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箭寒,國手亦窮途(五)

雪箭寒,國手亦窮途(五)

[]我柔聲誘哄道:「好孩子,既然已經這樣,我也不可能再送你入宮,好歹你告訴我是誰,若是合適,成全了你們也不妨。最新最快的更新盡在..難道你要你的孩子一出世便沒有父親嗎?」

素素哭得更厲害,卻依然一個字也沒有。

不論是秦府還是定王府,都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即便是心腹部將,也不可能輕易出入小姐閨閣。懶

我隱隱料到是誰,竟不敢往下細想,或者說,我實在不敢把那人想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縱然我對他的情感,從來不是男女之情,但他應該曉得,從小到大,我對他是何等敬重。

以他的驕傲孤峭目無下塵,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緩緩道:「如果你不肯說,那我也沒法子。但這個孩子是萬萬不能留的。」

我側頭吩咐道:「桂姑,去備葯。」

桂姑皺眉道:「姑娘三思,超過三個月的胎兒根基已穩,素素小姐又素來嬌弱,只怕……經不起。」

我不耐煩道:「既然她不肯說是哪個,難道我讓她一個沒出閣的小姐把孩子生出來?」

話音未了,門口有人淡淡道:「是我。」

隨著雲紋盤花簾的撩起,一大團冷氣撲了進來,沖淡了火盆帶來的暖意。

司徒凌一身玄衣如鐵,慢慢地走了進來。他的頭髮和前襟都是雪花,更將他映得臉色慘白。蟲

不知什麼時候下雪了,怪不得這麼冷。

我拚命地抱著肩,蒼白的手指幾乎要把厚厚的斗篷摳破。

緊緊逼視著他幽深的雙眸,我略偏了偏頭,吩咐道:「桂姑,去備打胎葯。」

司徒凌眸光一暗,抿緊唇不說話。

地上的素素忽然憋出了垂死掙扎般的嗚咽哭叫:「不要!」

她向前爬了兩步,攥著我的袍裾說道:「姑姑,姑姑,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我生下他就入宮,姑姑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我只想生下這個孩子……定王是獨子,至今一無所出,姑姑又體弱至此,便把這個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養著,有什麼不好?我發誓,姑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是我的孩子……」

我的喉嗓間被澀意綳得筆直,捏緊拳繼續吩咐:「桂姑,去備葯!」

桂姑低低應了,正要離開時,司徒凌忽然道:「站住。」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向來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桂姑頓時遲疑,站定腳步看向我。

司徒凌緩緩走到我跟前,與我直直地對視片刻,疲憊地闔了闔眼,低了眼睫說道:「晚晚,請——留下這個孩子。他是我的親生骨肉。」

心裡僅余的一點純凈透明的東西忽然間被絞得粉碎,我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忽然間便想縱聲大笑。

笑他所謂的青梅竹馬傾心愛戀,笑我所謂的師出同門手足情深,原來都是一場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笑話。

我艱難地轉過臉,望向地上的素素,問道:「你是選擇跟我回秦府打胎,還是選擇留這裡為他生子?」

素素驚惶地盯著我,慢慢鬆開了攥著我袍裾的手,蒼白的手指顫抖地伸向了司徒凌的方向。

那是權傾天下的定王,那是她心裡為自己選擇的夫婿,那是她寧可捨棄家族也要去追尋的幸福。

她比我自私,但也許她真能比我幸福。

秦家的女兒從沒有幸福的,她也許會是第一個,也許……會是最後一個。

我轉頭,向外大踏步走去。

「晚晚!」

司徒凌驚痛喚我,一伸手抓向我衣袖。

我揚劍,淺淡晶明的流輝劃過,他的手飛快一縮,被帶得飛起的寬大袖子被斬下了一大截,隨著劍鋒飄起,然後緩緩落往地面。

割袍斷義,很好。

一切到此為止。

我冷眼再看他一眼,撇下他失魂落魄的身影,一頭衝出了門。

大雪茫茫,鋪天蓋地,雪霰打在陣陣發緊的面龐,疼痛已麻木。

嘬嘴長嘯,我那匹戰時方捨得騎乘的紫騮長嘶一聲,掙開扣它的繩索,應聲而來。

我側身躍上,單人單騎,甩開那些讓我煩讓我憂讓我心碎神傷的人或事,在漫漫大雪中一意孤行地奔向了我一個人的道路。

玉作樓台,鉛溶天地。這天地,已是冰雪琢就,潔凈得彷彿不含一絲雜色。

當我一個人奔到秦府門前,大口地吐出鮮血倒在地上時,那血色也就格外的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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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幾乎無人不知,秦府昭侯病重,危在旦夕。

我在定王府時,司徒永派來探病的人一律都被定王司徒凌擋於門外;但秦府依然可以是定王府鞭長莫及的地方。

芮帝司徒永幾乎每日都派太醫過來診治,他自己也親身過來探了兩次;但定王府的大夫,除了原來跟我的桂姑,已全部被逐走,不得踏入秦府半步。連原來和定王府比較親近的侍從或下人,都被調往了秦家在外地的田莊,不許隨意進入。

與此同時,秦家所有衛兵撤出定王府,秦哲收集留在京中的兵力,入駐御林軍內協守京城四門。

昭侯病重的消息傳開的第三天,司徒凌親自來了秦府。

是帶了一隊人馬硬闖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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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蠻王妃,你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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