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金盞娛樂V：曾因出演《御靈犀》中蘇曼芷一角而備受好評的演員楊雯依今日在自家小區跳樓自殺，疑因不堪網路暴力。

評論區內——

網友A：靠，她怎麼也自殺了？她爸不就是自殺死的嗎？

網友B：楊女表就這麼死了？騙人的吧？

網友C：是你們這些黑子把她逼死的！你們都是殺人犯！

網路上掀起巨浪，「楊雯依自殺」的話題迅速登頂熱搜，標籤從「沸」到「爆」，從前如同水蛭一樣看到「楊雯依」這三個字就趕過來吸血的黑粉集體失聲，數量微小的粉絲「楊樹」大多難以接受，「楊雯依粉絲後援會」甚至控訴「金盞娛樂」造謠。

一個小時之後，曾對楊雯依無數黑粉辱罵言論視而不見的經紀公司「星英娛樂」發表聲明，證實楊雯依自殺身亡，並貼上她的抑鬱症診斷證明。

黑粉聞聲來不及刪光曾經黑她的評論，就趕緊發微博痛斥網路暴力，悼念楊雯依，語氣之沉痛，態度之誠懇，恍若虔誠的孝子。

一群營銷號加班加點趕出「回顧最好的蘇曼芷」、「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網路暴力何時休止」等稿件，眼見轉發評論點贊飆升，數據喜人。

楊雯依的前男友，當紅流量明星霍井在當天的微博直播中泣不成聲，啞著嗓子訴說對前女友的緬懷和思念，彈幕和評論區里無數粉絲在稱讚他的深情，楊樹「當初就是你甩了她還縱容粉絲網暴她」的嘶吼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沒有人會注意。

熱搜持續一天，悼念持續三天，關於網路暴力的討論堅持最久，持續了一周時間，一周后，星英娛樂發布重磅消息，透露他們找到了楊雯依的親妹妹楊念，對方已同意簽約，並表示希望能完成姐姐的心愿，替她在熒幕前繼續閃耀下去，官博放了一張照片，女孩五官有五分肖似楊雯依，卻又比她少了些咄咄逼人的艷麗，多了些楚楚可憐的無辜，眾多網友跑到評論區下留言讓公司照顧好妹妹，並順手關注了楊念的微博，一些楊樹也出於移情作用，粉上了自家愛豆的妹妹，楊念的微博粉絲在一天之內暴漲三百萬，是她姐姐生前粉絲數的三倍。

楊念的出場宣告著楊雯依的退場，此後除了楊樹們，沒有人再關注這個還有三天才到二十五歲生日的年輕女星過早的凋謝。

只有一位相識多年，身在大洋彼岸的摯友在得知消息后趕回來為她處理後事，一邊痛罵她傻一邊痛哭失聲。一個她合作過的演員，在她的墓地前獻了一束潔白的百合花，輕撫照片上她微笑的臉龐，留下一聲嘆息，轉身離去。

喧囂散盡，生前死後，她都不過是一個符號。

無人知道她在墜落的前一刻想的是什麼。

「我懷念我不會哭的時候，那時我還不曾面對陰霾。」

「我懷念我還會哭的時候，那時我還活在這人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