房間幽會，你們說他們這不是欺人太甚嗎！於是聽到他們在隔壁甜言蜜語的陽頂天頓時氣得走火入魔，衝進去把成昆一頓暴打。而他夫人也因為偷情被撞到而羞愧的自殺身亡。最後，陽教主也因為走火入魔傷勢過重死掉了。所以成昆這個傢伙便留下了心理陰影，變成了一個連老太婆和小孩都不放過的超超超超超超超……超級大變態！」

「成昆在哪裡？」性格最剛烈的白眉鷹王殷天正問道。他此時的語氣有如九幽之上傳來的，可見他對成昆已是恨到了極點！！其他明教眾人也同樣是滿臉陰沉的看著封傑。

封傑嘆了一口氣，然後道：「成昆在殺害了謝遜一家后，將自己頭髮全部剃光，混進了少林。現在他還在少林混出了點名堂，他的法號叫圓真！」

「圓真？！」群豪嘩然，看來還是有一些人認得他的。頓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少林派的方向，所有的少林弟子也都慌張的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