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打死算我的
麥應收回家沒一會兒,下地幹活的麥家人就回來了。
一見他在家,姜氏立馬不高興起來:「啊喲!我還說是什麼大事值得二哥豁上一頭午的時間呢,敢情早就回來了,在家裡躲清閑呢?老三啊,我看咱們兩個要不還是別活了吧!咱兩個累死累活是為啥!我那親娘這幾日身上不舒服,叫我過去看看我都沒去,這就一心撲在家裡的秋收上了。可單憑你和我,就算咱倆把血都吐地里去又有啥用啊!」
麥應收沒心思聽姜氏在說些什麼,只一把將趙氏拉進了東廂。
麥穗見勢忙跟了上去。
聽麥應收原原本本的將上午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麥穗這才知道麥應收為什麼一上午都沒回來了。喜蛋受的傷確實是不輕,可依著這傷勢麥應收給的條件已經不算低了。喜蛋爹娘說的那條件根本就是在訛人了。
麥應收和趙氏還在裡屋低聲的商量著,麥穗放下手裡的農具轉身出了屋。
這事,關鍵點還是在麥青麥浪身上。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得把他們兩個找回來才能知道。若僅憑鄭家一面之詞,他們本就是沖著訛人的方向去的,那自然是要把事情往有利於他們的那個方向說的。
「五哥,麥粒,先別收拾了,快去把大哥二哥尋回來。」麥穗拉著麥稞麥粒出門,三個人朝三個方向小跑著尋去了。
吃飯時間二房的五個孩子都沒了蹤影,趙氏少不得又被元氏嫌棄了。
「青兒和浪兒哪去了?頭午的事兒處理好了?」老麥頭突然問了一句。
麥應收原本是打算吃完飯再說這事的,既然老麥頭問起,他便如實說了。
麥應收剛說完,就聽外面堂間一聲尖叫:「啥!五吊錢?這是要吃人了咧!他鄭家一家子綁一塊兒也不值這麼些錢,就那喜蛋掉了兩顆牙就想要五吊錢?想錢想瘋了吧!!」
姜氏叫喊著,不管不顧的跑到東間來把門帘兒一掀,沖麥應收道:「二哥,你應啦?」
麥應收搖搖頭:「沒應,說是回來商量商量。」
「啊喲!這事跟俺們商量什麼啊?」姜氏沖炕上的麥黨勞使個眼色:「這是二哥家的事,二哥想咋就咋的唄,這又跟家裡沒關係,還商量個啥?老三你說是不是?」
麥黨勞忙道:「是,按家規算來這是私事,又不從公中出錢,有啥好商量的。」
麥應收的臉色不大好看:「原本也沒要從公中出錢,青兒和浪兒從小到大闖禍給人家賠東西賠錢的事兒,也從來沒從公中出錢過,老三和老三媳婦緊張個什麼!」
麥黨勞臉上有些訕訕:「這,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了么,我也不是那麼個意思,二哥。」
麥應收又道:「我說這事兒不過是爹問起來才說的。再說了,鄭家提這條件實在是太高了,我也得跟爹和大哥商量商量辦法,看看有沒有能化解的轍子。」
老麥頭放下筷子,沖旁上的麥應豐道:「老大,你幫著尋思尋思,這該咋辦?」
一向寡言的麥應豐也擱了手裡的筷子,斂眸沉默了一會兒,道:「旁的且不說,讓咱青兒和浪兒去給他磕頭?青兒和浪兒那性子要是知道了能去掀翻了他家屋頂子!再說了那是咱老麥家的長孫和二孫,憑啥給他老鄭家磕頭?可話又說回來,咱現在這是叫鄭家揪住了小辮子,這事兒難辦咧。」
麥應收長長一聲嘆息。
麥應豐又道:「老二,青兒和浪兒哪去了?這事咱不能光聽鄭家說的,得叫他們回來,問問清楚才行。」
「倆小兔崽子還沒回來......」麥應收話音未落就聽見麥穗的聲音從院外傳進來:「回來了!大哥二哥回來了!」
接著,東間的門帘一掀,麥稞露出臉來說道:「擱村南尋到的。」說罷,他還特意添了一句:「虧了穗兒機敏,讓先去把大哥二哥尋回來!」
正要誇麥稞沉穩的老麥頭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不過還是抬頭淡淡掃了一眼站在幾人後頭的麥穗。
接著,麥青麥浪從外頭走了進來。
兩人倒是衣衫整齊,麥青略略冷著臉,麥浪則是一臉笑意:「跟村南和薛二說話呢,一時給說過頭,忘了時候了。薛二他姐明兒就要去田家堡送嫁妝了,他讓我捎話說是過兩天就來咱家給娘送豬頭和饅頭。我說頭兩天他救了咱穗兒的事還沒謝他呢,豬頭和饅頭乾脆就別送了,他說一碼歸一碼,再說他撈起穗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誰碰上有人落水了也不會瞧著不管的......」
不待麥浪把話說完,一隻酒盅迎頭朝他砸過去。
麥浪趕緊閃身躲過去了,酒盅摔在地上,『啪啦』一聲摔成碎片。
麥應收沉著臉吼道:「都這半天了,你還有心思扯這些!」
麥浪像是嚇了一跳,有些無辜的拍著胸脯:「好生生的,又咋了這是......」
這時,趙氏撲到東間門口,抹著淚斥道:「都這半天了還跟這打貧嘴呢!打量我跟你爹不知道怎的?打量人家鄭家不會說話怎的!?好生生的你們做什麼要去打人家喜蛋!?」
聽提起喜蛋,麥青麥浪卻是一臉的輕描淡寫。
麥浪挑了挑眉,有幾分不屑的哼道:「哦,他啊!沒錯,我和大哥今兒就是打他了,怎的?打他還是輕的呢,沒打死算是他走運了!」
麥浪冷著臉開口:「今後只要瞧見他一回,就揍他一回,要是打死了就算我頭上。」
「還真是你們乾的!打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麥應收氣的腦子都翁翁響,伸著胳膊就要打人,一時太過激動了差點從炕上一頭栽下來。
「平日里真是教訓的輕了,看我今兒不打死你們!」麥應收從炕上下來,四處尋著趁手的物件兒,元氏和趙氏則在旁上又攔又勸的,屋裡一時亂作一團。
麥穗擠在趙氏身後,忙道:「爹,先不急著打,你先問清楚了為啥要打喜蛋,又把喜蛋打成了個什麼程度呀!」
麥應收氣的一片空白的腦中突的一清明,回身問道:「把人打成啥樣了?」
他這兩個兒子雖說混,但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而且他們卻從來沒有下手那樣重過。麥應收也一直對此心存疑慮。只是剛才一時怒急攻心,哪還顧得這些。
麥青冷著臉沒出聲兒。
倒是麥浪笑嘻嘻的道:「打掉了兩顆牙,有一腳給他踹胳膊上了,估計這胳膊是不能用了。」。