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醒

「奇迹！」

「本年度最大不可思議！」

「不敢相信，昏迷兩年植物人竟然蘇醒！」

「……今日早間，本城前首富獨女從昏迷中蘇醒……」

「……文斯莉，本城前首富獨女。兩年前的五月十日，同相戀一年的男友領取結婚證不到五小時，突發意外陷入長達兩年的昏迷。

更不幸的是，文斯莉發生意外的第二天，也就是兩年前的五月十一日，她的父親和繼母發生激烈衝突，雙雙身亡……」

「……身為萬順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文斯莉地蘇醒，是否會給萬順集團帶來動蕩，或是人事方面的劇變，本台將持續關注……」

「目前，萬順集團沒有發表任何聲明……」

「據悉，文斯莉的丈夫在得知她蘇醒后，已經在第一時間趕往醫院。」

……

文斯莉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噩夢！

夢境很可怕。

即便是在夢裡，她也害怕地渾身顫抖。

她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

緊接著，父親和繼母發生爭執，雙雙斃命。

植物人兩年後，她很幸運地醒來。

然而這也是不幸的開始。

她的丈夫，領取結婚證不到一天，她就陷入昏迷的「新婚丈夫」，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

失去了最疼愛她的父親，讓她痛不欲生。

她成了孤兒，無父無母的孤兒。

周圍餓狼環伺。

孤立無援的她，將丈夫顧佳豪當成了救命稻草，給予完完全全地信任。

她將父親打下的江山交給顧佳豪，幫他在公司樹立威信。

反正她對商業不感興趣。

甚至，為了表示信任，她還提前立下遺囑，顧佳豪成為她的遺產繼承人。

就是這一步棋，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敗了！

她信錯了人。

夢境里，她坐著輪椅，被人推上大廈天台。

一隻激動，顫抖，機關算盡得意洋洋的手，一隻屬於女人白皙的手，將她推入死亡。

這個噩夢就像是纏著她的詛咒，反反覆復在夢中出現。

以至於，夢中的一些場景，她都可以熟悉地背下來。

她掙扎，反抗……

她要擺脫這一切。

她一次一次高聲呼喊顧佳豪，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她努力靠近，卻永遠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

她想回頭，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誰將她推下樓頂，卻每次在轉頭那一瞬間陷入噩夢循環。

夢裡面，永遠都是一隻白皙的手，將她推入死亡。

她在夢裡，死了一次又一次，反反覆復，永遠無法擺脫。

她不甘心！

父親過世，她不甘心！

顧佳豪背叛，她不甘心！

最後地死亡，她更不甘心！

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她要查清楚一切，阻止這一切。

她要醒來！

快點醒來！

讓噩夢見鬼去吧！

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噩夢沒有繼續，她似乎真的醒了。

緊接著，病房裡面圍滿了醫生護士。

看著他們臉上驚奇的表情，醫療器械換了一樣又一樣，醫生在耳邊嘮叨詢問……

她張張嘴，艱難地吐出聲音，「……我……怎……么了？」

「文小姐，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姓梁。這是幾？」

「二！」

「三加三等於幾？」

「六！」

「太好了！兩年前你發生意外，陷入昏迷，也就是俗稱植物人。毫無徵兆，你今天就醒了，這是奇迹。你放心，醫院已經通知了你的家屬，很快你就能見到家人。你剛醒來，身體虛弱，有什麼問題慢慢來……」

植物人？

兩年？

醫生後面說了什麼，她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心口疼，很疼很疼。

難道噩夢成真？

夢境里，那些反反覆複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父親真的死了？

顧佳豪真的會背叛她？

她真的會死？

為什麼？

不！

不可能！

那只是噩夢，怎麼可能成真。

她一定還在做夢。

那麼可怕的夢，一定是假的。

……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醫生護士散去，病房內安靜到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病房門輕輕一動，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個男人，彷彿沐浴著陽光，帶著最真摯的感情，激動地跑了進來。

他怕驚著她，又放慢了腳步，緩緩走到病床前。

「斯莉？斯莉！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好怕你醒不過來。醫院一早打來電話，我還以為是惡作劇。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他流下激動的眼淚。

