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無法釋懷
慕靳晟默默的陪著顧時藍,然後房門口傳來腳步聲,他回頭便看到池宴出現在門口。
他看了眼顧時藍,然後起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慕靳晟看著池宴進了病房,將房門關上,然後他拿出手機,撥出去一通電話。
病房內,池宴直截了當的開口:「時藍,如果你對你的死有不滿,你儘管針對在我身上,時叔畢竟是你的父親。」
顧時藍冷笑,「那位的女兒已經死了。」
池宴質問:「你忍心嗎?」
「你問我忍心嗎?」顧時藍嗤笑出聲,眼神閃過厲色,「池宴,我倒想問問你們,把我逼下懸崖時,你們忍心嗎?那位在下達命令時,有想過我是他的女兒嗎?」
池宴皺眉,「作為一名軍人,你應該有捨棄親情的覺悟,在公事前,他只是你的上司,一個以大局為重的上司!」
顧時藍忍不住笑了。
沒錯!作為軍人,她能夠接受這樣的安排,可是他們不只是上下級的關係,他們還是父女!
她不論在執行多麼危險的任務,從沒想過,會被拋棄。
會被自己的父親,當成一枚棄子對待。
作為軍人,她理解他,可是作為女兒,她無法釋懷。
池宴繼續說:「時藍,你根本不了解時叔,你只看到他無情的一面,可是你不知道你走後這麼多夜晚,他是怎麼度過的。」
「在他確診之後,醫生說手術有很大的概率能夠延長壽命,可是他偏偏選擇不治,不是你以為的他想體面的離開,是他覺得他欠你的,他想早點解脫!」
「時叔的一輩子奉獻給了國家,他的信念你最清楚不過,如果當時我們兩個人的任務調換,換做是我,他同樣會捨棄我。」
「時藍,軍令如山,我們只能服從。」
是啊,那個人一輩子奉獻出去,就連他唯一的女兒,也是機械化的為國家培養的。
對於他的信念,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面無表情的開口:「你說的沒錯,軍令如山,時藍服從了,時藍也死了,所以,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池宴開口:「你畢竟是最了解時叔的人,我希望你能夠勸說時叔進行手術,在他最後的這段路,走得不那麼難熬。」
顧時藍笑了,「你不覺得自己在痴人說夢嗎?我現在什麼身份?一個娛樂圈的藝人,估計他多看兩眼都會覺得嫌棄,讓我去說服他?」
池宴語氣堅定:「不論你現在什麼身份,你骨子裡就是他的女兒,我相信你可以的。」
頓了頓,池宴又說:「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時叔有個親妹妹,你的親姑姑,在出生不久就弄丟了,這也是不久前我從時叔口中得知的,如果你願意,我會安排好一切,讓你以時叔妹妹的女兒的身份和時叔相認。」
顧時藍一怔,有些半信半疑池宴的話。
她從未聽說過這件事,家裡人從沒有提過她還有個姑姑,這會兒竟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
池宴離開病房,顧時藍靠在床頭,視線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下起了學,雪花在狂風的席捲下掙扎著,拍打在窗戶上,隨即化開。
彷彿是她上輩子的人生一般,像是個機器,從小被安排到大,即便是死,也有她該有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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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
顧時藍實在睡不著,便起身走出病房溜達著。
不知不覺,她走過走廊拐角,就看到盡頭的窗戶下,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視線盯著窗外。
似乎聽到腳步聲,對方轉頭看過來,年邁的聲音發出一個字:「誰?」
顧時藍對上那犀利的目光,正要收回視線離開,卻被叫住。
「你過來。」
一如既往的命令的語氣。
顧時藍遲疑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兩個人都穿著病號服,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時航打量著顧時藍,「我聽池宴提起過你在這兒,說是念驍求著他讓你住在這裡的,怎麼病了?」
顧時藍指了指側身,病號服下受傷的部位。
時航皺眉,「闌尾炎?」
顧時藍搖頭,「中槍。」
時航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顧時藍又說:「黑粉太多了,所以就私下來尋我報仇。」
時航半信半疑,看著顧時藍兩秒,認定她是在開玩笑,語氣有些嚴肅:「小小年紀,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尤其是公眾人物,要對人民,為國家,起到良好的帶頭作用,而不是帶來負面的引導。」
聽著這番話,顧時藍心裡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這樣的話語,從小到大,她記不清聽過多少次了。
他時刻的教育著她,給她指引著人生方向,不管她認不認可,喜不喜歡,都要強加到她的身上。
只是面前的男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憔悴。
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人真的老了幾近十歲的樣子。
時航以為她因為他的厲色嚇的不說話,語氣緩了幾分,「我看過了你拍的軍人的那部劇,還不錯,之前對你們這些藝人,確實是有點誤解,導致見過你幾次對你不太友善,既然你是念驍的女朋友,就要做到不給他惹麻煩。」
顧時藍怔住,她是第一次從這個人口中聽到帶有歉意的話。
她垂了垂眸,低聲開口:「時先生誤解了,我和池念驍只是好朋友,並非戀愛關係,之前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因為池念驍為了袒護我。」
時航不悅,「這臭小子,竟敢騙我!」
顧時藍沒有接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她作為時藍時,就跟他很少溝通。
他們之間的談話,大多是圍繞著工作,國家,軍事,涉及到生活、親情的事情,就會冷場。
他們之間,真的有太大的隔閡。
半響,就在顧時藍準備回去時,時航開口了。
「聽說你家裡父親也是軍人。」
「是,很早就犧牲了。」
時航點點頭,視線看著窗外,「外面的雪下得可真大,一定挺冷的。」
「嗯。」
「你這樣嬌弱的女孩子要是在雪地里站一夜,估計要殘廢了吧。」時航莫名起來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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