此時此刻，他內心喜悅，感動，感激，慶幸，愧疚，不忍……

他望著她，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情專註。

多麼漂亮的一雙眸子啊！

斯文又帥氣的臉蛋。

三年前，文斯莉就是被這雙漂亮的眸子，帥氣的臉龐吸引，不可自拔。

不顧父親反對，最終選擇嫁給眼前這個男人，顧佳豪！

誰能想到，領取結婚證不過半天時間，她因為意外住進醫院，陷入長達兩年的昏迷。

那也是噩夢的開始。

她看著他，這一幕多麼地熟悉。

他坐在病床前，眼中是高興的淚水，深情地望著她。

這一幕在夢裡面，反反覆復出現了無數次。

她甚至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說的話。

「斯莉，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梁醫生說你能說話，大腦沒有受到影響，難道他在騙我？」

文斯莉張嘴，她想說話。

她有很多很多的問題。

她最關心的事情，爸爸呢？

為什麼她醒來這麼長時間，爸爸卻沒有出現？

難道爸爸真的出了意外？

真的在她昏迷的第二天身亡？

不，這都是夢。

夢就是夢，怎麼可能成真。

你說啊！

你快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斯莉？斯莉？你千萬別嚇我。醫生，醫生……」

看著文斯莉突然變得痛苦的表情，顧佳豪慌了。

他大聲呼喊醫生，他伸手去按呼叫鈴，卻被對方攔住。

「……我……沒……事！我要見我爸。我醒來這麼長時間，為什麼我爸沒出現？他那麼疼我，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語言越來越流暢，眼神也越來越堅定。

她動不了，但她可以觀察，思考。

誰也別想阻止她獲知真相。

顧佳豪的表情明顯僵硬，他努力做出正常的樣子，努力去笑。

「你別胡思亂想，爸爸他沒事，他很好。他人現在在國外，得知你醒來的消息，已經第一時間趕回來。」

文斯莉失望了。

內心被巨大的痛苦所籠罩。

他在說謊！

她一眼就看出，他在說謊！

噩夢成真！

爸爸死了！

就在她出事的第二天，爸爸死了。

世上最疼愛她的親人不在了。

從今以後，她在這個世上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她最親的人沒了。

夢裡面的一切全是真的。

更恐怖的是，夢裡面，她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后，將顧佳豪當做了生命中唯一的支柱，最信任的人。

萬萬沒想到，他欺騙她，背叛她，傷害她。

甚至……

爸爸的死，都有可能和顧佳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巨大的痛苦和恐懼，像是深不可測的浪潮，席捲而來，瞬間吞沒了她。

嘔！

她像是瀕死的魚兒，艱難地呼吸。

神智有些模糊，渾身輕飄飄，快要飄向半空。

病房打開，顧佳豪被趕了出去。

一群醫生護士圍著她，說著什麼話，遙遠而又模糊。

然後……

她徹底昏迷過去。

……

顧佳豪神情頹喪地坐在病房外，像是個孤魂野鬼。

直到到醫生從病房出來，他才活了過來，魂魄歸位。

「醫生，斯莉怎麼樣？」

醫生非常嚴肅，也很生氣。

「顧先生，我事先提醒過，文小姐身體很虛弱，受不得任何刺激。這次她只是胃液倒流，引起暫時昏厥，已經用了葯，沒有大礙。

下一次未必就有這麼好的運氣。顧先生，我們都希望文小姐早日康復，所以不要再刺激她。」

「我什麼都沒說，是真的。我怎麼可能傷害斯莉。她自己好像有預感，一直在問文先生為什麼沒來看望她。我告訴她文先生在國外，她突然就……」

醫生聞言，也嘆了一口氣。

「文小姐如此敏感，我看這兩天顧先生就不要露面，以免又刺激她。等她身體好轉一些，你們再見面不遲。」

顧佳豪表情一僵，似乎是不敢相信。

他充滿敵意地質問，「梁醫生這話，我不太明白。你是懷疑我會傷害斯莉？你這是誹謗。沒有人比我更關心的斯莉的安危。

反倒是梁醫生你，請你注意你的言辭和舉止，保持正常的醫患界限。你只是斯莉的主治醫生，不是她的任何人。」

梁醫生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對他的話不為所動。

然後，再次強調，「顧先生真為了文小姐好，這兩天最好不要見面。等文小姐做好準備，你們再見面也不遲。」

「我們是夫妻，什麼時候見面輪不到你來……」

「文小姐是病人，家屬請遵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